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月后。
这天的下午,接近傍晚有夕阳的时候。
明府的三公子,明宇安大婚的时候到了。
在此之前,这消息经过明大人的暗中操作,早已传遍云城的大街小巷。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在这一天,给沈昭如和楼曦雪二人制造出一场别具一格的“意外”。
彼时,正是时候。
只要是娶亲的游行队伍走过的地方,必定锣鼓喧天,喜气洋洋。
外边的小厮,人人都笑容满面,虽然府里公子娶亲的事宜步骤繁琐复杂,但在明大人这尊大佛面前,迎客的迎客,倒茶的倒茶,小厮都在各司其职。
来往的小厮有的忙不过来,还想着偷个懒,结果一个不小心,就和明大人那双富含压力的眼眸对上。
那一瞬间,小厮心口一颤,手脚一凉,已经觉得他如今是个死人了。
他胆子怯弱,在明大人讥讽的笑意中,忙不及收回眼,摁下刚才想要偷懒的想法,他还是打算兢兢业业的把手里的活儿干完,连带很久之后,他的心也都是着急忙慌的。
等到明大人抬脚离开,小厮才松口气。
远处。
沈昭如穿着一件秋波色的上衣,搭配同色云绣的襦裙,她的手边,还有身着碧蓝色绣花绸缎的楼曦雪。
二人刚刚都十分默契的不发一言,也都只是用余光默默的留意那边的动向。
明大人如今的样子,现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更别说沈昭如和楼曦雪。
一个对那样的人没有什么兴趣,一个对他会有这样的反应而感到疑惑。
楼曦雪用茶杯遮挡说话的嘴:“你不觉得这人很怪异吗?”
这人都失去抢夺来的夫人,怎么还能用这么平静的态度,来举办当下的事情。
哪怕是说些小话,楼曦雪也表现的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因为这些,而表现的心慌意乱。
沈昭如勾唇:“怕什么?这人哪怕是再有本事,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我们下手。”
“何况,他的手段,还在后面。”
沈昭如说的自然,丝毫也没有觉得这种事情,出现在这种大家族之中,会有什么不妥。
只是……
沈昭如端起茶水,闻了下茶香,有些怜悯道:“别的什么都不怕,唯独就是这新进门的姑娘,怕是要遭一番老罪了。”
楼曦雪看向门口处的花轿,不动声色道:“说的也是,可怜这位刚进门的姑娘了。”
这个社会,虽然男女尊卑不太明显,但是百姓嘴里的唾沫口水,依然是能淹死一个人的。
至于舆论,有人引导,那就会更凶猛。
屋外。吹锣打鼓的声音由远及近,直到来到门口,四个抬轿子的小厮当着众人的面,放下肩上扛着的轿子。
接着,有媒人大声喊着:“请姑爷扶新娘子下轿,寓意二位日后的生活,夫妻恩爱。”
楼曦雪和沈昭如的位置虽然靠近里面的角落,但是在那个位置,二位都能清晰无比的,把外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至于和她们前后脚来的瑾文竹和萧沐兰,虽然在沈昭如和楼曦雪的身边坐着,但是从他们的位置看过去,是看不到有关大门外的情况。
于是,沈昭如和楼曦雪依靠着位置的好处,清晰无比的看见了在明宇安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耐烦。
在轿子里伸出一双手的时候,沈昭如收起眼底的怜悯,有些不耐的“啧”了一声。
萧沐兰抬眼看过去,笑着询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耐烦?”
瑾文竹听见了,同样抬头看向她,就连楼曦雪也有些疑惑不解的看向她。
压下心里的苦涩,沈昭如抬起手腕,喝了口放的有些凉的茶水,用来平心静气。
直到心里的苦涩被凉意冲散,她道:“你们说,女子这一生,就只能遵从爹娘愿望,嫁给一个男子,之后从夫教子吗?”
沈昭如虽然说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明白,若是这些女子有别的选择,她们会不会冲破那个牢笼,和她,明夫人一样,选择不一样的人生。
若是说,情这一字,包含太多的不确定,那她们,是不是会选择别样的人生出逃。
若是婚后相爱,那这样的情况,沈昭如也说不出来什么,只是按照很大一部分来讲,有的婚后相敬如宾,已经是最上乘的事情,最为普遍的,是争宠求爱,是放下自尊,学那些不屑于的手段。
若……
她给她们一个机会,她们会出来吗?
在沈昭如看来,她不敢确定。
更别说,这一条路,她还只是想要开个头,还没有同行的人陪她一起。
萧沐兰虽说不知道眼前的人,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但是在他看来,若是对方不是心里所愿的那一人,那他宁可此生不娶。
这话不是他一人所想到的,因为他在瑾文竹的眼睛里,也看到了同样的神情。
那是无所畏惧的,也是一往无前的。
在他们的长辈那一代,就只有娶妻,不纳妾的道理,到她们这一代,虽然说繁盛不复以往,但那些想法,都是如出一辙的。
错爱,不爱。
在他们这里,都不是对未来夫人的。
想到这儿,萧沐兰突然出声:“不能。”
“为何?”
他弯眸,眼里似乎含有整片天空:“因为万事难开头,只要一旦开了头,接下来的事情,就会越来越顺利,哪怕是偶然遇见磨难,也会被大家当做磨练意志的层层台阶。”
像是和沈昭如共脑一样,楼曦雪也说:“别担心,你的身边还有我。”
“你走你的路,我也走我喜欢的路,哪怕一开始不曾见面,但日后,定会说出那句‘好巧’。”
沈昭如摁下猛烈跳动的心弦,点头应下。
唯有瑾文竹一人,看向她的眼里,布满不知名的情绪。
那眼神,就像是头一次认识她一样。
能给他下计的人,瑾文竹是怎么也不敢相信她会有这样的情绪。可事实就是,沈昭如她有,而且有的程度很深。
他们的声音很小,小到出了他们四人,其余的都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四人纷纷住了嘴,只是沈昭如看向身着红色嫁衣的姑娘,心里不知忽然觉得揪心。
力道很轻很轻,但是无论怎么轻手轻脚,都让沈昭如有些难受。
落得如此的地步,只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一句话不是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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