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毅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白搭，所幸双目一闭，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开口的意思。
战书送达，那便代表着王建军就会由暗转明，报仇仅有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
一秒，两秒，十多秒过去，二十秒过去……就在姜毅已经无法感知时间流逝，心中约莫觉得自己失算托大时，脖颈上的压力蓦然一空，身体如破麻袋般跌倒在地。
干咳了几声喘过气来，姜毅给自己嘴里喂了一颗【秘制跌打丸】。
很快，药力发作，原本已经几乎见骨头的双臂迅速止血。
【啧啧，还是没忍住狠下杀手嘛！】
其实刚刚之有如此信心，还是因为受到攻击的第一瞬就反应过来。
以王建军的实力，如果真想杀自己，那刚刚一击就绝非破开皮肤，撕裂血肉这么简单了。
有那几封信缓解当前局势，没了外部压力，王建军只要解决“小弟”灵魂的限制，自然有可能会暴起杀人。
与其等着他这种心态慢慢发酵，此刻将这颗炸弹提前引爆出来绝对是最安全的。
心中尚存顾虑，而且那点心思只是一颗种子，还没有长成参天大树。被杀的可能几近于无……
滚刀肉的态度，自然也表明一个态度：就算你王建军找来神之一脉的真修，那我也会和你“小弟”灵魂一起玉石俱焚。
一个不惜命的人，自然很难被人抓住把柄。
布局全然在掌控范畴之内，自然无虞。
王建军双眸冰冷得凝视着姜毅，心中的怒气也宣泄了几分。迎着冰冷的雨水，他淡漠开口道：“谁也不能挡着我为小弟报仇。如果你再敢阻拦我，我绝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哎，这样嘛！”
姜毅耷拉着双手，盘膝坐在地上头颅却是高高仰起。
“许正阳是我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个棋子，他不能死。所以，纵然我心向哥你这边，我也要试着保他一次。”
王建军眉头拧在一起，从身后腰带上掏出把黑星手枪直接丢在地上厉声道：“既然心向着我，那就拿起枪，跟我一起干掉那个叫许正阳的大内高手！”
“叮，轮回者乐毅，你触发S级支线剧情：复仇的怒火。”
“任务介绍：三天之内，帮助王建军击杀大内高手许正阳。”
“任务奖励：？？（根据击杀贡献度发放）”
“任务惩罚：扣除4000点通用积分”
“是/否接受任务？”
姜毅听着主神的声音在耳边逼逼赖赖，丝毫没有反应。
开什么玩笑，击杀许正阳，那之前那么多布局岂不是都白做了？
何况，和大陆官方为敌，这种事情估计除了海渗唐三之外，任何一个蓝星穿越者都不会为之。
感觉到手臂因为药力恢复了些许，姜毅握了握手掌，拿出水杯给自己续了口命。
吞咽下八珍汤之后，道门清气得到补充再次流转，姜毅这才悠悠站起身道：“一千七百年前，关羽被吕蒙所杀。季汉所有文臣武将都保持理智。”
“甚至于赵云也说，‘汉贼之仇,公也;兄弟之仇,私也。愿以天下为重。’”
“然而，最后的结果是——‘朕不为弟报仇,虽有万里江山,何足为贵？’”
“许正阳的存活影响家国大计，我很想知道，一千七百年后，你是不是还会做同样的选择？”
这话说完，姜毅便静默得看着王建军。
这个武道通神，宗师之境的强人面对这份一连串的说辞也不由深深沉默了。
姜毅眼眸中难掩喜色，如果眼前的王建军对家国毫无信仰，那某些计划就得搁浅中断。不过，现在看来……
“所以，我们要不要折中一下？”
王建军沉默不语，眼神带着些许询问之意。
姜毅嘿嘿一笑道：“这样，我们用武者之间的方式来处理。你是最好的军人，擅长进攻。他是最好的保镖，擅长防御。”
“事实上，我也想看看，最强的矛和最强的盾到底会不会自相矛盾。”
“如果你杀了他，手刃仇人，为弟报仇，我不会阻止，只能说天命如此。”
“如果你被他所杀，我也不会给你报仇，恩怨就此了解。你身后这些兄弟也不用无辜惨死。我也保证他们的生活和安全。”
听到姜毅说完，王建军朝着身后那群兄弟深深看了眼。
长长吸了口气后却还是摇了摇头道：“首先，我和他不一样。战场之上只论胜负，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最重要的是——我怎么信你？”
姜毅嘴角勾勒着神秘而残忍的弧度道：“简单，我会要求许正阳来培养阿东他们十几个人。”
“也就是说，在你们决战之前，阿东他们可以随时监视许正阳的动向。”
“另一方面，只要你战书一到，许正阳必然要考虑这其中是否有陷阱？也需要时刻提防阿东他们对雇主那只金丝雀动手！当然，他最大的顾虑还是你会不会去遵守约定。”
“所谓久守必失，这么心神被牵扯之下，你决战的胜率至少大了四分。”
王建军低头微微思量，虽然冥冥之中分明感觉这么安排是有些隐患，可怎么想都觉得这话大有道理。
相比于这些兄弟，王建军更相信自己。
与同为五阶的对手相比，这些还摸不到三阶门槛的兄弟如果不拿枪，那基本起不到多少作用。
这么看起来，与其依靠他们还真不如打心理战牵扯对方心理防线。
高手决战，任何疏忽都会造成胜负逆转。何况是战前不能安定心神休养生息。
纵然身为大内高手，对方的心神防御再强，也经受不住这么耗下去。
到决战当日，无论是阿东还是其他兄弟，只要站在周围，又能牵扯对方几分心神预警。
这跟开挂有什么区别？
这么想着，王建军嘴角挂起了姜毅同款的残忍弧度：“不错。不过，我相信你也并不会这么平白无故帮我，对吧？”
姜毅嘿嘿一笑，眯着眼道：“当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过我的要求很简单，帮我修行八卦掌提升实力就好。我最近发现，智谋这东西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值一提。”
“恩？你确定？”
……
姜毅脚下八卦方位连续踏动，闪转挪移之间几乎成了本能。
但肉眼可见的，他脚下已经鲜血淋漓，移动之际不免出现了些许纰漏。
这里处于港岛最边缘的地带。
海浪拍打之下怪石嶙峋，多有似刀锯般的凸起，再往后便是峭壁巍峨的悬崖足有十多米之高。
赤足于悬崖之上起舞，然后……
“废物！这点程度就支撑不住了吗？”
砰！砰砰！
一连串灵星的枪响如同断断续续的炮仗。
王建军多有不满，骂完姜毅又再次朝着自己兄弟厉声呵骂道：“怎么，是乐先生的子弹供给得不够吗？这种强度，你们让他上了战场后去送死吗？给我瞄准他心脏打！”
一番“激励”之下，八个持枪的小弟顿时不敢再放水，一系列的黑星手枪激荡出密密麻麻的子弹网。
姜毅自知上了强度，道门清气疯狂运转，脚下顿时出现了一片虚幻如3D幻影般的沼泽。
那些呼啸而来的子弹在进入姜毅三米范畴之内，接触到沼泽幻影的瞬间便动能大减。
灵动无方的神魂感知下，脚下微微踏出步罡便闪身将子弹躲过。
姜毅这边还没来得及得意，就感觉到一股赤红刚烈，如大日将倾的力量碾压而来。
瞬息之间，身体中道门清气仿佛被灌了铅水般沉坠入丹田根本无法运行。
马上的，周围沼泽幻象也随之破碎。
气息凝滞的瞬息，当即就有两颗子弹从脖颈和大腿外侧擦过。
鲜血从伤口渗出，生死之间肾上腺素疯狂激增，姜毅只感觉大脑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身体本能得开始运转八卦掌。
趟泥步运用到极致可终究身体还是被子弹擦出道道血花。
王建军肆意嘲讽道：“昔年八卦掌董海川也是大内一等一的武道强者，号称‘镇八方紫面昆仑侠’。纵然面对洋人百杆长枪，他也不曾损伤衣角。同样修习八卦掌，你差太远啦！”
姜毅此刻哪里还有还嘴的机会，LV2的先天八卦掌其中法和神的势被彻底压制，能剩下的只有最纯粹的气血和体魄之力。
技巧，纯粹的技巧！
但很快，高度集中的精神状态下，神魂就有些吃不消了。
“功夫，一横一竖，讲究的是手、眼、身法、步。”
“步伐上你已经登堂入室，但在其他三样都相差甚远。”
“身，讲究收如伏猫，纵如虎，身轻如燕，贵在自用，千变万化，难说身形。我虽然不通八卦掌，但也知道身如游龙似电闪，遇树林子桩中穿。”
“你没有经过长年累月的绕桩。身法上还有些欠缺，但再好的锻炼也不如战场上训练出来的第六感。”
“不要去压榨的精神，放松身体，死亡的感知和身体对子弹伤痛的排斥才更能让你记住规避伤害。”
“眼呢？你的那对招子是为了出气吗？”
“不过相距三十米而已，眼为先锋，当观六路，这才区区八个人而已，看他们的肩膀和手腕都做不到吗？”
……
一连被训了几天光景，看着都快溢满的熟练度，要不是曾老师打来电话催促，姜毅还真有些不大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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