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宋景年到了沁心园。
赵延将车停在了胡同里,宋景年推门进去的时候,暖色的红色纱灯的光亮铺满了院子。
主屋里两个人影影影绰绰的。
祈宁抱着猫,倚门站在那指挥陆聿辰摆菜。
他们是一对恋人,但此刻更像夫妻,妻子在指挥丈夫摆菜。
宋景年顿住脚步,两手插进大衣口袋里,他心中涌动着羡慕的情绪。
他羡慕陆聿辰了。
因为,他第一次感受到他兄弟的小家,温馨,甜蜜,满满的归属感。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宋景年是凡人是俗人,他也想要这样的感觉,过小日子,有人爱的感觉,可眼下,云初给不了他想要的。
正失神间,秦骁从一旁的厨房端着一个老铜火锅出来,里面的红炭烧得哔啵作响。
“宋总,您来了,怎么没进去啊?”
宋景年回神,他笑问,“晚上吃什么好吃的?”
“有几个菜是中午祈小姐吃的好吃,觉得您也会喜欢,让聿宫的师傅做好送来的,再有就是菌汤羊肉火锅,三爷还让我买了海鲜。”
秦骁轻笑,“三爷和祈小姐的中药昨天喝完一个疗程了,他俩都要开荤了。”
宋景年一顿。
秦骁那挤眉弄眼的“开荤”显然不是单单说吃饭上的开荤,而是情事上,两人也要开荤了。
之前,陆聿辰胳膊不方便,现在好得差不多了,他早就想疯了。
宋景年轻笑,他撩一下袖口,看了眼时间。
他叮嘱跟过来蹭饭的赵延,“快点吃,吃饱了就撤,别耽误陆三儿造小人。”
赵延心领神会。
他一个劲儿地点头,“我哪敢呀,宋总给我一个眼神,我麻溜土豆搬家。”
宋景年拉门进去,赵延给秦骁撑门。
他走进房间就见穿着灰色高领毛衣的陆聿辰正在摆碗筷,而祈宁则抱着猫嘟囔,“我想吃的小米蒸糕怎么没有啊?”
陆聿辰抬眸看向宋景年,小声解释,“去晚了,卖没了。我这几天在家呆着没事儿,我学着做,做给你吃。”
祈宁听到脚步声看到宋景年,甜甜地叫了一声景年哥。
她又说,“景年哥你敢吃阿辰做的饭吗?”
“不敢,我怕食物中毒。”
说完,宋景年脱下大衣挂在那。
陆聿辰冷嗤,“看在你今天帮我办了好几件事儿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不然我非得做蒸糕毒死你。”
宋景年将叶晖更改财产分配和股权的事打电话与陆聿辰说了,他这会儿来就是没地儿去,来蹭饭的。
他大喇喇的坐下,“知道就好,赶紧的,把酒倒上。”
陆聿辰嘴角上扬,将椅子拉了出来,“景年哥,上座。”
宋景年人一愣,他边挽袖子边假模假式地往饭桌上看,“啧,态度这么好,没毒吧?”
祈宁被逗笑了。
她放下猫,煞有介事地挑陆聿辰的刺儿,“放心吧,云初不在家,不仅没毒而且也没有催情的熏香精油什么的,我得对云初负责。”
语调娇俏却阴阳怪气的。
这听得陆聿辰眉心直跳,他叹了口气,“岁岁,咱不都说好翻篇了吗?”
祈宁抬眼看向陆聿辰,挑衅,“嗯?我说什么了?我是给我景年哥敲警钟,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话音落,她笑着去厨房端汤。
宋景年去洗手,边走边笑,“啧,祈宁现在真是分分钟拿捏你。”
陆聿辰叹了口气,“等你有一天像我一样,我看你笑不笑得出来。”
不多时,几个人热热闹闹地围坐在一起吃饭。
宋景年盯着杯中酒,他佯装无意地问祈宁。
“祈宁,以前陆三儿喝多了,你怎么把他打包扔出去的?”
祈宁夹了一片羊肉放在嘴里,她扫了一眼在她身边给她剥皮皮虾的陆聿辰。
她比划着,“团成一个球,嗖,一下就丢出去了。”
陆聿辰听此嗤笑,他看着从吃饭前就无比张狂的祈宁。
他侧身附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岁岁,请你务必保持好现在的状态,晚上千万别求饶,没用。”
祈宁刚从铜锅里捞出来的鱼豆腐应声落在碗里。
她耳尖泛红,小声求饶,“别介,我就开个玩笑。”
宋景年见两人嘀嘀咕咕的。
他笑着说,“就算不是你说的那样,你也不待见他的。”
“瞎说!”
陆聿辰插话,“我喝醉了,都是她给我脱换衣服,再给我擦洗一遍。然后,再给我熬一小锅浓浓的醒酒汤。”
他得意地挑眉,将剥好的虾肉放在祈宁的碗中。
“而且是岁岁喂我喝的。”
陆聿辰每说一句,宋景年的脸色就暗了一分,他垂眸吃碗里的菜,不做声,眉眼上扬带着笑。
祈宁跟陆聿辰打打闹闹,说他夸大其词,不要脸。
宋景年捏着酒盅喝了,干杯了。
祈宁抬眸看到宋景年意兴阑珊的样子,她有些纳闷他怎么情绪低落了?
“景年哥,怎么了?”
宋景年轻咳两声,“饭还没吃饱,狗粮吃饱了,我能高兴吗?”
赵延低头,不敢插话。
那天晚上的事,他大概率猜到了一些。
宋景年捏着杯子,笑着逗祈宁,“我跟你说你现在是有钱人,以后陆三儿惹你生气,你别跑,你就去深城最高档的会所叫一排男模,我保证陆三儿照样气吐血。”
陆聿辰卸了一个烤鸡的鸡腿放在宋景年的碗里,“赶紧吃,堵嘴!”
他扫了一眼手机,“季司深这狗东西还真生气,我给他打电话也不接,你叫他来,他也不来。”
祈宁咬着筷子看热闹。
就听宋景年轻笑,“不存在,他下午有一台手术,而且还得加班赶病历,季叔说了农历新年没把人接回来,他也不用回季家了!”
众人笑作一团。
晚餐一直持续到晚上七点半才结束。
祈宁去洗碗,赵延挽着袖子去帮忙。
洗着洗着,他就说,“祈小姐,宋总和云小姐吵架了。”
祈宁想到云初叮嘱她让她问问宋景年怎么生气了,可她刚才在饭桌上左敲打,右侧击,宋景年一个字都没说。
赵延扫了一眼外边,轻声说,“那天宋总喝多了是我将他和云初送回尚云别院的,可第二天我确是从宋家接走的宋总。”
“我去小厨房吃早点的时候,听佣人说昨晚上宋总找代驾回的老宅,衣服都吐脏了也没换。刚才他问您怎么对待喝醉的三爷,我觉得是故意的!”
祈宁为人聪明,机敏。
她恍然,“原来是因为这个?可是云初早些年做替身吊威亚腰受过伤,她没办法给健硕的景年哥换衣服啊,她弄不动体格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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