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褚望来禀报调查情况的时候皇帝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摔碎,原本三个月前就结束的事现在居然真的能查到更深的隐情。
皇帝眸色沉沉:“你继续说。”
褚望抱拳:“太医说那药是胡人用来驯狼的,王庆供认不讳,他手中的药就是从一胡人商人手中买来的。”
“而这个商人,扮做大秦人从西北方向跟随孙姓商人入秦,现今他们已经分开了。”
皇帝狠狠拍了一下扶手:“也就是说找不到他们了?”
“是。”
“这个商队姓孙?”
褚望垂下头:“是明妃娘娘堂弟的商队。”
皇帝道:“福贵,宣大理寺卿入宫。”
福贵一甩掌心的浮尘,退了出去,“是,陛下。”
不一会儿,大理寺卿一身红色官服,急匆匆行至大殿,下跪行礼。
帝王摆摆手,将这件事交给大理寺卿去办,让褚望配合着抓人。
......
近日,京城出了两件大事,一件是孙家涉嫌勾结胡人,被抄家后听候审问,明妃和大皇子被禁足,另一件是淳嫔和贤妃同时诊出喜脉,贤妃搬回毓秀宫,重获荣宠,王丞相官复原职。
姜忱听到丞相官复原职的消息,有点惋惜,但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这老匹夫最会祸水东引。
大皇子和明妃垮台,朝廷上下人人自危。为了减少恐慌,这时候皇帝舔着脸也要将他请回来,只不过一个给台阶一个顺着台阶下。
这一下,皇子当中又废了一个。满打满算,皇帝居然只剩下三个儿子可以用,最大的一个五皇子不过十八,羽翼尚未丰满。这时候贤妃又查出怀了孩子,新一轮的太子竞争又要开始了。
而且,他妹妹也怀孕了。想到这里,姜忱内心涌上担忧,打算和母亲一起进宫去看望她。
姜忱找到凌肆的时候他正在书房,手里拿着一封信,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就被发现了。
他讪笑:“阿肆,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
说着慢悠悠蹭进来,想要看他手中拿着的是什么,可别是什么书生又给他写的什么酸腐情书,难看死了。
凌肆将手中的信件放在蜡烛上点燃,纤薄的纸张顷刻化作灰烬。姜忱看到他这利落的动作松了一口气,大概是机密,不是什么不正经书信。
“我打算和母亲进宫去看妹妹,你要一起吗?”
就算是演戏,两人也要在外人面前演出水火不容,但又不得不绑定在一起的样子。最主要的是凌肆冷脸,然后他厚着脸皮对人嘘寒问暖,他们平日在府里也是这般相处的,流程没有问题,即便是两人一起出现,别人也只会自动认为凌肆不得不这样做。
“什么时候?”凌肆揽起袖子,准备研墨,手还没碰上墨块,就被姜忱接手了。
“后日,那是个好天气。”
姜忱慢悠悠打磨,直到墨汁变得浓稠,才放下墨块。
凌肆脑海中转了一下自己的安排,答道:“后日我有事,我让竹凛去库房挑颗百年人参送过去。”
“好吧,”姜忱露出可惜的神色,“如果不是皇后娘娘松口,连我都进不去。”
凌肆温声道:“那就多相处一下,我去了反而碍事。”
姜忱不如意:“谁说你碍事了?”
“你也碍事。”凌肆空暇的手指戳了戳他眉心,“母女俩总要聊些体己话。”
姜忱毕竟是男子,即便和妹妹再亲近,有些事情也不能都和他说。
“好吧。”姜忱觉得凌肆说的有道理,“等到她俩说话的时候我去门檐下站着。”
“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锦绣宫里总不会没有你落脚的位置。”凌肆束起袖子,开始在摊开的信纸上动笔。
姜忱从身后拥住他,下巴顿在青年肩上,看他落笔,一笔一划,矫若游龙,和这人的性格很像,潇洒自由。
“你是不是很想回到北地?”姜忱脑海中冒出这样的想法,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问出了。
“不想。”
“骗人。”
......
母亲和姜南溪交代着一些事情,姜忱听不懂,想要去屋外,一眼就被母亲识破,“站住,你想去哪儿?”
“我就在外面走走。”
云归叹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待会儿要是陛下来了,看到你在殿中闲逛,成何体统?”
“那我也听不懂你们在嘀咕什么啊。”姜忱泄气,坐在位置上。
姜南溪让粉桃将桌前的小食端给他,“哥哥先吃点东西嘛,别急着走,外面又干又冷,没什么好逛的。”
姜忱面色缓和,自家妹妹都发话了,再坐不住也得忍忍。
眼神捕捉到姜南溪面前的一叠糕点,正欲伸手,姜南溪就给他拍掉了,对他笑眯眯的:“这是我准备给陛下的。”
姜忱就不信了,他就想吃,余光看到一抹明黄色的衣角,放大声音:“你这是有了陛下就忘记了我这个哥哥!”
姜南溪恨不得去捂他的嘴,脸颊有些红,直到看到皇帝负手走进,这才神情惊慌,放下手。
朝男人行礼,“陛下。”
屋内的一干人仿佛才看到他,紧跟着行礼。
帝王看到姜南溪,脸上露出一点笑容,“平身吧,你刚有了身子,正是金贵的时候。”
“陛下怎么不让福贵公公通报一声?”姜南溪将他引到主位上。
“想来你正和永宁郡王妃叙旧,通传了反倒惊扰你们。”
姜南溪笑笑,和姜忱对视一眼,垂下眼,捻起一枚雪白的糕点,放到帝王嘴边,“这是臣妾特意为您做的,本打算让宫女送去,今儿您来了,倒是巧了,也不怕这糕点冷了。”
帝王紧紧摄着女孩娇嫩的面容,吃了下去。
云归有些欣慰,似乎在为女儿能得到天子的宠爱而高兴。
姜南溪自己也吃了一点,一边吃一边说:“不知为何,半夜总觉得饿,平日里吃三顿尚可,晚上还要粉桃去做点东西来吃。”
她小声抱怨,也不管面前是不是一国天子,“陛下,您说臣妾是不是要长胖了?”
帝王尚未发话,云归眉头就已经蹙起,语气带着严厉:“南溪,不能这样和陛下说话,母亲教你的规矩呢?”
姜南溪哼哼两声,脸色也有些不好,从位置上起身行礼告罪:“陛下,臣妾无礼,您一定要治臣妾的罪。”
帝王伸手扶住她,“你是朕的妻子,妻子向丈夫抱怨,没什么不好的。”
云归只能闭上嘴,沉默坐在一旁。姜忱从行礼之后自始至终一言不发,接收到妹妹的视线之后更是当一个合格的背景板。
姜南溪双眸水亮,神态中满是对腹中孩子的期盼,“也不知道是个皇子还是公主,臣妾并不像寻常女子一般孕吐得厉害,想来是个公主,懂得体贴臣妾。”
“皇子和公主朕都喜欢。”
帝王这时候似乎才注意到一旁的姜忱,问:“你和永川侯怎么样了?”
“尚好,谢陛下关心。”姜忱欲言又止,神情有些怪异,“......我们一切都好。”
帝王看他这样就是有事情瞒着他,“永川侯还是混账,整日往外跑?”
姜忱心想,有没有往外跑你还不知道?
“并无,阿肆已经很少去了。”
“倘若他负你,朕第一个不轻饶他。”话说的就像一个长辈对小辈的管束教导一般。
姜忱内心冷笑,“谢陛下。”
姜南溪轻描淡写将话题移到别的地方,从陛下送她的鸟,到水池里的鱼,最后回到屋内那棵常青的树。
“京城一入秋,所有的树都变得光秃秃的,臣妾看不习惯,让人从岭南运了一棵这样的回来。即便大雪压枝头,叶子也是绿油油的,看着赏心悦目。”
姜南溪摁住帝王的手,“不知有个请求陛下能否答应?”
“你说说。”帝王反握住她的手。
“这树要是常看就会觉得腻歪,总不能再让人送几棵来,费时伤民。臣妾见陛下的日子不多,听说女子怀孕之后心思敏感,到时臣妾带上亲手做的红枣糕,同时也能看到这株绿植,也是两份欢喜。”
姜南溪不是很擅长拐弯抹角地说话,皇帝一下就听出她的意思,调侃她:“那淳嫔的目光岂不是被一棵树抢了。”
“怎么会,陛下,哼,陛下不愿就算了。”姜南溪气呼呼坐回自己位置上,但没有收回手,只是将头扭到一边。
皇帝就是喜欢她这副样子,但警惕还是要有的:“福贵,请太医过来,可别让淳嫔气到孩子了。”
姜南溪这下连手都收回来了。
福贵应声离开,皇帝哈哈大笑,显然心情很好。
姜南溪不正眼看人,连同姜忱也被连带白了一眼。
姜忱:“......”他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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