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您要商量何事?”宁安侯问道。
“我想在我们家附近租一栋宅子。”林西回答,“将来,我们也能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宁安侯夫人的面色微变。
林西对宁安侯的印象已降至最低。
宁安侯显得有些迟疑。
“你要搬出去?”他问。
林西肯定道:“没错,我要搬出去。”
他的请求并无违规之处。
但宁安侯夫人却有些忧虑。
她悄悄扯了扯丈夫的衣袖,低声对宁安侯说:“这孩子不懂事。”
宁安侯沉思片刻。
“我是为了您好。”林西乘机解释,“您不是想把我嫁出去吗?我想要安静。”
宁安侯夫人的脸色苍白了几分。
宁安侯看了看妻子。
宁安侯夫人的手松开了。
“世子,你的要求……”宁安侯斟酌着言辞,“不合规矩。”
林西回应:“我又不需要您养活,何须顾忌规矩?我不需要您的施舍,您也不必指望我孝顺您。”
宁安侯夫人的脸色惨白。
她不知该如何回应。
林西说完,转身出门。
他骑上马,直奔国子监。
到达国子监后,他递交了自己的请柬。
守门的小吏接过请柬。
然后,他引领林西进入其中。
林西跟随其后。
他不仅是国子监的学子,更是宁康伯的嫡亲孙子。
这样的身份,无人敢轻视。
林西被引领至一间宽广雅致的厢房内,静待于此。
他望向窗外的校场。
那里矗立着一座高塔。
高塔上挂满灯笼,朦胧的光线洒落地面,反射出五光十色,仿佛在流动。
他坐立难安。
这般枯坐等待,是最浪费光阴且无益的行为。
林西起身,走向校场的方向。
他想看看,他的书架位于何处。
国子监的校场,依照排名高低,依次排列。
林西位列第九。
而他的书架,坐落在右侧的第二排。
他想去那里,寻找到存放自己书籍的书柜。
国子监的藏书,占据了半个房间的大半空间,数目繁多。林西行走过一段路程,才绕过书架。
他来到第二排。
他发现了一扇门。
推门而入,淡雅的檀香气息扑鼻而来。
这里便是藏书之地。
林西走向属于他的书架。
他在书架旁蹲下,仔细翻阅。
他要找出所有想阅读的书籍。
他不清楚需要等待多久。
夜幕降临,凉风习习,吹拂起他额头的刘海。
这一切都无法平息林西内心的焦虑。
他忽然想起了某件事。
他渴望见到他的母亲。
母亲早逝,没过多久便因病离世。
他一直未能有机会祭奠母亲。
母亲安葬后,他也未曾有过祭拜的机会,只因太过忙碌。
他一直没有时间去怀念母亲。
记忆中的母亲,温文尔雅,通情达理。
他从未亲眼见过母亲,连照片也未曾拥有。
这让他的思念更为深切。
他渴望能见到她。
“娘……”他低语呼唤,伸手触摸书架上方的牌匾,随后又低下头。
每当想念母亲时,他总会这样呼唤。
他害怕母亲认不出他,不愿惊吓到母亲,因此每次都克制着情感。
如此反复了三四遍。
突然——
尖锐的笛声骤然响起。
林西抬起视线。
笛声悠扬绵长。
笛音缠绵,似乎有千言万语欲倾诉。
林西心中微动,猛地跃起,向后退了几步。
“这是……这是……”林西愣怔片刻,才记起,这是母亲教他学习时,弹奏的曲调。
他曾花费长时间练习。
母亲告诫他,学琴应从基础开始,一开始就弹曲子并不适宜。
多年过去,他再未弹奏过此曲。
如今,它再次回响在他的耳边。
他的心潮澎湃,抑制不住想要哭泣的冲动。
是母亲的灵魂归来吗?
林西疾步走出房间。
他要确认这是否真的是母亲的灵魂。
他奔向笛声传来的方向。
最终,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纤细背影。
“娘!”林西激动地大声呼喊。
女子转过身,目光柔和如水波,凝视着他。“辰哥儿。”她轻轻唤着他的小名,嘴角微扬,绽放出淡淡的笑意。林西的眼泪滚滚而下,心仿佛被尖锐之物刺穿,痛得难以承受。“辰哥儿,怎么流泪了?”女子的声音宛如山涧泉水,清脆动听。林西抹去眼泪,走近女子,哽咽地问:“娘……您真的回来了?”女子笑着回答:“傻孩子,娘不是一直在吗?”“那爹爹呢?”林西问道。娘笑了,说:“你爹爹有些忙碌,抽不开身来看你,你要理解他。”林西困惑不解。他爹不是一直在京城吗?为何娘又到了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他是如何死去的呢?“辰哥儿,先喝杯茶。”女子拿起桌上的茶盏递给林西。“谢谢娘!”林西听话地接过,捧着茶杯。他仰头品茶,茶香清新甘醇,让他的思绪清晰了许多。“辰哥儿,娘给你带了礼物。”女子又说,“娘刚才在路上买的。你猜,是什么?”“是什么呢?”林西放下茶杯,满脸好奇地问。“你猜猜看!”“娘肯定是送给我的,对吧?”林西笑嘻嘻地说。女子轻笑:“当然,除非娘忘记了。”说着,她从怀里取出一根木棍。木棍拇指粗细,黑中透青,表面有些磨损,看起来平平无奇,是寻常百姓家常见的东西。林西疑惑地看着木棍。女子又说:“辰哥儿,你拿起来试试。”林西握住木棍,用尽全力,木棍却纹丝不动。“娘,这是什么意思?”林西问。“你自己试试看。”女子说。林西更加用力,木棍依然不动。“再加把劲。”女子鼓励道。林西咬紧牙关,再次用力。他感觉自己的手臂快要断了,还是无法抽出木棍。“我做不到。”林西苦笑,“娘,这是您的木剑吗?”他觉得它很普通,普通到扔在街上都没人捡。但这来自他娘。“你再试试。”女子坚持。林西摇头。他不能伤害他的娘。“娘,我不能伤害你。”林西说,“这不是你给我的礼物。”他不喜欢这木剑。“辰哥儿……”女子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们明天继续练字。”说完,她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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