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宁抖着手拉开一个拉链,一张陌生却血肉模糊的脸,不是陆聿辰,她又去拉下一个拉链,不是陆聿辰。
她觉得她的心,她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只剩下最后一具尸体了,她拉开,面目全非,脑浆崩裂。
祈宁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她将拉链全部拉开,她去看身形,看他的手....
不是他,谢天谢地不是她!
祈宁瘫坐在地上,又哭又笑。
宋景年和云初过来。
冷风习习,风中,头发凌乱的祈宁跪在那看向宋景年和云初,她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有血痕,有泪痕。
她在笑,“都不是他,他还活着呢!”
云初跑过去扶起祈宁,“小宁,你冷静点,三爷一定会平安的。”
祈宁点头,“他一定会没事儿的,一定。”
说完,她又要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去找人。
宋景年拉住她,“交通瘫痪,被困人员被转移到下边的村庄了,我们去那找找。”
祈宁像是看到了新的希望,她拢了一下头发,快步跑。
宋景年看到癫狂的祈宁,红了眼眶,他抬眼看了看苍茫阴沉的天色,雪一直下,没停过,他恨恨地叫骂,“你他妈就不能开开眼吗?别折磨他们俩了!”
云初拉着宋景年去追祈宁。
到了下面的村庄,人也很多,几乎被堵在路上的人都耐不住冷到村庄取暖,歇脚。
有很多支起来的救灾帐篷,烤火的铁皮桶里木头烧得哔啵作响,微黄的大瓦数灯扯线的杆子支在那....
眼前的一幕幕让祈宁觉得眩晕。
她一处一处地找,她嗓子都喊哑了。
祈宁走到帐篷的尽头,依旧没找到陆聿辰。
她绝望地站在那喊,“陆聿辰,你出来吧,你就算是残了,傻了,我都不会再推开你了,求你了!”
“陆聿辰!”
祈宁缓缓地蹲下,最后瘫坐在雪地上,她眼神空洞,无助,像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她呆呆地看着雪落下,落在她的身上,刺骨寒凉,冰封了她的心。
“我残了,傻了,你都要我了?”
陆聿辰清朗,低沉的声音从祈宁身后传来,她急忙回头,就见陆聿辰挺拔,端正的站在她身后。
他左侧脸颊有刮伤的血痕但依旧丰神俊朗地冲她笑,那个笑容透着满意,惊喜甚至还有得意和宠溺。
祈宁喜极而泣,她撑着雪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陆聿辰伸右手去扶她,他重心也不稳却尽力扶她起来。
祈宁一起来就扑了过去抱住了陆聿辰,她呜咽着在他耳边说,“你什么样,我都要你。陆聿辰,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失去你一次了,我会疼死的。”
陆聿辰笑着闭了闭眼睛,眼中的眼泪簌簌落下,他右手臂紧紧地抱着她。
他哑声调侃,“哪疼,能让你疼死啊?”
祈宁微微松开陆聿辰,将他的手拉在胸口,“这疼,你要是出了事,会疼死!”
陆聿辰笑得爽朗,假模假式地上手。
他微微拧眉,“瘦了,小了。”
祈宁怔忪,她泪眼朦胧盯着眼前不羁落拓又带着恣意风流的男人,她气闷地被噎在那,上手打他,不忍心,开口骂他,舍不得。
看着祈宁“五颜六色”的脸,陆聿辰伸出手臂将她揽进怀里,低头吻她,吻得热切又强势。
祈宁垫着脚,两手紧紧扒着陆聿辰的脊背上的羽绒衣的料子.
她仰着头,努力的应和他,汲取他的气息。
不远处,宋景年吸溜下鼻子,揽着云初.
他低头问,“要不咱俩也亲亲,气氛都烘到这了?”
云初揩了一下眼角的泪,瞪了一眼宋景年。
“我和你又没生离死别,亲什么?”
一句话给宋景年逗笑了,他探身吻了吻云初的额头。
“生离死别这玩意儿太吓人,我希望一辈子都别经历。”
赵延揽住秦骁的肩膀.
他脸上还有汗,“这一天啊,我精神高度紧张,大起大落的,我感觉我好像有心脏病了。”
“心脏病?”
秦骁挠了挠头,“我都跟着三爷死过一回了,你那点心脏病算个屁。”
祈宁和陆聿辰两人气息都乱了才停下。
祈宁捧着陆聿辰的脸,“车撞成那样,你伤哪了?”
陆聿辰偏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左臂骨折了,你没看我没办法抱你。”
左臂骨折了?
他都骨折了还跟她在这玩亲亲抱抱?
祈宁关切地看着陆聿辰的胳膊,轻轻碰触,“你都这样了,你还在这跟我....去找医生。”
陆聿辰拉住祈宁。
“医生刚才简单地给我处理过了,也打了消炎针,前面在清路,”陆聿辰单手扯过祈宁半抱入怀,“清完了才能回佳木。”
雪越下越大,天色也越来越黑,晚上能不能回去都难说!
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无可用医疗资源,只能等路清好了雪和车辆才能回城。
宋景年打了个喷嚏。
陆聿辰回身看他,他捂着嘴和鼻子而后哂笑,“没想打扰你俩,但我没忍住。而且,咱能找个地儿说话吗?我快冻透了。”
二人对视一眼,相继而笑。
兄弟间的默契,一切尽在不言中。
最后,一行人去了陆聿辰借住的村民家。
因他受了伤,当地村委会将受伤人员都安排在了村民家里。
秦骁出门有带现金的习惯。
为了让他家三爷能舒服点,他把身上的现金都给了这户人家,让他把屋子烧得暖暖的,做点好吃的给他们。
到了屋子里间的炕上铺着新换的干净被褥,秦骁对祈宁说,“三爷之前就在这休息来着,听到您喊他,他才跑出去找您的。”
宋景年探头看了看里间的屋子还可以,挺干净的,整洁的。
他推了下祈宁,“你和陆三儿进去躺着吧,陪陪他,他一高兴,病好一半。”
祈宁咬着嘴唇笑,她倒是没害羞就是觉得大家都在这,她和陆聿辰上炕上躺着有点不妥。
陆聿辰冲宋景年挤眉弄眼,像是赞叹又像是感谢。
宋景年笑着应承,“赵延和秦骁都饿懵了,相中人家院子里养的鸡和大鹅,还有羊了,去和人家商量吃啥了。”
他有点无奈,“你俩躺会,我和云初去看着点他俩,别把人家养的家畜都给宰了。”
祈宁笑出声,靠在陆聿辰的怀里。
陆聿辰微抬下巴,“那你赶紧去,一会儿鸡毛满天飞了!”
宋景年会意地关上了木质的房门。
门一关上陆聿辰将祈宁单手抱到炕上,他俯身吻她,温柔带着眷恋。
祈宁推他,好一会儿才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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