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不等陆修竹离开,谢知禅又抛出了一个问题:“虽说今日贵府上客人来往众多,但我很好奇,一个乞丐到底是怎么混进府来的?邱嬷嬷又是如何在未看见房中人的情况下,就嚷嚷着肯定在屋中的人一定是我呢?”
两个问题,已经很明显地告诉大家,这是就是陆府在做局。
陆修竹毕竟是新科状元,智力超凡,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关窍:今日府中客人众多,他特意让管事加强了府中的人手巡逻;邱嬷嬷是祖母房中的人,一向只替祖母办事。
所以,是祖母设了这个局,要让他的未婚妻身败名裂,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很想转头去问问祖母,可他不敢,这里众多夫人小姐们看着,若是他也质疑祖母,在场的女眷们便会直接肯定此事是祖母所为。
他只能僵立在当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不知道如何回答谢知禅的两个问题。
陆老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她没想到这丫头如此敏锐,她如此质问,就等于将此事摊开在了在场众人面前。
这些人都是人精,岂会想不明白。
但她还是压下了火气,对谢知禅说道:“禅姐儿,这事的确是让你受委屈了。今日府上诸事繁多,一时疏忽让歹人穿了空子,老身自会责罚府中管事。至于邱嬷嬷,她是巧儿的娘,巧儿在府上伺候谁,她自然十分清楚,我也自会责罚她不够稳重,胡乱污蔑。你若坚持要弄个清楚明白,不如这样吧,且让竹哥儿去前院招待客人,让众位夫人小姐们也都散了。我让人拿了巧儿和邱嬷嬷,咱们到参悟堂去,请了家法,把府上下人都叫来让你问清楚,如何?”
谢知禅不由得佩服这老太太的手腕,但她不是这么好拿捏的,也不想跟她虚与委蛇下去,便冷笑道:“陆老夫人,你都已经把事情做到如此地步了,现在又何必跟我绕弯子呢?其实你想要什么,我心中清楚,你若好好跟我商量,我说不定会担点委屈如了你的意,你好我好大家好。可你非要用些后宅的手段,将我身家性命都算计进去,我卫国公府的姑娘也不是好欺负的。”
陆修竹嘴唇动了动,想劝谢知禅别说了,祖母不是那样的人,可他怎么也开不了口。
谢母听到这里,便是她再不精于后宅之事,此时也明白了,这事竟然是陆府在自导自演,顿时气道:“陆老夫人,如今这事便是关起门来调查,传出去陆府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倒不如趁着大家都在,把事情弄个清清楚楚,此事,你们陆府该给禅姐儿一个交代。”
陆老夫人此刻就如被谢知禅和谢母架在火上烤,一张老脸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觉今天之后的半个月内,京都笑谈恐怕都是他们嘉义伯爵府。
她忍不住冷了语气说道:“都说谢家大姑娘是送到庄子上养大的,粗野无礼,今日看来果然如此。老身已是如此请求,你却咄咄逼人,还拉着你母亲一起,一定要让众人都看我陆府的笑话!你别忘了,你以后是要嫁过来做陆府的媳妇的,陆府成了笑话,于你有什么好处?”
谢知禅轻蔑一笑道:“老夫人到现在还在装糊涂吗?你真的希望我嫁到陆府来吗?若是如此,也不会有今日这一出戏了吧?”
陆老夫人见谢知禅巴不得捅破所有的窗户纸,心里是又气又怕,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几乎要晕倒过去。
陆修竹垂着眼皮,看着谢知禅乞求道:“阿缘——”
谢知禅看着陆修竹,说道:“陆公子也是要让我为了你们陆府的名声,关起门来讨所谓的公道吗?”
眼神里的冷意让陆修竹心里一痛。
“我——”他不知道说什么,不敢去看谢知禅的眼睛,此刻只敢低着头。
他想不通祖母如此做的缘由,不知道该如何为祖母辩解,只好乞求般地对谢知禅说道:“阿缘——求你别说了——”
谢知禅只在花园中见了陆修竹一面,便也有些猜到了陆修竹的性格,软弱且拖泥带水。这样的男人,如果夹在媳妇跟婆母之间,就是和稀泥一类的。
她今日要想退婚,必得再下一剂猛药,于是不理会陆修竹的乞求,说道:“那便去京兆府报官,让京兆府来仔细调查一下是怎么回事。虽说此事中,被害失去清白的人是你吗府上的丫鬟,陆府可以不追求,但平白受言语侮辱的人却是我,我可不能不追究。”
陆老夫人一听这话,当即就不晕了。她守了陆府这么多年,如今半截身子埋土里了,竟还让家中因后宅隐私闹上公堂,她还有何颜面去地下见老爷。
当即就推开了扶着她的嬷嬷,指着谢知禅的鼻子骂道:“好啊,你们卫国公府的姑娘果真是好样的!我陆府这尊小庙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如今亲还未结成,你就对我陆府生了仇怨,巴不得陆府陷在京都的唾沫星子里!既然如此,不如退婚!”
“退婚”二字正中谢知禅下怀,她只心道,总算说到今日的正题上了。
谢母听了却又犹豫起来,悄悄伸手去拉谢知禅的衣摆,暗示她要不就算了吧。
接她回来本就是靠着新科状元郎的势头,若是没了这门婚事,阿缘恐怕又要被送回庄子上去了,那她的一辈子就真的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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