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各位朝臣都支支吾吾不说话了,魏驰同身后的老太监做了个手势。
老太监从衣袖里掏出圣旨展开,声音尖细且高扬地宣读起来。
旨意言简意赅。
就是魏驰在位之际,废除每年例选贵女入宫的规矩,若有违令者,一律按违抗圣旨抄家处置,再有异议者当即抄斩。
朝臣们你看我,我看你。
魏驰目光阴冷狠戾地扫视着每个人,不怒自威的气场自带生杀予夺的决绝之意。
毕竟是驰骋过沙场、征战过敌国的的君王,杀人这种事再平常不过。
更何况魏驰向来是有主见且不屑他人目光的人,众人就算有一肚子的牢骚和冠冕堂皇的说辞,也都被魏驰瞧得脊背生寒,心生了怯意。
一番沉默后,见事情再无回旋余地,便都承了旨意,起身退出了勤政殿的院门。
待殿院都空了,魏驰翘着腿,慵懒地坐在那张太师椅上,目光幽怨地看着我。
他嗔怪道:“柒娘为何才来,朕等了许久。”
“你在等我?”
魏驰拍了拍腿,示意我坐上去。
“圣旨早就写好了,就等柒娘来表个态,让他们知道我们夫妇同心,以后都不敢再为此事造次。”
我在魏驰腿上坐下,“你不后悔?”
魏驰大手箍在我的腰上,光天化日之下,肆无忌惮地轻轻揉捏。
他轻咬我的耳垂,声音逐渐暧昧:“公主也可收面首,可你嫁了我便没这个可能了,柒娘可后悔?”
我答:“你不后悔,岁和就不后悔。”
“朕怎会后悔。”
魏驰抱我起身,朝着勤政殿内走去,屏退了殿内的太监和侍卫,让人关紧了门。
他将案桌上的折子推到一旁,将我放在上面。
“失而复得,其珍自知。”
言毕,魏驰凑上前来吻我,然后混不吝地贴在我耳边低声问了一句。
“要几指?”
......
魏驰不纳后宫,就代表皇宫里大部分的宫院都是空着的。
这皇宫既然花银子盖了,就该物尽其用才是,不然放在那里白白浪费掉也不好。
于是,我便开始琢磨,这空下的宫院该如何利用才好。
有一日,魏驰处理完政事,带我微服出宫,到都城有名的酒楼去吃新菜品。
途中经过南市时,我掀起车帘,探头打量着车外的热闹,却留意到许多流落街头的乞丐。
其中不乏有一些是没有谋生能力的半大孩童。
魏驰留意到我在瞧他们,也凑过来跟我观望了半晌。
他好似能听到我的心声,又或者有读心的能力,竟然说出了我此时此刻的念头。
“柒娘莫不是想收留这些孤儿?”
我扭头看他,用力点头。
“正好那么多宫院都空着,除了我,你也没嫔妃要养,宫里更不需要那么多宫女太监,省下的那些银子,用在这些小乞丐身上,岂不是更值当?”
魏驰抬手刮了下我的鼻尖,“准!”
后来,吃饭时,魏驰又给我出主意。
“明天便将后宫改一改,分为四处。”
“一处给内务府来用,一处给先帝的那些妃嫔、皇子和公主住,一处要将我和你住的地方单独隔开,你喜欢带糯团儿在御花园散步,御花园也要单独隔到我们的住所里。”
“其他的地方则悉数留给都城及周边乡邑的孤儿们住。”
“但,也不能光养着他们。毕竟,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到时可以请些先生,教他们识字读书,习得一技之长。”
“待年满出宫时,也可靠自身所学谋生。”
我听后心中甚是欢喜,“魏驰,你说得太好了。”
魏驰摇头谦虚笑道:“不是我说得太好,这些话,早在几年前,便有人跟我提过。”
“几年前?”我讶然道。
魏驰颔首:“对,几年前。”
“谁提的?”
“赵书亦。”
我记得这个人,是去我们南晋为官的那个人。
我和魏驰大婚时,他还和于世一起来庆贺过。
只见魏驰陷入在回忆之中,慢声道:“赵兄在都城时,时常会设粥棚,给乞丐们布施,当时他便同我半玩笑地提议过,若是我有朝一日登基,与其豢养莺莺燕燕,不如把那些银两用在这些孤苦无依的孩童身上。”
我好奇道:“那你当时可是答应了?”
魏驰目光诚恳,没有半点矫情做作。
“君为民而存,臣为民而事,本是天经地义之事,为何不答应。”
我又问他:“三宫六院都改了个孤儿住,你以后可真的就纳不了后宫了,不后悔?”
“有何可后悔的。”
魏驰坦然道:“儿时,母妃因父皇郁郁寡欢的模样,讨厌父皇每夜游走于不同的宫院,宠幸不同的妃嫔。”
“他既招了我母妃入宫,却不知好生疼爱,害她时常独守空房,以泪洗面,又明知她被萧皇后所害,却置之不顾,实在是让人恨之入骨。”
“见过母妃的委屈又怎舍得让你以后也受那样的委屈。”
“我有柒娘一人,足矣。”
魏驰盛了一碗汤给我,笑道:“能遇到柒娘,还要谢我那位六皇兄。”
“那个晏王?”
魏驰粗略地给我讲过,我是晏王安插在他身边的细作。
可毕竟是别人转述的事,我听过之后,总是毫无实感。
魏驰颔首应了声“对”。
“他怎么死的?”我又问。
魏驰玩味笑道:“若是没猜错,应该是柒娘弄死的,说起这事,朕也甚是好奇,柒娘是如何让晏王自行溺亡的?”
“......”
这话问的,我哪儿知道。
我连晏王长什么狗德行都不记得,还能记得我怎么搞死他的?
......
次日。
我便开始安排起了后宫的改造之事。
该打墙的打墙,该挪院子的挪院子。
有的老妃嫔不乐意挪窝,我就带着蔺棠四下规劝。
她们一听可以跟他其他老妃嫔们聚在一起没事打打叶子牌,一起看看灯影戏,或者围在一起吃斋念佛,时不时我还会给他们找几个男倌入宫来卖艺不卖身,都喜滋滋地收拾东西带着我那些皇舅子、皇姑姐们挪窝了。
另外,我又派玄掣带人出宫去收留流浪的孤儿,征求他们的意见,愿意入宫的就给带进后宫来。
男女分院而居,专门选派性子温和的嬷嬷太监们看守,免得一些心术不正之人,趁机行不苟之事,再害了那些孤儿。
当然,我每日也会去瞧一眼,坐上一两个时辰。
就这么忙活忙活,竟到了温晴和玄掣大婚的日子。
除了他二人的喜事外,康王府也传来了喜讯。
是的,康王妃害喜了。
但听温晴说,在康王夫妇离宫回府那日,玉生可是闹了好一通。
玉生嫌弃康王不干净,说再也不想给他爆菊了。
后来,越想越伤心,玉生留下信件离府出走,害得康王现在正派人四处寻找。
而我的肚子里也有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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