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内,一个老大夫手搭在形容枯槁的女子手上,不住地摇头。
秦俞安指尖冰凉,身形僵在原地。
“如何?”秦俞安身旁沙哑的声音响起。
那人一身黑衣,身形修长,脸上覆着黑色面罩,只留下一双黑色的眼眸,沉静安宁。
老大夫收起白帕,站起身摇头,“晚了,晚了,多陪陪吧......”
秦俞安揪住他的袖子,问他:“到底是什么病?”
“太多了,说不清楚,全身都是病,如果好好休养,或许能够多活些日子,这个冬天太冷了......”
说完,老大夫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三个人的呼吸,其中一人呼吸沉重,病疴缠身。
秦俞安蹲在榻前,握住女子的手,放在脸侧。
......
凌肆将时间留给母子二人,到外室将一袋银子放在柜上。
老大夫只是看了一眼,继续在圆簸里捡药。
青年抱臂站在一旁,外面一直飘着细细的雪,很冷,没有堆积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老大夫也去休息了,在正堂留了一盏小灯,似乎对青年格外信任。
脚步声惊扰了黑衣人小憩,秦俞安身形微僵,一直没有回暖。
他走到那人面前,仰头看他,棕色的瞳孔里散满死寂和平静,声音嘶哑:“你需要我做什么?”
“坐上那个位置。”黑衣人开门见山。
什么位置,二人心照不宣,秦俞安不知道对方为何要找一个完全不受重视的皇子,但是他抓住了,机会就是他的。
他要让宿念自由,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被皇帝临幸的女子即便是失了宠,也没有资格出宫,就是这样施舍一般的令人作呕的恩宠,困住了宿念一辈子。
他也是凶手。
“我还有一个要求,”秦俞安说,“我娘要安葬。”
黑衣人的声音性别难辨:“宫里已经有一个替身,你知道该怎么做。我会在郊外找一块地。”
“好。”
秦俞安所练的招式仅限于改善体质,他还没有内力。
黑衣人揽着他后背,将他带回了皇宫,守卫森严的紫禁城在对方眼中旁若无人之地。
他在宫墙上方看得清清楚楚,黑衣人是如何灵活躲过层层巡逻,带他回地面。
冷空气快要将他的嗅觉冻没了,但是他依旧能闻到那人身上的冷香,那双眼和他本人一样薄凉。
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溢上心头,揪住黑衣人的手指发紧,脑海里毫无思绪。
“下葬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位置。”冷冷的夜光穿透青丝,秦俞安看他,听他所言,“过一段时间我会来检查你的学习情况。”
临走的时候,那人又补充:“会有人来保护你。”
黑衣人踏着月光,消失在破败的小院。
......
“唰!”
一盆冰水将他泼醒了。
男人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就听到一个清凌凌的声音:“叫什么名字?”
他如实回答:“裴寂。”
声音的主人问:“做个交易如何?”
“不如何。”男人依旧嘴硬。
肩胛骨的伤口被碾压,裴寂脸色发白,“......什么交易?”
“我需要你去保护一个人。”凌肆顿了一下,“忠于他。”
“你就不怕我杀了他?”裴寂看向这个人畜无害的青年,勾起嘴角,对方运筹帷幄的样子实在碍眼,让人想要扒掉他身上的衣服,狠狠欺负,让他哭喘、求饶、折服。
裴寂:“条件。”
“丞相会死。”
裴寂膝盖半屈,上半身依靠铁链来支撑,青年蹲下身和他平视,手中拿着一粒黑色药丸,很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
裴寂说:“我对他的死不感兴趣,他我会杀,但裴家死去的冤魂需要一个说法。”
裴寂知道青年已经将他的底细调查得干干净净,印象中,对方不过是一个堕落的贵族,现在看来,他还藏着一手。
就连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人的忍辱负重,皇帝赐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京城大小巷口都知道永宁郡王世子逼婚,使得永川侯遣散后宅,只为一人。
“可以。”
凌肆答应了,将指尖的黑色药丸往前送了送,“每个月找我要一次解药,否则肠穿肚烂。”
裴寂垂下眼,轻启唇瓣,将药含了进去,冰凉的触感同时裹住了那抹白色。
青年微不可察蹙眉,许是在地牢待久的缘故,对方身上带了一丝冰凉的死气。
舌尖吮了吮吸,近乎挑衅的动作没有使青年生气,直到指尖牵扯出一丝纠缠,凌肆神情微变,一脚踹了上去。
“咳咳——”
咳嗽过后,裴寂喉间溢出嘶哑的笑声,似乎要将这些天的郁气都逼散。
凌肆慢条斯理擦着手指,恢复云淡风轻的模样,眼尾上挑。
“合作愉快。”
裴寂报之同样的回答,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再次直起身,“我有一个疑问,你让我忠于他。倘若他让我杀你呢?”
青年离开的脚步不停,话音回荡在空旷的牢房:“如果你有那个能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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