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驰被关的第四日。
他一动不动地背对外侧躺在床榻上,其实已经三天三宿没阖眼睡过觉了。
长生一早醒来,本来要给魏驰倒杯水喝的,在掀起垂帐时,看到魏驰那一头长发已经彻底变白时,登时就哭出了声来。
“殿下,您这是何苦呢?”
“世上女子千千万万,何必为了一个女子如此?”
“想当年,蔺芙姑娘离开时,殿下也不曾三天不吃不喝不眠,把头发熬白了呀。”
魏驰躺在那里,声音无力地道:“柒娘跟蔺芙不一样,世上女子千千万万,可本王只想要柒娘。”
“殿下......”
长生抬手抹泪,哽声劝导魏驰。
“只要留得青山在,还是有希望找回柒姑娘的,可殿下若是一直这样下去,那可真就成全那个于世了。”
魏驰默而不言,仍躺在那里未动。
就这么又躺了一日,魏驰眼皮沉得很,到了夜里困意席卷,他终于睡了过去。
待次日醒来,也就是他和长生关在此处的第五日。
消沉颓丧了多日的魏驰终于起身下床。
他坐在那里打禅,待于世派人送来早食后,也只是吃上几口而已。
晚间,于世闲来无事买了几壶酒和两包酱牛肉回来,分给手下几壶后,又拎了两壶酒和一包酱牛肉,踏进了囚禁魏驰和长生的屋子里。
于世将酒和酱牛肉放在了饭桌上,慷慨大方道:“好歹也是在殿下府上做过事,今儿这两壶酒和下酒菜,小爷请了。”
大悲过后,魏驰的心平静淡然了许多。
该难过的都难过完了,接下来自是要想法子尽早离开此处,赶在柒娘离开东魏前抓住她。
魏驰没有拒绝于世的好意,走到桌前坐下,拿起酒壶自己斟了一杯,随后又给长生倒了一杯递了过去。
于世见没自己的份儿,撇了撇嘴,拿过酒壶自行斟了一杯。
一口闷完,于世打量着魏驰的满头白发,忍不住唏嘘道:“没想到啊,堂堂睿王殿下竟然要成情圣了。”
魏驰冷瞥了于世一眼,低头摸着酒盏沉默。
“我劝睿王殿下也别太难过了。”
于世主动给魏驰倒了杯酒,一副为他着想似的劝慰了起来。
“殿下好歹也是被我们岁和公主临幸过的。”
“都说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要小爷来看,睿王殿下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你这深情啊,装得差不多就行了。”
“左右你是把我们岁和当替身,喜欢蔺芙那张脸,待我与岁和离开东魏后,殿下也就别再惦记什么柒娘。”
于世捡了块酱牛肉塞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心情看起来大好。
喝了口酒,于世继续又道:“等以后,殿下就再多寻几个像蔺芙的姑娘,放到后院养着,今天宠幸鼻子像的,明天宠幸嘴巴像的,后天宠幸眼睛像的,大后天宠幸才情性子像的,这日子重新来过,也是一样的。”
长生在旁听了,忍不住替魏驰不平。
“不会劝人就闭嘴,我家殿下对柒娘的情谊,跟靖王妃没半点关系,你懂个甚?”
“呸。”
长生白了于世一眼,“真是小人得志。”
魏驰面色不改,语气冷然道:“本王出事,于侍卫又不在睿王府上,那几个影卫第一个便会怀疑你和柒娘,恐怕此时都城已到处张贴告示缉捕你二人,于侍卫就不担心吗?”
于世耸了耸肩,不以为然的一脸轻松。
“睿王殿下多虑了,你也别太小看我和柒娘,退路......我们早已想好。”
魏驰低头沉思了须臾,抬头又问:“你们不杀本王,却把本王关禁在此处,可是为了与晏王周旋,让他误以为本王......已被柒娘所杀?”
于世挑眉痞笑道:“别说,殿下还挺聪明。”
魏驰疑惑道:“你们......当初也是有意接近晏王的?”
于世把玩着酒盏,点了点头。
“正是,但殿下也无须再细问,再问就是我和岁和两人的......秘密。”
魏驰微挑眉眼。
“想用本王的假死来迷惑晏王,法子也就两种。”
于世眼神玩味地看着魏驰,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下。
“殿下说说看,我和岁和会用何法子?”
几日不眠不休,魏驰早已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浅浅一笑,漠声道:“一种,找两具尸体,烧了睿王府,尸骨烧焦,无法辨别。但这种法子太刻意,很难骗过晏王。”
“所以,最稳妥的应该是把尸体易容成我和长生的样子,蒙混过关,骗过晏王,也骗过睿王府的人。”
闻言,于世忍不住拍手称叹。
“不愧是个狐狸精,聪明!”
“不过,殿下是如何想到易容术的?”于世问。
魏驰回道:“双修仪陷害本王暗害十皇子时,便用了易容术桃僵李代。”
眼皮缓缓掀起,魏驰不屑地觑了于世一眼,随后声音疏漫道:“都是晏王的手下,法子自是会通用。”
话落,魏驰又问:“想来,为了躲避东魏官兵的追捕搜寻,你和柒娘的退路,也是易容术吧?”
于世弯唇笑了笑,神色桀骜不羁道:“不告诉你。”
魏驰嗤声笑了笑。
“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只待本王回到都城,你和柒娘休想离开东魏。”
“以在下所知,再好的易容术也挺不了几天,以柒娘那张脸,本王找都城最好的画师,照着蔺芙亲自画,在推演出女扮男装、少扮老妪的模样,怕是一抓一个准。”
于世撇嘴耸肩,调侃道:“那就是睿王殿下孤陋寡闻了,这世上还真有技艺了得的先生,易容之术至少能挺一年之久。”
魏驰给于世倒了一盏酒,讥笑道:“无稽之谈。”
于世不服气,“睿王殿下没见过,就是无稽之谈了?”
“不然呢?难道你亲眼见过?”
“那是当然。”
“何时见过?”
魏驰微蹙眉头,察觉自己刚刚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于世摇头,嘴严得很:“小爷偏不告诉你。”
魏驰直直地凝视着于世,观察他脸上的细微表情,凭直觉开口确认道:“易容之术能挺一年之久?好巧,柒娘在本王身边尚未满一年,可是她?”
于世被问得懵在了那里,端到嘴边的酒都忘记喝了。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漏了嘴。
他看着魏驰怔了怔,摇头否认:“不是。”
魏驰笑而不语,收回目光,拿过酒壶自斟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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