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慌了,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那点不入流的心思突然被拿到光天化日之下晒太阳,他顿时慌了。
“我不是,我没有,我是失手!我只是一时失手!”
宁凝一脚把他踹躺下了,踢得他心口剧痛,“哇”地吐了口血。
“我亲眼所见,你还敢抵赖!你心肠如此歹毒,我宁凝不能有你这种儿子!我这就送你去见我们宁家的祖宗,你去地下跟他们赔罪吧!”
说着他拎起宁时,就要往崖下扔!
宁时差点吓尿了。
他平素一直看不起宁凝,幼时就跟他不亲近,不管宁凝对他怎么好,他总觉得心里跟宁凝隔着一层。
直到他私下抱怨,被孙月娘听见。
孙月娘觉得时机到了,偷偷将他的身世告诉他,让他尽量把宁家的好东西都弄到手,就算他亲爹不来认他,将来他也可以去找他亲爹啊!
总之不能傻乎乎地当个农户!
宁时心下快慰,怪不得他总觉得跟宁凝不亲呢,原来他根本不是他爹。
也对,宁凝这种只知种田的木讷之人,哪里配做他爹了!
看着宁凝傻乎乎地对他掏心掏肺,把他当成亲骨肉疼爱,他心里有些受用,又万分鄙夷。
可今日宁凝变化极大,大概是发现自己疼爱多年的儿子竟然禽兽不如,胆敢杀害自己的亲侄子,激发了宁凝的血性,他身上的气场前所未有的可怕,宁时毫不怀疑他会将自己抛下崖去。
而且大概是宁凝常年种田的缘故,他力气奇大,宁时在他手上就像只小鸡仔一样,百般挣动都无法动摇分毫。
眼看离崖边越来越近,宁时急得冒火,当朝十分重视孝道人伦,甚至将子女视为父母的私产。
律法规定,父若杀子只需杖六十,流放一年。
若因儿子忤逆不孝,父亲才杀子,则什么刑罚都不用受。
所以宁凝就算杀了他,只要对外将真相说出——因为他想杀宁文,宁凝才对他下杀手,宁凝什么罪过都不用承担。
而他呢?
白白丢了一条命!
这怎么能行呢!
宁时拼命嚎叫起来,“你不能杀我!我不是你儿子,我不是你宁家的人!你不能杀我!”
宁凝还真站住了,皱眉看着他,“你说什么?你为了活命,竟然不惜编造这种谎言,玷污你娘的名节?!”
“我才没说谎呢!我娘成亲前就怀了我,我爹另有其人,你不信就跟我回去问!你不想知道真相吗?若是想知道就别杀我!”
宁文这时也缓过来了,从地上站起,“二叔,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咱们得问清楚,该上衙门就上衙门,该明正典刑也绝不含糊,还是别用私刑了。”
“好,那咱们就回去问清楚。”
宁凝拎包一样拎起宁时,带着宁文下山了。
路上宁文问宁凝怎么来了,宁凝就说孙月娘昨晚搂着宁时哭了半宿,不用听都知道她会说什么。
按理说昨晚没睡好,心里又窝着火,宁时今日应该使性子,不去山上捡柴了。
可宁时竟然起的比往日都早,还等着宁文一块儿走,他心里起疑,就偷偷跟着他们上山了,没想到宁时这畜生还真敢动手!
说着,他们已经下山回家了,宁凝请人顺路捎话,将孙月娘的哥哥孙天壮请过来了。
都是同村,孙家离宁家也不远,宁凝刚回来,孙天壮就也过来了。
孙天壮也跟宁凝从小玩到大,又知道这是自己将来的妹夫,所以处的跟亲兄弟差不多,乐呵呵就来了。
可是,一进门他就发现气氛不对,而宁凝更是将宁时朝孙月娘扔了过去,“孙月娘,你给我说清楚,宁时到底是谁的儿子?!”
孙月娘看宁时一脸泪痕被拎回来,柳眉一皱,正要跟宁凝算账呢,就听到了要命的追问,差点背过气去!
“你胡说什么呢?他当然是你的儿子了!我还没问你呢,你一大早跑得不见人影,我还以为你干嘛去了,原来是去找儿子出气了!大哥大嫂,我们不敢与宁文相争,谁让他是长孙呢,就让他去读私塾好了,我们宁时就乖乖的在家种地孝顺长辈,只求大哥大嫂不要再挑拨我们夫妻不睦,给我们娘俩一条生路吧!”
“弟妹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都不知发生何事了?”
“对啊,二郎,你刚说的什么意思啊!”
“妹夫,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怒啊!”
孙月娘马上想把事情赖出去,但宁凝根本不听。
“舅兄,请你也来做个见证。孙月娘你少攀污好人,是我发觉今天早上这小畜生举止失常,就跟上去看看,没想到竟发现这小畜生趁着进山拾柴,左右无人之际,想将宁文推落崖下,幸亏我出手相救,才没有酿成惨祸!我没有他这种儿子,就想当即料理了他,可他竟说他不是我儿子,我无权杀他,所以我就带他回来对质!孙月娘,你有何话说?!”
屋里的人都惊讶不已,宁力夫妻急忙过来检查宁文是否受伤,看到他确实无碍,才放下心来。
孙天壮也大张着嘴,看看孙月娘,又看看宁家人,不知说什么好。
孙月娘全身微微发颤,“我能有什么可说的?你怎么就能确定是宁时要杀宁文呢?或许是他们二人在打闹呢!再说你都要杀他了,他为了保命,自然要找一套说辞。时儿是不是你儿子,你还不清楚嘛!”
宁凝面若寒霜,“宁时这畜生确要杀人,此事我和宁时都是人证,我们为何要害他?而且宁时的身世,想想我还真有些含糊了,当初你生下他,说是早产,可村里生养过的妇人看到他,都说他长得大模大样,根本不像早产的孩子,或许他就是足月的,也未可知!”
“你,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知肚明!孙月娘,我要是跟你说,我看见你与那男子在山中私会呢!”
“什么?!”
众人更是震惊,孙月娘脸上更是一丝血色都没了。
宁凝看向孙天壮,“舅兄,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成亲前,有一阵子你跟我抱怨,说孙月娘不好好在家备嫁,怎么日日往山上跑。还说进山易饿,孙月娘每次带双份的干粮都能吃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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