秋末,竹子依旧茂盛。白墙上影影绰绰,晚霞透过叶间,在其上覆一抹红。
风拨动树叶,沙沙作响,除却一点凉意,这是小院里最有生气的一个地方了。
两个相对而坐的人影岿然,只是偶尔撩袖落下一枚棋子。
“准备动身吧。”
青年眉目微阖,冷白的指尖捏着一枚黑棋,落在棋盘上。
青年对面的男人猛然抬眼,虽然早已知道自己的行程,但经这人口说出来,莫名有一种催促之意在里边。
张口欲言,最终还是化作一个字。
“是。”
.......
又是一刻钟过去,棋盘上白子呈压倒之势,似乎局势已定。
男子脸上没有欣喜之意,手已经放下,他早知道结果。
凌肆又落下一子,顷刻间,棋盘上的局势急剧变化。
平局。
凌肆:“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了新的身份,李庭言。”
“名是侯爷取得?”男子一愣。
“算是。”
关于自己的名字,阿言话多了一点,“为什么姓李?”
凌肆言简意赅:“江南李姓多。”
阿言定定地看着凌肆的脸,细细扫过他的眉眼,凌肆被看惯了,自顾自抿了一口茶。
阿言的视线又移到青年扬手间露出的手腕上,白皙纤瘦,动作间,还能看到青色的脉络。
如果光看外表,谁知道这是八年前带一千精兵击退北狄三万来敌的小镇北将军。
鲜衣怒马,热血奔腾,最终化作皇权争斗的粉尘,淹没在这八年里。
“那阿言该如何离开?”
凌肆抬手,身后的小厮端着一柄剑上来。
剑鞘纹路古朴,将剑身紧紧束缚,凌肆起身将其缓慢抽出,随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在对面人脖颈一侧。
小厮弯身退下,阿言鸡皮疙瘩都起了,剑身冰凉,分明是开了刃的。
阿言跟着起身,越过案桌迈了一步,剑身也跟着移动,男人察觉到侧颈的刺痛,甚至能感知一定有血流下来了。
两人相对而立。
青年像是没有看见阿言白皙侧颈的红色,就这样举着剑,眼里露出一点笑意:“不如就说阿言忤逆冲撞本侯,本侯一气之下,挥剑斩杀,扔至乱葬岗?”
男子背影挺拔,如松如竹,指腹轻触剑刃,将其推开些,“这个理由不好。”
如说,阿言是真大胆,如果凌肆不依他将剑挪开,他的手指也别想要了。
但他在赌,赌青年不会伤他,这几乎与牺牲无异的行为通常发生在下位者。
偏生青年没有用力。
“那什么理由好?”
青年放下剑,察觉腰间覆上一双手,整个人被轻柔地环抱,肩上压了一个重量。
“就说——”阿言附耳,将自己的想法低声告诉他。
眼瞧着青年玉白的耳廓因喷薄的热息覆上一抹粉,男子眸色变得幽深,下一瞬,手臂被人轻轻拿开。
“虽符合我的名声,但这些年我的风评已经如此,也不缺你一个。”
凌肆再次坐下,阿言站了片刻,蹲下身替他斟茶,微微拢起的墨发滑落耳侧,“倘若侯爷事成,奴可否斗胆要一个承诺。”
“什么?”青年喝茶的动作一顿。
“奴还没想好。”
自此,没有阿言,只有李庭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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