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号召力下降了。
只要朕乾纲独断,直接把专利局和证券交易所搞起来,那么神州大地当然就发明创造蔚然成风,股票交易如火如荼,有了资本,那么新建的工厂也将如同雨后春笋一样拔地而起,而源源不断的外贸营收将会使新唐国库爆炸性增长,新唐就此成为一个世界上富强无比的国家。
这一切,只凭朕一己之力!
哎,帝制其实真的好啊!
现在重臣们不太了解,没关系,到时候他们就理解了,对朕的崇拜,更是如同长江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啊。
他没想到,重臣们对皇上的看法,已经悄然发生了根本改变。
郭崇韬在府中,请来了几位重臣,商量今日皇上的乾纲独断。
任圜都连连摇头:“我已经去看了证券交易所的有关书籍,其实就是让大家都去买一种叫股票的东西,今天一张股票值一两银子,明天可能值二两,后天又有可能变成只值四百文钱!关键就是,这张股票代表的那个工厂,究竟是否能盈利?大家的期望值越高,那么股票也就越发值钱。”
冯道连连叹气:“皇上怎么了,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根本不像粮米布帛,看得到摸得着!如此虚幻,我真是担心国将不国啊。”
郭崇韬的观察力还是那么敏锐:“你们注意到吗,自从大食国国书来后,皇上就忽然变了一个人。那个国书上,是否附有什么迷幻药剂?”
孟知祥猛然一惊:“是啊,皇上如此一意孤行,看起来,简直就像被下了蛊一样的。”
任圜看看孟知祥:“很难说。你不是说过,当初先皇告诉过李克宁,说皇上与托梦的三郎,不是一个人吗?”
现在谁也不说托梦之事是子虚乌有了。
连冯道都不开口了。
只是摇摇头:“看来只有找到德妃娘娘,好生了解当年情形了。”
郭崇韬看看冯道:“了解当年情形,未必只有德妃娘娘一条线索。我的好友王琦,不就是开封府尹吗?我立刻修书一封,托他寻找当年的知情人,你们觉得如何?”
孟知祥摇头:“安时,此事如何能留文墨!你若是信得过老夫,老夫当亲自前往汴梁,请他协助,你看如何?”
以孟知祥的朝廷中书令职位,王琦当然会相信的。
冯道还是坚持要找德妃了解情况:“难道,黄四娘不在,就没法联系德妃娘娘了吗?”
任圜回答:“现在刘知远暂时管理神剑直,此人倒是个有头脑的。我去问他。”
王正言做不了什么,只能连连摇头:“诸君,以王某来看,皇上被下蛊的可能最大啊。什么叫金玉珠宝只许流入中国,不许流出中国?实在搞不懂他。”
虽然只是发牢骚,但对其他重臣来说,这就够了。
王正言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李存勖,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当然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朝会以后,他就忙着用VR眼镜观察大西北的情况。漫漫黄沙,风沙蔽日,但是两路唐军都按照旨意,已经前出至瓜州一线,等待大食军前来自投罗网。
重臣们曾经建议自己御驾亲征,但是一向追求战场刺激的李存勖,现在却已经厌烦了刀光剑影。
他要转向另外一个无声的战场。
商场。
在这个战场上,并没有强有力的对手,只要自己大胆开拓,所有处女地都会觉醒的。那时候的新唐,会让重臣们惭愧不已的。
不理解?没关系,朕会乾纲独断嘛。
任圜的动作还是很快,甚至试制成功了粉笔,可以在小黑板上标明各支股票的动态。
后来得到圣旨的李存信,也和任圜很好地配合,一个商务部,一个工部,陆续建立起好几个工厂来,现在就等着上市了。
吏部的张敬达也很认真,果然搞起了专利局,只是,在洛阳和各州郡悬挂榜文多日,仍然没有什么发明创造前来验证专利。
这个,李存勖倒是也想得通,生孩子还要怀胎十月呢,何况有利于国计民生的发明创造?当然急不得。
现在的关键,就是靠着现有的生产水平,盖起来工厂,然后上市。
今天就召见钦天监,选择一个良辰准备开市。
在皇帝“工商立国”的新政紧锣密鼓进行的同时,他并不知道,刘知远已经开始联络了德妃。
让德妃出宫并不难,很简单,让飞石直的张居翰告诉德妃,神剑直审讯郭从谦时,得到一些新口供,似乎不宜公开,所以想请德妃见个面。
德妃叶娘温吓坏了。
这么多年,自己唯一的一块心病,就是这个郭从谦。本来以为他在大牢,再无出头之日,但自己真的小看了郭崇韬,不动声色之间,皇上居然主动释放了郭从谦。
但是那之后,不知道是郭从谦自己胆怯,还是受了郭崇韬的约束,总之郭从谦没有再进入自己的生活。
但是现在,宫内有张居翰的飞石直,宫外有刘知远的神剑直,都是打探秘密的高手。自己这点秘密,当然很可能暴露了。
压住心神,跟皇后编了个出门烧香的理由,就出了皇宫。
与刘知远是在一个小茶楼见的面。
刘知远还是那么谦卑。
毕竟面对的可是当今皇妃,怎么能造次?
“请娘娘移驾来此,只是因为宫闱森严,刘某无从擅入。故此得罪娘娘,还望娘娘海涵。”
德妃吸了一口气。
“本宫已经来此,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刘知远笑笑:“其实郭从谦那些口供,下官已经交给了郭公。只是想要郭公对郭从谦严加管束罢了。”
德妃很不自然:“那郭从谦,究竟说了些什么?”
刘知远当然不是等闲之人。又能领兵打渤海,又能接替黄四娘做神剑直的指挥使,怎么会被德妃一句话问出来?
“娘娘容秉,那郭从谦所说的,也不过是当年在洛阳的一些琐碎罢了,至于他到处留情,这等小事,神剑直倒是也不当回事。”
德妃听到“到处留情”四个字,更是如坐针毡。
郭从谦对自己当然是一片深情,但是自己的确没有与他发生过什么,应该算是清白的。可是刘知远轻描淡写,反而让德妃不好回答了。
“既然如此,你又托张公公来请本宫出宫,所为何事?”
刘知远脸色忽然沉了下来:“乃是为了皇上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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