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谢老夫人,谢母三人均不解地看向谢知禅。
谢知禅眼眸一沉,说道:“父亲母亲祖母也许不知,我到了庄子上不久就生了病,好几年都缠绵病榻。直到我求了庄子上识字的婆子教了我认字后,开始寻一些医书来看,才慢慢发现自己不是生病了,而是被下了慢性毒药。我回来之后,杨姨娘房中的李嬷嬷做贼心虚,常常噩梦连连,为求心安,才将杨姨娘给我下毒的真相告知了我。”
谢母听得脸色大骇,想起她刚回来时脸色苍白,问道:“那你身上的毒能治吗?”
谢知禅拍拍谢母的手道:“母亲放心,那李嬷嬷告知了我是什么毒后,我便自己配了解药,将毒去了个七七八八,如今已无大碍了。”
谢母便对卫国公哭道:“老爷,杨姨娘好歹毒的心,她自己生了朱家的种,还要害光老爷真正的血脉。”
说罢,自己用手绢擦着眼泪,眼神却偷偷去看卫国公的神情,见他脸色越发阴郁,嘴角浅浅一笑,一瞬即逝。
卫国公重重一拍床板,怒道:“蛇蝎毒妇,我饶不了她性命!”
谢知禅便道:“父亲愿意为女儿做主,女儿万分感激。只是,她毕竟是昌哥儿的亲娘。昌哥儿现在年纪小倒没啥,等他长大了,未必不知他娘的事。到时候恨起国公府来,要把此仇算在弟弟身上,这倒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了。不如父亲便留她一命,送到家庙里去,让她在菩萨面前忏悔。”
死是最痛快的解脱,她才不会便宜了那个狠毒的女人,连六岁的孩子都下得去手。她要让她活着看着,看着她想要的一切却一辈子也得不到。
卫国公沉默了片刻,算是同意了。
立刻就叫来贴身长随扶了他去前面大厅,一句话也不多说,就让朱老太爷,朱大老爷把昌哥儿带走。
又叫人来把杨姨娘绑了送到谢家家庙里去。
谢文昌抱着杨姨娘好一顿哭,谢知宁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只抱着卫国公的腿哭求。
卫国公被哭得烦了,虽不确定谢知宁到底是不是他的种,但心中既生了怀疑,便觉得膈应。
随即让人将谢知宁也一起绑了,送到家庙去照顾杨姨娘。
众人又闹了一通,等人都被送走,卫国公府的上空才终于清静下来。
裴翊跟谢知禅这才趁着月色,赶在宵禁前回了燕王府。
刚到燕王府大门口,就见停了一辆马车,有几个王府的小厮在一丫鬟的指示下,把马车上的行李往燕王府搬。
看那些箱笼样式花纹,里面装的应该都是女子的东西。
谢知禅疑惑地看了裴翊一眼,问道:“是你大姐回来了?还是哪位姑奶奶回来了吗?”
却见裴翊眉头微拧,用手指摸了摸鼻梁,道:“都不是。”
但他目前也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那丫鬟他是认得的,是秦白薇身边的甘草。可秦白薇的行李为何要往燕王府搬?
正打算抓个小厮来问问,此时,裴静语怯怯地从门里走了出来,看见他哥哥嫂嫂,行礼问好后,就笑着对裴翊说道:“哥哥可知,秦姐姐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亲自住到燕王府来为哥哥医治呢。连秦伯伯都说秦姐姐在医道上的天赋超过了他,有秦姐姐在,她肯定能想到办法,把哥哥彻底治好的。”
谢知禅听了,不禁看了裴翊一眼,有些嫌弃地在心里骂道,长得漂亮的男人就是招蜂引蝶,都坐在轮椅上了,小裴都暂停歇业了,还能让人给追到家里来,不知该说是裴翊魅力太大,还是秦白薇太恋爱脑?
秦白薇大概是看她被圣上赐婚给裴翊,她慌了吧,得赶紧来守着。既然能求到太后的懿旨,却不是求个平妻贵妾的身份直接进府,而是求了一道来当大夫的懿旨,这是打定了主意等她让出了世子妃的位置,她才好上位呢!
这秦白薇可有些意思,非正妻之位不要。
裴翊被谢知禅的眼神打量得无端心虚,轻咳了一声道:“我也是刚回来,这事也是才知道,我说真的。”
丹枫从主子语气里听到了满满的求生欲,立刻附和道:“我能给主子作证!主子绝对没有撒谎!”
谢知禅收回目光,心想,她反正只是个挂名的世子妃,只说道:“世子爷真是艳福不浅,不过说好了,谁招惹回来的桃花,谁应付,我可不管。”
打脸绿茶虽然爽,但参与雌竞非她的爱好,何况她只是挂名的正妻而已,没必要啊,多睡睡美容觉不好么!
便先往听雪居而去。
裴翊问丹枫道:“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丹枫肯定道:“世子妃这是吃醋了呢。”
裴翊回味着谢知禅说话时的语气语调,确定自己没有从里面听出一点酸味来,嫌弃地看了一眼丹枫那一脸傻气样,心道自己就不该问傻子。
裴翊刚回听雪居不久,丹枫便来禀报,说秦白薇要来给裴翊诊脉。
既然有太后的懿旨,裴翊也不得不配合一下。他看着谢知禅问道:“你有没有什么药,能让我改变一下脉象的?”
谢知禅挑眉看裴翊一眼,心想,可怜的恋爱脑.秦真是一片痴心错付了,这天生多疑病的狗世子原来连青梅也不信任!
难怪找她治个病也要费尽心机把她弄进燕王府来!
她伸手在袖中翻找片刻,拿出一个土黄色的纸包来,递给裴翊道:“一次一粒。”
裴翊打开来,见是许多小圆形的白色颗粒,拿起一颗吃了,又把剩下的收进袖袋里,对谢知禅说道:“有劳世子妃。”
才让丹枫将秦白薇请到待客的偏厅去,让谢知禅推着他过去。
谢知禅看了裴翊一眼:“你跟你的小青梅见面,确定要我过去吗?”
裴翊微微皱眉,莫名觉得“小青梅”的称呼有些刺耳,说道:“既然已经成亲了,当然要带世子妃一起才好避嫌。”
谢知禅果断拒绝:“不去。你那青梅酸着呢,我可不去招恨。得罪会医术的女人是要命的事,我惜命着呢。”
裴翊动之以银道:“那一万两银票里还剩了几千两,我可以舍命陪世子妃通宵斗地主。”
谢知禅:“……”
谢知禅推着裴翊出门,心中默念:钱财乃立身之本,为钱财折腰,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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