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散了之后,景昭帝便想回后宫之中。
他回来之后刚封赏了一朝臣的女儿入宫为妃,这几日正在兴头上。
谁知銮驾走到半路,就有翊坤宫的宫女来禀告说皇后有请。
对于裴静柔这个皇后,景昭帝其实是喜欢的,至少在床笫之事上她很乐意配合,只除了有时候爱拈酸吃醋。
何况她现在身后站着燕王府,景昭帝就不得不给她面子。
他微皱了皱眉,还是对领路的公公吩咐道:“摆驾翊坤宫。”
如今的翊坤宫早已经换了主人。
裴静柔见了景昭帝进来,赶紧迎了过去躬身请安道:“臣妾恭迎皇上。”
景昭帝托着她的手将她扶起来,牵着她一起往里面走去。
在小榻上坐了,将人一搂,放在双腿上,抬着她的下巴问道:“这么急找朕过来可是想朕了?”
裴静柔捏了一把景昭帝的大腿,娇嗔道:“皇上可真讨厌,总是逗臣妾好玩。”
景昭帝笑了笑,又问裴静柔道:“说吧,你这么着急找朕过来是为何事?”
裴静柔看着景昭帝,眨了眨眼,问道:“听说皇上在前朝赏赐功臣们,臣妾并不是想要干涉朝政,只是想问问皇上对大哥和燕王府的赏赐是什么?”
景昭帝听了之后,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裴静柔小心问道:“怎么了?我大哥是不是惹皇上生气了?”
景昭帝冷哼了一声,道:“若不是看在他把突厥人赶了出去的份上,就凭他屡次对朕不恭敬的份上,朕今日就想把他投到诏狱里去。”
裴静柔替景昭帝顺了顺气,说道:“皇上快别气了,我大哥向来是个自负傲慢的,便是在家里对我母妃也时常板着个脸。”
她继续问景昭帝说道:“皇上还没有说,你到底赏赐了我大哥些什么了?”
景昭帝哼了一声,道:“他说他什么也不要,只想求我给他一旨和离书,让他跟秦氏和离,再重新迎娶谢氏为世子妃。”
裴静柔眼珠一转,惊呼道:“我大哥真是糊涂了!秦姐姐对她那么好,何况皇上能顺利登基,也少不了秦姐姐的功劳,皇上可别忘了,那南诏女王都昭告天下了,谢氏原来是她的亲生女儿,将来是可以继承南诏女王的位置的。大哥手上又兵权在握,若是哪一日与南诏勾结,大晋岂不是又将陷入危险当中?皇上可不能让他离开大晋。”
景昭帝听了,陷入了沉思当中。
第二日宫中便下了两道圣旨。
一道是给裴翊的,命他兼任禁军指挥使,负责禁军的日常训练和巡逻。
另外一道却是下给镇西将军府的,赐赵沁为清妃,入住飞鸾宫,于十日后的黄道吉日,接入宫中。
同时京中还传出了许多谣言,说卫国公府原来的大小姐其实是南诏的妖女,会巫蛊之术,大晋之所以会被三国联盟入侵,又被突厥人践踏,就是因为有这妖女作祟。
——
京中大定之后,裴渊便带着裴静姝,裴静语又回了燕王府中居住。
裴渊自然是得了林氏好一阵奚落。
裴翊虽然已经回京,但知道秦白薇住在听雪居中之后,便从来没有回过燕王府,一直都住在军营中。
这日,他却突然回了燕王府,脚步匆匆地往听雪居而去。
裴翊虽然一直没有回燕王府,秦白薇也并不去请,她心里清楚,裴翊不可能丢下偌大一个燕王府,一辈子都不再回来。
今日她听甘草来说,世子回来了,正往听雪居而来,很是高兴。
特意让甘草给她重新梳了一个头,带了最贵重的钗环首饰,走到听雪居的门口去迎接。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黑着一张包公脸的裴翊。
裴翊一见了秦白薇,便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抵在了背后的墙壁上。
甘草立马要过来求情,掰扯之间被裴翊一掌拍飞出去,顷刻间就晕了过去。
一种喘不过气来濒死的感觉瞬间袭击了秦白薇。
她的手拼命的抓着裴翊的手腕,想要将他扳开,却还是觉得喉间的呼吸越来越少,喉骨都像要被捏断了似的。
裴翊就像是勾魂使者,红着眼睛,掐着她的脖子,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将她送下地狱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时,裴翊放开了她,将她摔在了地上。
“看在母妃的份上,我今日饶你一命。如果你再敢到处造谣,或是在背后搞小动作,我的秋水剑还没有杀过后宅女子,不介意拿你来祭剑。”
声音犹如高山雪原上传来的一样冰寒凌冽。
秦白薇趴在地上,揉着喉咙喘息不止,眼角有泪水溢出,也不知是喘的,还是悲哀的,看着裴翊大步离去。
直到那抹玄色的背影消失,她的脸上才露出了一抹阴沉的笑来。
裴翊回燕王府后,又离了燕王府,此后依然住在军营中。
没几日,他却再次回了燕王府,因为裴静语忽然变重,整日里昏睡不醒。
裴静姝每日都来探望妹妹,却始终不见人醒,她脸上忧色也一日比一日重,忍不住就落了泪,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裴翊看着病床上迅速消瘦下去的妹妹,只觉得她脆弱得就像一片雪花般,随时都会消散。
他拧着眉问裴静姝道:“可有请大夫来看过三妹妹是何病?”
裴静姝带着哭腔说道:“已经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看过了,都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我只怕再这样下去,三妹妹挺不了几日。”
裴翊忽然心想若是阿缘在此就好了,她一定能立马看出三妹妹是什么问题——
想了想,他随即召了一名心腹来,吩咐他去把杭老大夫跟叶老都请来替三妹妹诊治。
那心腹先去将杭老大夫接上,又去将叶龟慈接了,一并带到燕王府中,将人带到了蔷薇院来。
治病要紧,裴翊也不跟两位老大夫多寒暄,将裴静语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便让他们二人替裴静语整治。
虽然叶龟慈的医术比杭老大夫要略高上一些,可他知道杭老大夫是师父的外公,虽然不是亲的,便一定要让他先请。
杭老大夫也不耽搁,先替裴静语拔了脉。
两人在把脉时都微皱了皱眉头。
结束之后,杭老大夫说道:“三小姐这样似乎是中了毒。”
裴翊听了这话,脸色阴沉了不少,看着叶龟慈,等着他的答案。
叶龟慈冲他点了点头。
“三小姐的确是中毒了,这种毒会让人长睡不醒,陷入梦魇当中,不能吃不能喝,慢慢的消耗人的身体,直至油尽灯枯。”
裴翊问他:“二位可能解这毒?”
杭老大夫摇了摇头道:“我与毒药一道上并不擅长。”
裴翊并把希望寄托在叶龟慈身上,见他点了点头,这才松了口气。
之后随便派人将杭老大夫又送回了杭府。
叶龟慈则留下来替裴静语解毒。
裴翊看着床上瘦得如同纸片人一样的妹妹,恨声说道:“不管欺负你的人是谁,哥哥都一定会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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