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皇上沐浴更衣,带领文武众臣前去毗沙天王庙,参谒毗沙天王。
一看见神像,李存勖就努力憋住笑容。
参谒毗沙天王,这可是新唐的保护神,皇帝的面色应该庄重严肃,当然不能嬉皮笑脸。
但是这位毗沙天王——埃弗里特三世,真难为张居翰了,居然雕塑的这么逼真!
在埃弗里特面前,李存勖从来都拿不出帝王的架势。
不用说,孟知祥、郭崇韬等人,都是大眼瞪小眼,这位神祇,也太不神气了。
完全就是一副蛮夷打扮,神态也很随和,根本看不出什么法力无边。
但是皇上说这就是毗沙天王本尊,当然大家也要跟着皇上,同样上香叩头。
一直到离开神庙,任圜才忍不住问道:“圣人的神器,就是这位天王所赐?”
李存勖转头看看任圜,心里有些不安。
任圜接触的新知识比较多,不知道会不会哪本书里面有洋人的画像?如果有,凭任圜的聪明劲,很可能看出这位“毗沙天王”的真假来。
管它呢,到时候再说,“哎呀,朕也被他蒙住了。”
反正埃弗里特三世很难再来了,他不是去温泉关了吗?
所以皇上严肃回答:“是啊,天王所赐的神器,朕曾允许李尚书看过呢。是吧,李尚书,你不是说你当时在神器里,看见安时骑在马上吗?”
李嗣源连连点头,郭崇韬也好奇起来,问起细节,两人互相对比细节,郭崇韬终于确认了神器的观察是正确的。
但这样一来,其他人又忙着去向李嗣源打听神器的功效了,听着重臣们一片赞叹声,李存勖暗自得意。
只是看见王正言那张苦瓜脸,皇上的心情就不好了。
唉唉,这财政问题,怎么解决才好?
还有,散布了这么长时间的财政困难了,怎么天下藩国都没听见?最想让伪唐听见的,怎么也没动静?刘仁瞻生病了,起不了床了,那么伪唐,就没有其他将领了吗?
回到宫里,又决定还是去红叶殿。这段时间,好像与叶娘温的关系,又回到了温情脉脉的那个叶家棚子了。有时候反而觉得,那段民间生活,其实真的很幸福。
只要不打仗,老百姓们知足常乐,生活倒也自然悠然。
但是到了红叶殿,却发现德妃惊慌异常。李存勖一皱眉头,大步进入院内,马上发现了罪证。
地上的黄表纸都还没烧完呢。
德妃真是吓坏了。
在皇宫里烧纸钱,也亏她做得来。而且看她惊慌的态度,显然是明知故犯,现在被皇上抓了个现行,这就惹下大麻烦了。
李存勖却笑了。
现在自己是皇帝,德妃烧纸钱这件事,自己说是罪行,打入冷宫或者开刀问斩都行。但是自己偏要放过她。
能饶恕别人,也是权力的体现嘛。
德妃却不知道皇上的用意,惊慌失措地辩解着:“官家恕罪,臣妾并非有意……”
决定捉弄一下她。
“这纸钱,不是你有意烧的,那是山火,还是雷电引发的火灾?”
德妃当然听出了皇上的嘲讽之意,但来不及跟皇上计较。
现在不是该她计较,而是该她认罪。
“臣妾只是请求官家恕罪啊。”
李存勖忽然有些伤感。
当初的李九娘,把她阿耶的衣服堂而皇之挂在墙上,当然也少不了祭祀。可是轮到自己这个义姐,用这种最简单的方式祭祀,真是人与人不同啊。
“好啦,阿姐,起来吧,朕不怪你。”
听见皇上重新称自己“阿姐”,叶娘温一颗心才落了下来。
连忙起身,脸上的笑容堆那么高,差点掉了下来。
“官家最好啦,臣妾代先父谢过官家!”
李存勖摇摇头,叹了口气,这马上又让德妃有些捉摸不定了。
不是说不怪我了吗?
李存勖缓缓说道:“朕的确不怪你,不过应该怪自己。”
听到皇上居然自责,德妃却不敢表明态度,谁知道皇上是不是在讽刺啊?
会不会马上又雷霆大怒?
李存勖没有发怒,声调还是很平静。
“义父当年,确实是个好阿耶。朕每每清夜感念义父义母的恩情呢。”
德妃到现在,那颗心总算放下来了。
李九娘都是皇上一声令下,立马就人间蒸发,说是流放海外了。
自己当初跟着义父,义父谋逆被杀,皇上就已经饶恕了自己一回。但是后来上方山的行刺,皇上居然不念旧恶,还把自己收入宫中,做了德妃。
可以说皇上对叶家,那真是感情深厚了。
绝对不是白眼狼。
李存勖继续缓缓说着:“德妃,人啊,不能忘本。这样吧,现在国家暂时无事,朕决定,带着你去给义父义母修坟建庙!”
皇上前几天才去看了埃弗里特三世的“毗沙天王庙”,看来很是满意,现在是修庙上瘾了。
德妃却感激零涕,情不自禁又跪了下去。
一边让德妃平身,一边心中想着,不就修个庙嘛,王正言不至于为此哭穷吧?大朝会、大陈设,省下来好几百万贯呢。
对了,有时间要问问他,大陈设究竟进账多少?
皇上出巡,果然一切顺利,没人进谏阻止。路经相国寺,皇上还亲自进入,说是要礼佛。
听说御驾亲临,当然方丈大师带着一群和尚前来恭迎,但是皇上来到大雄宝殿,却居然用手去叩击佛像。
如此大不敬!只是李存勖现在是皇上,可不是当初那个小伶人,相国寺的方丈也是无可奈何,敢怒而不敢言。
皇上开金口了。
“大师,这金佛,是真金的?”
方丈犹豫一下,只好如实禀告:“其实并非金子做的,而是纯铜所铸,不过铜即金也,所以也可称之为金佛。”
皇上就此离开了,方丈在内的和尚们,都没有看见皇上嘴角的一丝诡异的笑容。
八里镇很快就到了,回想当初在叶家的日子,李存勖真是感慨万端。此时地方官前来请示圣人,这坟墓该怎么修?
德妃其实很惘然。明明耶娘是玄水利师父将其埋葬在凤翔城外的,怎么皇上却要在八里镇修坟呢?
李存勖当然知道义父义母的坟是在凤翔。不过安重诲才过去赴任,修坟的事,也要稍微等一等再说。
“不是修坟,是建庙,名为叶家庙,广为晓谕百姓,此庙乃是奉朕敕令修建的!”
地方官奉旨离开后,李存勖才笑着告诉德妃:“朕让这县令前往晓谕,就是让百姓们都来上香火。义父生前不是担心叶家的香火吗?有了这座叶家庙,他在天之灵,也该安心啦!”
陪着德妃跑了这么一天,李存勖自问并没有耽搁国事。
因为,他已经有了解决财政危机的新路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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