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澜惊讶:“叶辰曦,你说的是真的假的?你,学医?”
“我认真的。”叶辰曦道:“比真金还真!我这就叫人准备拜师礼!”
顾琛眼皮抖动:“在下不收……”
“师父不收拜师礼么?”叶辰曦打断顾琛的话,声音清澈天真:“不行的,拜师礼是一定要收的!”
说着,他迎风看向顾琛:“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顾琛也想不通,只是出趟门,怎么就突然莫名多了个徒弟?
这徒弟,他是万般不想收的。
望着像模像样行着礼的叶辰曦,顾琛皮笑肉不笑:“大公子……可真是叫在下为难。”
“徒儿不敢为难师父。”叶辰曦卖乖:“徒儿只想跟着师父好好学习医术、救死扶伤。
师父,徒儿手都举酸了。
难不成,您嫌徒儿礼仪不到位,想让徒儿给您磕个响头么?”
说着,掀了袍摆就要佯装跪下。
楚安澜看热闹不嫌事大:“磕一个!磕了这个头,拜了这个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叶宛卿扯了一下他衣袖:“安澜,少说两句,别煽风点火。”
楚安澜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瓜子递给她,耳语道:“你且看着吧,顾琛经不住磨的。
我啊,就是吆喝两句,给他递个台阶罢了。”
叶宛卿弯唇:“若辰曦能学医……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将来哪怕不行医治病,做药材生意也是不错的。”
“是吧。”楚安澜轻嗑着瓜子:“说真的,他跟我一样,留在国子监多半是学不进什么东西的。
与其空耗光阴,还不如与咱们一同游历,再跟着顾琛学学医术。”
叶宛卿慎重道:“嗯……”
一旁,顾琛已经托住了叶辰曦手腕:“大公子,使不得。”
“使得的使得的。”叶辰曦道:“徒儿给师父磕头,天经地义。”
顾琛稳稳托住他手腕:“大公子磕的头,在下受不住。”
叶辰曦道:“可是,若我不磕头的话,你就不收我做徒弟了呀。”
顾琛胸口微起伏了两下,暗自吐出一口气后,求助般看向叶宛卿:“郡主,在下……”
叶宛卿道:“顾大夫有话不妨直言。”
顾琛犹疑再三,忽然轻叹:“罢了,大公子既有心想要跟在下学医,在下一直推脱,反倒显得端架子。
只是,在下希望大公子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能言出必行,好好跟着在下学。”
叶宛卿开口:“辰曦,你做得到么?”
“我……”叶辰曦看了眼妹子,又将目光落在顾琛脸上,把心一横:“我做得到!”
顾琛又道:“光是嘴上说,做不得数,在下希望能看见二公子的行动。
在下想设个期限,以二十一日为期。
从明日开始,满二十一日后,若二公子能坚持学习医术,在下便愿意将此生所学倾囊相授。
若坚持不了,就请二公子回国子监念书,且此生都不要碰医书了。”
他话音落下,楚安澜立刻拍手:“这个好!”
顾琛又问:“郡主以为如何。”
叶宛卿温声:“顾大夫思虑周全。”
不开心的只有叶辰曦。
叶辰曦愁眉苦脸:“从明日算起,满二十一天,都已经到下一个地方了吧?
若我学不好,到时岂不是要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回京城呀?”
“你怎么会是孤苦伶仃的呢?”楚安澜笑吟吟地拍他肩膀:“放心,我定会安排人护送你。”
叶辰曦:“……谢谢。”
楚安澜脸上笑意扩大:“跟我还客气什么?”
叶辰曦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
侍从们忙碌着,选了一个干燥平坦的平地,将带来的桌椅摆放好。
余下的人,也分工明确,有取水的、捡柴的、生火的……
江岸边热闹极了。
辽阔的江面上,不时有渔船经过,传来时断时续的渔歌声。
楚安澜看得眼热:“可惜了,今日没带船来,否则,我高低要去江心捞几条鱼。”
“没有船,但我让人带了渔具。”叶宛卿问:“世子要钓鱼么?”
钓鱼?
楚安澜笑:“去!”
于是,趁侍从们准备午膳的时间,叶宛卿让人取来渔具和鱼饵,几人来到水边。
先前的一场暴雨之后,江水上涨了不少,水位下降后,便露出大片的色彩缤纷的鹅卵石。
正午的日光铺洒而下,水波荡漾,浅滩上的鹅卵石变得流光溢彩起来。
侍从们将椅子摆在浅水上,又将鱼竿取来串上饵料,这才分别递给四人。
鱼钩入水之后,楚安澜便转头看向漫长的江岸线:“卿儿,你觉得岸边能修房子么?”
叶宛卿坐在椅子上,回头往身后看去。
片刻后,她指着几个地方:“那儿,那儿,还有那儿……
那几个地方,都建不了屋舍。”
叶辰曦也凑过来看热闹,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呀?”
叶宛卿道:“那几个地方看似地形高,轻易不会遭受水灾,实则很危险。
若雨水多的年份,连连暴雨之后,江水暴涨水位上升,那几处都会被淹没。
再看靠山的那一处,山体裸露出来的岩石一看就很松动。
连续降雨之后,经过烈日爆晒,再来一场暴雨,很容易山崩……”
听到“山崩”二字,除了顾琛,在场的人皆是心有余悸。
当初,他们可是亲身经历了殷虚山的山洪,也亲眼看着殷虚山崩塌。
尤其是楚安澜,为了帮一个老人抢救一头猪崽,差点被埋在山下。
时隔这么久,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
楚安澜打了个寒颤:“看着土挺肥的,建不成屋舍,开垦成良田也不错。”
“应当可以。”叶宛卿目测了一下:“此处离江近,开几个沟渠,再装几个水车,便可将江水引入田里。
不过,还得提前做好防洪措施才行。”
“那多麻烦啊?”楚安澜道:“还不如种些柳树,建几个散心的亭子。”
建亭子,种柳树?
叶宛卿笑:“是不是还可以修一条长廊,再种些花呀草呀的?”
楚安澜闻言,茅塞顿开:“可以弄个马场!”
马场?
叶宛卿看了一眼漫长且宽敞的江岸线:“未尝不可。若世子真有想法,可放手一试。”
楚安澜变得热血沸腾起来:“我晚上回去便写信回京,让父王他们给我送银子来!
江边的这一大片地,我都要了!”
写信回京……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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