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霖从行囊中取出先前在水云间准备的干粮,简单烤热后配着清甜的泉水小酌一番,接着便开始做一些运动以助消化。
他在篝火旁缓缓演练《慈悲手》,刚进食完毕,不宜剧烈活动,他的动作如同太极一般柔和。虽然这套刚劲有力的拳法在他手下显得柔弱无力,但无颜看着并未出言评价。
他非但没有流露出不满,反而暗暗点头。因为王霖缓慢的动作中蕴含着某种难以言表的联系,初看仿佛春风拂柳般轻柔,再看又似古木静坐般稳固不移。
无颜心中暗自思索:“看来他的《万灵图》与我们的《万象煅体回源》大相径庭。”
自幼年起,无颜就被传授《万象煅体回源》。随后,佛子需自我领悟,每幅图中都隐藏着画中生物的原始招式,能领悟出来的必定是最适合自身的。然后依照领悟到的内容自我修行,直至达到后天境界,才会进一步传授其他高深武学。
这些自我领悟的奥秘无法言传,只能体会,不能深究。因为无法清晰表述,也无法彻底理解。
然而,这些领悟将伴随人的一生,选择功法时成为参考,与当初领悟的越契合,学习就越容易;反之,距离越远,学习的难度越大,甚至有些人穷尽一生也无法取得进展。
无颜当初从中领悟的是龙、象、猿等力大无穷的种族的天赋技能。在后来的修行中,越是狂放猛烈的招式,他越能得心应手,连师父也曾戏称他为“小暴龙”,预言他将来成就佛位必是一尊“战佛”。
龙乃水中的王者,象与猿则是陆地的霸主。可以想象,拥有这种天赋的无颜在战斗中的威力有多么惊人。
“看起来,小霖的《万灵图》只给了他画中生物的生活体验作为启示,难怪他没有明显的领悟。初期可能看不出这种机遇的效果,但无疑比历代佛子的机遇更为强大。毕竟他们都是以其中几幅图为根基修行,而小霖却是将所有转化为个人的经历。虽然一次性消耗掉所有机遇有些可惜,但宗门已不复存在,成全他一人也未尝不可。”无颜再次想起宗门的毁灭,脸色黯然。
王霖施展的《慈悲手》在后期越发显现出刚毅之气,如同疾驰的风暴中坚韧的草木,又似天空狂风摇动,我自岿然不动的宏大气象。
再看龙仙,她的动作却与王霖截然不同,独自在树丛间轻盈地慢跑,晚风轻轻吹拂起她的秀发,令无意间瞥见这一幕的王霖心绪起伏。这或许就是女子特有的温婉之美,正因为与男子的刚强形成对比,更激发起人们想要呵护的冲动。
王霖反复演练《慈悲手》四五遍,直至腹中空空如也,却精神饱满。
他双臂收回身旁,止步于无颜面前,脸上满是期待之色:“大师,可以开始了吗?我已经准备就绪了。”
“不急,等龙仙姑娘先来吧。”无颜却示意他稍安勿躁,修习之道讲究心境平和,情绪过于充沛并非好事。
“龙仙,快过来,大师说让你先。”王霖朝仍在树间穿梭的龙仙喊道。尽管自己未能领先,但龙仙先行竟也让他感到喜悦。
“好,我这就过去。”龙仙应声,随即朝篝火边奔去。
王霖目光流转,发现狐明已停止吸取,此刻他神采奕奕,与先前病态的模样判若两人。
只是他手中的那片乳白色花瓣,已褪去光泽,变得薄如蝉翼,枯黄干瘪,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仅一片花瓣便有如此奇效,那将来结成的莲子该有多大的威力。难怪大师费尽心思将其藏匿。”王霖暗自思量。
很快,龙仙小跑而来,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在火光映照下更显娇美。
她平息了几口气,眨着灵动的眼睛说:“大师,我已经准备好了。”
“嗯,双腿交叉坐下,清空你的思绪,如果能感知到体内有股力量流动,尽量去感受它,将来会派上用场。”无颜叮嘱道。
“好的,我坐这里吗?”龙仙指向无颜前方。
无颜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龙仙在无颜身前一尺之地盘膝坐下,缓缓闭上眼睛,努力遵循无颜的指示,摒除杂念,顺其自然。
待龙仙神情安定,不再时紧时松后,无颜开始了下一步。
无颜指向龙仙放置花瓣的位置,那片花瓣仿佛受到微风的吹拂,轻盈地飘起,向无颜手中飞去。
无颜接住花瓣,将其悬浮在两手之间。接着,他双手用力,虽未见异象,但花瓣却绽放出耀眼的银白光芒。
“去!”无颜单手举起花瓣,指向龙仙,花瓣随即笔直飞向她的头顶。
花瓣在龙仙头顶静止,无颜再次挥手,花瓣并未下落,只见丝丝晶莹的光芒从花瓣上飘散,融入龙仙的头顶。
龙仙仿佛置身事外,安静地坐在那里,银色的光辉环绕,让她看起来如同九重天际降落凡尘的仙子,毫无世俗的痕迹。她的脸上悄然浮现出一丝欢愉,嘴角轻轻上扬,形成一道柔和的微笑曲线。然而这一切都发生在不经意间,龙仙心中仍沉浸在寻求无思无虑的状态,只是突然间感到一种舒畅,便沉浸在这种感觉中,与之融为一体。
“好了,现在轮到你了。”无颜转过脸,笑容满面地说。
王霖闻言立刻起身,走到无颜对面盘膝坐下。
“你在做什么呢,小霖?”无颜看着主动凑过来的王霖,一时语塞。
“啊?难道我不需要像她那样吗?”王霖也是一脸尴尬,大师还没开口,自己怎么就先乱了阵脚。
“你和她不同,我会传授你《黑铁之躯》,你自己慢慢体会吧。”无颜淡淡地说。
“什么?《黑铁之躯》?”王霖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古怪,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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