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的手工业水平很差,好用的、能遮蔽全身的木盾不是随便就能做出来的。
之前已经有数百面盾牌扔在了半路上,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阎柔判断敌人现在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所以采用这种方法尽可能拖慢自己南下的时间。
可这能拖延多久?
你们的盾牌总有用完的时候,看见盾牌再派人过去查探一下能花费多少光阴?
阎柔稳扎稳打,慢慢探查,全军的速度并没有拖延多少,而就像阎柔之前考虑的一样,这些盾牌阵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低。
之前每隔两三里地就会出现一片盾牌阵,之后要间隔十里才会出现。
众人信心大增,行军速度比之前大大加快,很快又传来了新的消息。
“将军!发现那些贱民了!”几个鲜卑军扯着嗓子兴奋地大喊。
阎柔不敢大意,极目远望过去,只见果然有一群百姓好像在休息,远远望见鲜卑骑兵,这些百姓惊恐地赶紧起身向南逃走,再往南的地方,赫然有不少木盾立着,甚至还有几面还在慢慢竖起,那些百姓惊恐地钻到木盾后面,隐隐还能听见他们惊慌的声音。
“呵。”
阎柔目露凶光,厉声大喝道:
“全军突击!宰了他们!”
鲜卑军齐齐怒吼,按照之前的战法向两边分开,两股洪水一样朝两侧包抄过去,纷纷举起手上的钢刀,准备给敌人致命一击。
之前鲜卑军在定襄与马超激战,虽然凭借人多的优势挡住了马超,可马超在这一战中展现出了难言的神勇,让鲜卑众将极其钦佩,鲜卑军只要一时不胜,无法进行抢掠就会对士气造成巨大的影响,偏巧马超不仅能打,而且非常了解这些人的脾气,很能笼络人心,给阎柔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现在好了,先让这些人见见血,让他们感受一下鲜血的味道,让他们知道还是只有我能带领他们不断取得胜利。
屠戮弱小,总是最好的选择!
眼看两股骑兵就要分两路过去将那些慌不择路的百姓杀光,可接下来的事情让阎柔当场愣在原地。
那些盾牌两侧突然钻出了大量的弩手,他们之中大多身穿百姓的衣衫,可手中所持都是军弩,见奔涌的鲜卑骑兵过来,众人一声令下,箭矢暴雨一样射出来,两股鲜卑骑兵猝不及防,立刻被乱箭射的人仰马翻!
随即,那一排盾牌一齐放倒,两件恐怖的武器展现在众人面前。
“不好,是床弩!快走!”
阎柔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只有在守城战中才会出现的床弩!
这床弩已经严阵以待,完全张开,嗖嗖连续射出几支粗大的箭矢,直奔阎柔军中飞过来!
尽管大家都知道床弩的准头非常差,可就是因为非常差所以才吓人,众将纷纷躲闪,箭矢直入人群,径自射穿一个鲜卑骑士,之后威力丝毫不减,又将身后几人一起穿倒,重重摔在地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际,死的苦不堪言。
阎柔额上的汗珠不断的落下来,不敢想象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中埋伏了?!
中埋伏了!
他一时不知道是该继续打下去,还是该立刻撤退,可不等他权衡利弊得失,周围已经响起了一個熟悉而刺耳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哎呦啊啊哈哈哈哈!”
那人笑得极其嚣张刺耳,全然不像好人模样,可这笑声听在阎柔的耳中极其熟悉,不禁脱口而出道:
“麹彦度!”
“不错,是老子我!”
只见刚才还奔波逃亡的百姓中缓缓站起一个身材高大凝重,一身邪气的身影,尽管隔着很远,可他嚣张的笑声还是让阎柔立刻认出了那人的身份。
不会错!就是麹义!之前曾经一起在易京厮杀的麹义!
“哈哈哈哈哈,阎柔啊阎柔,你还是跟之前一样好骗啊!哈哈哈哈哈,我当时就感觉你不是东西,跟你说话都留了三分,我这般见识,早就知道你要危害大汉!
之前易京之败,也都是因为你们这些小人不肯用心,才,才让后来战事变成那般模样!
狗贼,我今日便要将你杀得片甲不留!”
麹义虽然狂傲无礼又喜怒无常,可他确实是一个很擅长作战的天生军事家,很有创意,擅长琢磨战法,甚至可以说,除了琢磨战法之外他并没有其他什么值得称道的本事。
之前界桥之战,他用这种方法大败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名震天下,之后在易京之战时洋洋得意地给众人吹嘘,他当时自然不会提防自己的战友阎柔,自是有甚说甚,只是身为高明的军事家,麹义每次用兵都有不小的变化,阎柔还是跟着记忆里麹义的讲解去做,自然被麹义牢牢套住,陷入了乱军之中。
现在,麹义大言不惭地嘲弄阎柔,真让阎柔立刻血压飙升!
“麹义!好你个麹义!”
就在阎柔愣神的时候,鲜卑军已经割麦子一样纷纷倒下,随着隆隆的马蹄声,大片大片的骑兵出现在阎柔面前,他们只披轻甲,手持大弓,纵马奔腾间,密集的箭矢已经雨点一般射了过来,另一边还有一队骑兵迅速向阎柔包围过来,为首一人纵马长啸,厉声大喝道:
“兖州大将李典在此!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说着,李典纵马扬戟,脱兔般直取阎柔中军,挥动铁戟直取阎柔面门!
李典16岁上阵,第一战就遇上了张辽。
当时张辽奋力突击,张开双臂无视李典的存在直取曹操,这一幕给年少的李典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之后每次午夜梦回,李典都会想起张辽那惊天一击。
现在,二十二岁的李典已经对梦中张辽那鬼魅般的一击烂熟于胸,他纵马狂奔,扬起铁戟,迅速朝着阎柔的方向钻过去,阎柔周围的卫士赶紧迎击,咆哮着挥动钢刀迎战,李典奋起一击,修长的铁戟极其精准的横扫过去,几个卫士都感觉眼前闪过一丝恐怖的白芒,随即感觉颈部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疼地他们纷纷落马摔在地上翻滚惨叫!
李典手下的骑士见平时以儒将形象领军的李典居然有这样的本事,顿时欢声震天,纷纷向阎柔扑去,阎柔身边的卫士宛如冰雪遇上了开水,立刻烟消云散,麹义也高呼前进,众将纷纷高举手上的铁矛步行冲锋。
此刻阎柔终于抵挡不住,他再也不顾自己的面子,赶紧调头逃走,李典不肯放弃,硬是纵马狂追,七千鲜卑军兵败如山倒,众将自相践踏,不断有人中箭落马,甚至有人因为跑的太快控制不住从马上掉下来,实在是狼狈至极。
麹义看着阎柔大军溃败,也终于松了口气,赶紧挥动令旗:
“别追了,追个屁啊,快撤!”
其实麹义、李典手下的兵马不多,尤其是箭矢极少,这次不过是为了配合裴茂掩护百姓撤退,前军只有五千多人,本来也没有指望能把阎柔打的全军覆没,只要暂时能把他击退,先掩护兵马撤回去也就罢了。
如果阎柔能冷静一点,一边坚守一边派出探马看看周围的,不难看出敌人的兵马不多,纵然败也不会这么狼狈。
可麹义非常擅长在战场上以弱敌强,他一上来就展现出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形象,再加上之前安排的部署中,以李典突袭阎柔自己,当时阎柔身边的勇士大多遣出,身边卫士乱做一团,自然选择赶紧调头离开。
李典纵马杀了个来回,浑身浴血,哈哈哈大笑,他径自从马上翻滚下来,笑嘻嘻地道:
“麹将军好手段,李典服了!”
他缓步上前,本来想跟麹义边走边聊,没想到麹义闻言居然定在原地,叉腰开始大笑起来。
“哼,那是自然。”麹义毫不客气地道,“当年袁绍能得到河北,众人都说是沮授之功,我呸,若是没有我,袁绍岂能得到河北?
现在大家都看到了,我刚才说起易京之战,阎柔完全不敢顶嘴!就是因为他们当年松松垮垮,我才……”
麹义这话匣子打开,那真是宛如银河落九天。
他滔滔不绝诉说着自己当年的种种光辉事迹,从打韩馥到界桥之战,再到之后种种大战,还尤其强调自己不领军的几次,袁绍让崔巨业领军,立刻被公孙瓒打的大败,一口气损伤上万人,最后还是靠麹义用兵,这才在龙凑又打了回来。
“好了好了!麹将军用兵如何我等都知晓,快走吧!”李典快哭了,他都怪自己闲的没事夸麹义干啥。
麹义完全没有感觉到李典的无奈,继续得意地道:
“哼,知道就好,也不必如此着急,以我的本事,便是千军万马来了我又何惧?
也不怕伱们说出去,若我还在河北,就算是徐将军亲自来,也……”
正说着,麹义突然望见远处烟尘滚滚,更是感觉地面蹄声隆隆。
这下,怕是有上万骑兵奔来!
“快,快走!快走快走!
赶,赶紧走啊!”
李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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