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不考了?!”
“好端端的,你怎么不考了!”
对面三人惊得差点蹦起来,但宁凝知道,他们才不是担心他呢,只是担心他们自己的性命而已。
原身是个乡绅人家,本来家境殷实,宁父一心想读书科举,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但他只中了个秀才,就屡试不第了。
他不服气,一年年的考下去。
读书考试都花费不菲,他又养成个清高的性子,根本不懂怎么维持家业,甚至后来每次去考举人,都得卖两亩地,家业就一天天衰败下去。
后来他屡屡不中,终于郁郁而终。
临终时,他嘱咐宁母和原身,说原身姑母家从他手中借过一笔钱,因为都是亲戚,他也没留借据,几年了,也没催他们还过。
谁让他性子清高呢,总不屑于提钱。
而且王仁又经常出去办货不在家,宁父体谅宁玫一个女子操持家务不易,就没主动开口提钱。
但如今他要不行了,以后留下宁母和原身,日子一定难过,就把这笔钱要回来吧,总够他们支应几年的。
原身流着泪答应了。
宁玫自从出嫁后,本来跟娘家走得挺近,可后来看宁父不善家务,宁家日益衰败,而她相公王仁经商有成,家里比从前富裕不少,就将原身一家看成是穷亲戚,跟他们日渐疏远了,只是嘴上说的好听,哄宁父开心。
要不是宁父还有个秀才的功名撑着,她都不拿正眼看他们了。
可想而知,原身上门要钱不会顺利。
开始几次,宁玫说她根本不知此事,家里银钱都归王仁管,而王仁去南疆上货了,得几个月才能回来呢。
连去了几次,都没碰上王仁在家。
后来,原身好不容易打听到王仁在家,急忙上门堵他。
可王仁两手一摊,说绝无此事,他钱财往来的事很多,也怕自己记不住,所以但凡涉及到银钱,一定会留字据。
他问原身,可有字据。
原身拿不出来,他就光明正大的赖账,说只要原身拿出字据,他一定还钱,可原身拿不出,他就没法给了。
甚至他还拿出二十两银子给原身,说知道他们孤儿寡母的不容易,这点钱就当是他这个长辈的心意了,但原身既然是读书人,可一定得将心放正才行。
这是在说原身无赖讹钱了!
原身相信自己父亲的人品,不可能说谎,但谁让他当年轻信,没有留下字据呢,如今被人家反咬一口也无可奈何!
原身愤然离去,以后再不登门!
自此以后,他刻苦攻读,而且,他机缘巧合,得拜名师,在他的指点下进境一日千里,很快高中举人。
而且,师父说他火候已到,只要进京赶考,定是十拿九稳。
他正准备启程时,王仁一家子竟然来了。
王仁这些年也在供王伦读书,听说王伦读书极其用功,这次虽然是榜上最后一名,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中了举人。
这次上门,他们是想让王伦和原身结伴同行,一同进京赶考。
宁玫说,他们不放心王伦独自进京,正好他们表兄弟都考中了,可不是天降的缘分嘛,就让他们一同去吧,有空时原身还能指点指点王伦。
原身自然不愿,但这一家三口脸皮极厚,你不答应我们就不走,反正原身母子也说不出什么太难听的话,他们没什么待不下去的。
宁玫也哭哭啼啼,一直念叨她和宁父的兄妹情分,甚至还推着王伦,说让他给原身跪下,若是原身不答应,就不起来。
原身母子没办法,想着结伴而行也出不了什么岔子,就答应了。
一路上,王伦也算殷勤,表现得就像个勤学好问的表弟,原身跟他相处还算融洽。
两人到了日子,进场科考,再等了几日,就到了放榜的时候。
可令原身震惊的是,他竟然名落孙山了,反而是王伦考上了,而且名次不低。
原身不敢置信,倒不是他心胸狭窄,而是这段日子他对王伦的学问也有所了解,王伦记东西特别死,而且喜欢卖弄一些佶屈聱牙的词句,明明一句话能说明白的事,他偏偏写上好几句,好像非如此不能表现他的学问。
他实在不像能考中的样子。
每年榜出来后,名次靠前的卷子都会刊印成册,供天下学子传阅参详。
原身就留在京里不走,等着册子出来,王伦则天天兴高采烈地出去饮宴,结识人脉。
后来册子出来了,原身看到就愣了。
王伦的卷子竟然跟他的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
两个人若卷子一样,考官不可能置若罔闻。
而且也不可能他们一个考上了,一个没考上。
他忍不住质问王伦,可王伦一反常态,对他十分厌恶鄙夷,说他考不上就嫉妒自己,竟然不惜编出这种滑稽可笑的事,怪不得连赖人钱财的事都做得出。
王伦撕去面具,变得面目可憎,言辞刻薄,什么难听说什么,原身根本吵不过。
突然,他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疼到直不起腰喘不过气。
他伸手求救,可王伦对他的求救毫不理睬,倒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很快,他失去了力气,瘫倒在地,七窍流血而死!
变成灵体之后原身才知道,原来王伦染上了怪病。
他被王仁督促太过,本身又不是很喜欢读书,给自己压力过大,竟然得上心魔,只要一看书头就剧痛不已,寻医问药都无效。
王仁不甘心,四处给王伦找郎中,他来往运货走的地方多,还真被他寻到一位巫师。
虽然巫师不能给王伦治病,但能帮他通过科举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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