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天。
经过几天的虐待和高强度训练,许谋回归正常训练竟然觉得轻松了不少。
但这个地方没有改变,糟糕的一如既往。他甚至开始痛恨适应了这样扭曲的生活的自己。学习对他不再有意义,难道这样无止境的训练对他来说就有意义了吗?
施才齐这段时间也在担心着许谋,看到许谋回到了班上,午饭时间连忙追上了许谋。
“见许兄回,吾心亦安矣。”施才齐和 许谋向食堂走去,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的对许谋说道。
“施才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你的坚持也是完全没有用的。”许谋声音沉沉的呢喃。
“许兄何意,吾亦不知。”施才齐有些不明所以的说,语气依然轻松。
“我是说!别再这样奇怪的说话了!根本就只能起到反作用不是吗?没有人会因为你怪异的说话方式认可你,你难不成你单纯觉得这样说话很好玩吗?”许谋对自己的怀疑进而变为对施才齐的不满,发泄般的对施才齐大吼。所幸周围没有教官听到。
而在另一边的教官食堂,薛伍倪端着餐食凑到顾钦行的旁边:“顾老师,你真的有法子让我和朱老师聊上?”
“好办,这样,我晚上的时候留你们班的学生帮我办点事,之后你再送学生回去,就可以和朱老师说上话了。而且也是我找的学生,既体现出了你的正直,送学生回去又体现出你对学生的负责和关怀。这绝对是好感度的加分项。”顾钦行故意压低声音,说的神神秘秘的。
“这么说好像还真有门,多找朱老师几次,她肯定能明白我的心意,只不过,顾老师你要找我们班的学生做什么事呢?”薛伍倪一点都没想过顾钦行有坑他的可能,已经在考虑这事的可行性了。
“我也是和女学生联络联络感情,和你的目的是一样的。咱们互相帮衬着,在学校里也好发展点什么,你说是吧?”顾老师隐晦的提了一下,薛伍倪也就会意的笑了。
“那事不宜迟,咱们今晚就开始办?”薛伍倪的语气里透着迫不及待,这正是顾钦行想要的。
“我对你们班的学生了解的也不多,就昨天在宿舍的时候看了一圈,我还没确定目标啊。”顾钦行有些顾虑的说道。
“帮人帮到底,你就看昨天对谁印象深点,或者我随便叫一个,你先聊着就当练练手?”薛伍倪现在的态度明显要主动的太多,顾钦行觉得时机差不多也可以点人了。
顾钦行做出认真回忆一番的样子,看着薛伍倪有些期待的眼神,最后说道:“我看你们班那个叫祝佳的就不错,今晚先让她来找我吧,就在我在的那间小办公室。我先和她深入交流一下。”
“行,等晚上放学我把她给你叫过来。”薛伍倪爽快的答应了下来,顾钦行也没主动多聊这个事,继续吃饭了。
顾钦行上完下午的课,天河让三个室友先去吃饭,自己则是抱着笔记本去顾钦行的小办公室。
等到另外的两个班的课代表都收齐离开,顾钦行小声的对洛天河说:“我找到宁妍的室友了,叫祝佳。我今晚打算找她聊聊,看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你不会要直接找她问吧?”洛天河也压低声音询问。
“是,能单独见面的话,她应该没有不配合的理由。”顾钦行想了想回答道。
“她能信任你吗?”洛天河的目光慢慢看向窗外。能看到几个学生熙熙攘攘的走向食堂的方向。“或者说,你相信她会信任你吗?”
“学生的话,听到有人愿意帮助她的应该会很开心吧?”顾钦行认真的回答。
“这里的学生已经适应了这里的规则,周会时你就见到过了吧,这里的举报制度极其完善。”洛天河继续说:“让学生察觉到什么主动告诉教官,或者学生不小心说漏嘴被追问,基本上就完了。”
“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让她帮我隐瞒的。”顾钦行点点头,虽然他装作一个对于明德学校合格的老师,但这都是他做给学校方看的,倒是从来没想过这里的学生还与他不是一个战线的。
“最好可以利用他们畏惧学校的心理,去欺骗他们。”洛天河没有卖什么关子,而是直接的告诉顾钦行。“但不论如何做,得到的情报可能都很有限。”
“嘶,如果你去和她接触……”顾钦行此时才想到学生之间会不会更好交流。
“不太可能,男生女生之间接触会被当成早恋,我被举报过一次。”洛天河摇摇头。
“我想想晚上应该怎么开口吧。”顾钦行打开了电脑,看似是不打算吃晚饭的样子。
学生食堂的晚饭是鼠毛烩豌豆皮,来晚了些的洛天河分到了一根老鼠尾巴。拿着这份饭在食堂里找到了三个室友,天河坐在了他们旁边的位置上。
“老大,你终于来了。”孙锐盘子里的发霉馒头已经快吃完了。
“嗯。”洛天河其实并没有晚来太久,只是这里的吃饭时间受限,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快速吃饭的节奏。
“老大,当课代表都干什么啊?真的就只是收本子吗?”孙锐好奇的问天河,在这一成不变的生活里,他还真有点试试当课代表。
“确实就是收本子,不过如果你们有写的不过关的感想,很方便替你们和顾老师求求情。
“啊?老大原来牺牲自己的吃饭时间做了这么伟大的事情!”张波涛感动的说道:“不过顾老师看着那么凶,想来也只有老大你能和他说话求情了。”
“噗,骗你们的。”天河被张波涛的反应逗的忍俊不禁:“你们有没有想过,收上去的本子,顾老师根本就不认真看。”
“怎么可能,那可是说了无数次我们必须认真对待的感想笔记啊。”孙锐此时竟然感到一丝努力被白费的荒谬,虽然他并不能确保自己的感想一定会令顾钦行满意。
“认真写不会有错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学校就会统一检查。”周识惟也感觉顾钦行对于感想笔记的标准并不统一,很可能确实没有逐个认真看。
为了不让室友等太久,天河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三两下就把饭吃完了。随后一起回教室背校规。
虽然说写感想无需太认真,但是日记还是要认真写的。
对于天河来说,每天和袁教官相处的时间变少了,只有晚课这段时间是袁教官负责的。对此,袁教官当然不能说是没有意见,于是无论是检查日记还是抽查校规,都有意为难洛天河。
不过至少今天,天河按时回到了宿舍。
在学生回宿舍的人流变小后,顾钦行在教学楼下看到了带着祝佳走来的薛伍倪。
“人我给你带来了。”薛伍倪在祝佳的背上推了一把,祝佳就到了顾钦行身边。
“多谢。”顾钦行点头示意。
“是我要多谢你咧!”薛伍倪猥琐的笑了笑,顾钦行转身上楼,薛伍倪在后面跟着。
看到薛伍倪在后面跟着,顾钦行皱了皱眉头,转头说:“你就不要跟过来了吧?”
“为什么?”薛伍倪疑惑的问。
顾钦行把头凑到薛伍倪耳边,小声的带着笑意说道:“我和她做些交流感情的事情,不方便别人看,你知道的吧?”
“我懂我懂,那我就在楼下抽个烟等你,你完事记得让她打理整齐,被朱老师误会可就不好了。”薛伍倪说完转身就走了,顾钦行扶着祝佳肩膀的手能感受到祝佳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跟我来。”顾钦行带祝佳来到自己的小办公室。
把门关好,坐在椅子上,打开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再看祝佳的脸色,可以说是非常不好了。“坐吧。”顾钦行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两个月前宁妍跳楼的事情,你知道吧?”顾钦行看着祝佳的眼睛问道。
“顾老师?”意料之中的,祝佳难以置信的看向顾钦行。
“我并不是新来的老师。在学校开设文化课之前,我一直负责学校的宣传工作。你们录制的视频就是我处理的。”顾钦行认真的解释。
“学校里面的视频泄露出去了,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在这之后,我一直负责找到学校里面的内奸。现在已经基本排除了学生的嫌疑,所以我不得不再一次从宁妍同学入手着手调查。并且将主要嫌疑放在教官身上!”
“那件事情……还在查吗?”祝佳犹豫的问道。
“是,这都是为了我们学校可以正常运转,帮助更多迷途的学生!”顾钦行又拿出了学校这套大义凛然的借口,又用温柔的语气和祝佳说:“只是问你几个问题,配合就好了。”
“是……我知道了。”祝佳咬咬牙,似乎是认命了般的下定决心。
“宁妍在死前都和哪些教官接触过?”顾钦行看着祝佳的样子,怎么也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把他们接触的事情主动告诉教官。
“高教官,崔教官,总教官,袁教官,我们班的洪教官。”祝佳的声音不大,刚好可以让顾钦行听到。顾钦行立马在电脑上做好了记录。
“怎么会接触到这么多教官的?除了你们班的洪教官,其他教官都是教男生班的吧?”祝佳的答案让他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教官愿意不辞辛劳,在不是自己负责的班级的情况下指导我们,是我们的荣幸。”祝佳说这话的语气里带着些许为难,这让顾钦行有些难以理解。
“都是在什么时间,以什么方式接触的?”顾钦行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祝佳摇摇头。
“除了你们班的洪教官,最后一次见的教官是谁?”顾钦行又继续问。
“总教官。”
“那他找宁妍都做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祝佳重复了不知道的回答,“顾老师,总教官不可能背叛学校的,您别再问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坏了!这句话反而惊了顾钦行一下,虽然祝佳不一定是有意的,但自己如果是按自己说的身份查学校的内鬼,怎么会怀疑到总教官头上。
也许就应该直接和祝佳说清楚,然后想办法和她交易。现在自己这样确实有点奇怪,比起查叛徒,更像是查凶手的……如果她之后觉得可以而告诉教官的话……
“你提供的信息,我会综合考虑的。现在我们不能确定学校里面出了什么问题,但内鬼,必须得查出来。”顾钦行定了定神,沉稳的说:“今天的事情最好不要说出去,如果让叛徒教官知道了可能会对你不利。”
“如果是别的教官老师知道了,也会判断你没有保守学校秘密的能力,可能会影响学校。那样的话,可能更倾向于把你关进禁闭室直到事情水落石出。”
“怎……怎么会这样……”看祝佳的表情,此时大概是觉得被顾钦行盯上询问了一遍的自己很倒霉吧。
“当然我们也不会为难你,有人问起你就说是帮我做了点事,帮助拟定教案之类的,都可以。”顾钦行知道,只要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其他人自然会往猥琐的方向去想。“所以,你现在有想起什么宁妍自杀前后这些教官有关的事吗?”
“宁妍自杀后……我们几个宁妍的室友很快就被打散分到不同的宿舍了,通知我们换宿舍的是总教官。”祝佳想了想,犹犹豫豫的回答道。
“好,今天时间也差不多了,之后如果想起什么相关的事,就直接来告诉我就行了。你知道的,宁妍自杀的事情显然对学校造成了很大不良影响,如果是有人间接导致的,学校也会严惩不贷。”顾钦行说到这觉得差不多了,看祝佳没有再说什么的打算,拍了拍祝佳的肩。“薛老师会送你回宿舍的。”
随后顾钦行带着祝佳走到楼下,见到了在抽烟的薛伍倪,薛伍倪看了看衣着整齐的祝佳,意味深长的对顾钦行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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