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君怀渊是依着郁念白的性子抱着人上了阁楼。
阁楼高深,郁念白在君怀渊的怀里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君怀渊走的缓慢,行得平稳,在君怀渊怀里感受到四平八稳的安全感。
“怎么都没什么人啊?”
郁念白凑在君怀渊脖颈处小声的嘟囔,声音极小,却又极近,像是在缠绵暧昧,又像是在普通询问。
被郁念白练出来了的君怀渊目视前方,不慌不乱,除了耳根有些可疑的粉红之外,看上去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这里是藏宝阁顶层,寻常人本就少踏足。”
他解释道。
这藏宝阁看着很高,君怀渊横抱着郁念白走了许久都不见尽头。
待到终于到了顶层,君怀渊将人放下站好,郁念白又抱怨道,“这阁楼怎么这么矮,一会儿功夫就到了。”
君怀渊:……
可不矮了。
这阁楼足有十八层高。
见郁念白闷闷不乐,不高兴的模样,君怀渊只好赶在她先说话前一步,把人拉走到中央屋檐下。
随后君怀渊灭掉烛火,随着视线的昏暗下,君怀渊扭开一个装置。
本漆黑的空间,瞬间布满了星图。
星辰蓝图被缩放在咫尺之间,耀眼璀璨的星光环绕在身侧。
郁念白被眼前难得的美景夺走注意。
见郁念白喜欢这个,君怀渊继续扭动装置。
之前本就璀璨的星河开始流动变幻。
星辰银河变迁的轨迹旋转着展现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的星河在指尖流逝。
眼前的景象非常人能够触及。
“这是星轨。”君怀渊重新点燃了烛火,他将自己刚刚操作的装置展现给郁念白看。
“我小时候曾经无意间打开看过一次,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就想带你来看看。”
制作这个装置的人必定才能非凡。
“这是谁做的?”郁念白好奇的问。
“不知道。”君怀渊说,“这里的东西或价值不菲,或流传几世,不是每一件东西都能追溯到它的主人。”
这里放着这么多珍贵的东西?
虽然名字叫藏宝阁,可是郁念白最初时并没有多么细看。
因为蜃宫内,金玉珠宝早就堆积如山、名画古物更是数不胜数。
郁念白从不会觉得她还能遇见第二个像蜃宫那样的存在。
好吧,今天见识到了。
“你有喜欢的东西吗?”君怀渊拉着郁念白往下走一层。
与顶楼的狭小单调不同,下一层后,郁念白终于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空旷宽大的空间内,摆放了无数珍玉珠宝,琳琅满目,造型配色无不华丽好看别致。
光是一眼扫过去,密密麻麻的摆件就已经看得人眼花缭乱。
更不论每一件细看都是那么的精巧。
“你要是喜欢,我都可以送给你。”
君怀渊微微红着脸,他不是第一次送人东西,可是还是有些微紧张。
万一郁念白看不上这些、或者是不喜欢这些东西呢?
据说当初小叔送婶婶这些时,好像就没能送出去。
“不用送我这些。”郁念白拒绝道。
好吧,果然送不出去。
君怀渊早有心理准备所以也不见得如何失落。
“你为什么忽然想送我这些?”郁念白问道。
他这举动来得实在突然。
“嗯,就是觉得你好看,所以想送给你。”君怀渊笑起来,眉眼温雅澄澈,好似真的只是因为如此。
“你是觉得我当时听见说书人议论谁谁漂亮然后突然离开,以为我不高兴了?”郁念白却不买账,她自顾自的猜测。
君怀渊微微偏过头,没有回答郁念白的话。
“看着我。”
郁念白语气强硬,双手掰过君怀渊的头,让他直直看着自己。
君怀渊眼睫乱颤,没能直视郁念白。
“回答我。”
郁念白固执的让他开口。
君怀渊低垂下眼睛,含糊不清的说,“嗯。”
“想……哄你开心。”
说出“哄”这个字的时候,君怀渊声线微微颤抖。
他……
郁念白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只觉得心忽然软了一下。
“看着我。”郁念白放柔和了声音。
君怀渊终于直直的对上郁念白的眼睛。
“你看我。”
郁念白伸手抚上自己的眉骨,她眉骨上的眉淡淡,本来光洁平整的肌肤却被她一点点揉搓。
她手指上粘了药粉,几番揉搓之下,她脸上渐渐掉下粉末。
因着郁念白离君怀渊很近,非常近,近到可以看清楚郁念白脸上的细小绒毛,可以看清楚她的脸是如何一点点一点点的变化。
那个山中月夜里,君怀渊瞥见的浓眉不是他的恍惚。
只见郁念白的半张脸变得苍白,细长的眉浓黑,本淡淡的唇色也被衬托得殷红起来。
五官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可是偏偏改了几分颜色,就让她那半张脸变得诡谲极致到昳丽苍白。
一张脸上,一半浓艳,一半淡雅。
似魔似仙。
郁念白手指攀上君怀渊的眉骨,指腹滑动,一点点侵略他的肌肤。
“你看到了吗?我原本长这样。”
“不是一个完整康健的人。”
郁念白的第二句话很轻,轻到几近喃喃自语。
“模样有些古怪。”
郁念白抬眼莞尔一笑,直勾勾的盯着君怀渊。
君怀渊看在眼里,心想,真好看。
她的食指抵住君怀渊还未张开的唇。
“我长得这样古怪,可怎么好配你呢?”
君怀渊无言,她这话说的好似自卑……但她看上去可一点都不自卑。
像是故意这么说似的。
“总之,我不喜欢我这模样。”
行,真是不给君怀渊一点的说话机会。
“你要是想和我成亲的话,得先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问题?
君怀渊眼里茫然。
垂眼看了看郁念白的脸,半张容貌的古怪非常显眼。
“如何帮你?”君怀渊问道。
“我那日听说,西域叫云雨的女子都非常美丽。我想去取取经。”
西域。
“只是因为如此?”
“只是因为如此。”
只是因为这么简单的理由就要去神秘危险的西域,未免显得儿戏和荒唐。
“好。”
郁念白仰头看他。
君怀渊面色如常,他没有再多问一句。
“正好,我还从未去过西域。”
……
别看君怀渊说得轻巧,去西域可从不是一件小事。
郁念白在南疆生活十八年,地势的天然沟壑阻绝了南疆与西域的交流,所以她基本上不怎么了解西域的事情。
但是中原和南疆不同。
中原与西域有互通的商路,平坦直通的路线让两边的交流频繁且深入。
如果说中原武林最讨厌的是南疆,那中原朝堂最讨厌的就是西域。
因为近年来,西域隐隐有不臣之心,屡次侵犯边界挑衅。
南疆与西域被中原并称为魔教,不是没有道理。
现下局势有些紧张,因为前不久,西域又做了不少的小动作。
这些,郁念白都有所耳闻。
毕竟也在中原生活了那么久了,不需要像一开始那样,事事都要询问燕自春。
所以郁念白很惊讶君怀渊那么轻而易举的就答应了和自己一起去西域。
说实话,郁念白有点后悔了。
君怀渊真和她一起去,那她做事多不方便啊。
都怪她当时迷花了眼,鬼迷心窍的说那些话。
“要不,我们还是不去了吧。”
后面郁念白期期艾艾的表示过自己的想法后,君怀渊沉吟一会儿后道,“……那你应该不是想自己独自一人前去吧?”
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什么都猜到了?
“……当然不是。”
“那好,我们不去就是了。”
反正君怀渊本来也不觉得郁念白原本的容貌如何不好。
“……不,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去。”
“……好。”
反正现在想糊弄走人,是糊弄不走了。
在君怀渊安排好通胡的商队后,郁念白感慨君怀渊办事效率之高。
这才七天啊,就可以出发了?
君怀渊闻言一笑,“君家里就有和胡商的生意。每年七月本就是商队出发的日子,所以才会这么顺利。”
郁念白心情复杂。
郁念欢知道郁念白和君怀渊要去西域后表示自己不去。
虽然本来也没打算带郁念欢,可是郁念白被郁念欢这反常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
按理来说,郁念欢应该是想跟着君怀渊才对啊?
“我、知道。”郁念欢坚定的说,“你们、是出去、恩爱。”
幸好没喝水,不然肯定要被呛住。
对上郁念欢坚定的眼神,郁念白没问郁念欢理解的恩爱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郁念欢会有这样的理解,但是正好郁念白也不想带她一起去。
她对西域知之甚少,太过陌生,她怎么好放心带郁念欢去呢。
“那你是留在这里还是先回南疆?”
郁念白询问郁念欢。
“留在、这里!”郁念欢毫不迟疑道。
倒是不担心郁念欢会出事,郁念白只叮嘱道,“和人打架的时候,力气要小一点,记住了吗?”
可别把人打死了。
还是不放心,郁念白走之前给了郁念欢准备了一箱子的迷药,“你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和人打架、比武。要是实在有人招惹你,你把药粉撒对方身上就是了。”
看着一箱子郁念白特调的迷药后,郁念欢点点头,“保证、不惹事!”
于是,郁念白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和君怀渊一起骑马偷偷不辞而别。
坐在马前的郁念白:……
拧起眉毛,郁念白不解为什么他们要半夜偷溜出来。
“不是说和商队一起去吗?”
君怀渊坐在郁念白身后,双手微微圈着郁念白,握着缰绳策马。
“我们先走一步,在离西域最近的一个驿站等他们。”
更加不解了,郁念白问,“那为什么我们要这么偷偷摸摸的骑马出来?”
天晓得郁念白听到君怀渊半夜三更来敲门找自己的时候,她有多高兴和兴奋。
结果君怀渊开口第一句就是,“你会骑马吗?”
彼时不知道君怀渊什么打算的郁念白含糊道,“……不是很会。”
“那没关系,我可以带你。”君怀渊笑笑,“你把要带的东西带上吧。”
“我们现在出发。”
然后,郁念白就被君怀渊抱上马,连夜出走了。
月黑风高夜,偷偷摸摸的溜走。
郁念白不是很能理解。
“你不知道,他们要是知道我们要去西域,肯定就不让我们走了。”君怀渊在郁念白耳边轻轻说。
耳朵被君怀渊的气流扰的有些痒,郁念白微微侧转身,回头抬眼看他,“那你就瞒着他们和商队私下联系好?”
“嗯。”君怀渊轻笑道,“我这个少主,好歹还是有点用的。”
看了看君怀渊嘴角的轻笑,郁念白心痒痒的攀住君怀渊的衣襟,仰起头亲了他嘴角一口。
“……!”
勒了一下缰绳,马儿踉跄。
得逞的郁念白笑出声,她转过身坐好,感受夜风凉凉的温度。
她柔声道,“我好冷啊,你抱紧我嘛。”
刚被偷袭还因此惊了马儿,脑子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的君怀渊:……
郁念白这话的可信度实在不高,可是君怀渊还是依言圈紧了一点郁念白。
对君怀渊的举动并不满意的郁念白干脆直接用手把君怀渊的手臂圈紧在身上。
君怀渊的手抖了抖但是及时稳住。
好吧,看来他是要开始学着适应郁念白这时不时偷袭的习惯了。
“抱紧哦,着凉了,我可是会生病的。”
郁念白强调道。
“……”
她这句话君怀渊一个字都不信。
不信归不信,君怀渊还是动作老实的圈住人,然后运转内力,给郁念白传去温度。
打了个哈欠,郁念白又抱怨道,“这么晚被你带出来,我真的好困。”
感受到周围温度的升高,暖烘烘的怀抱里,郁念白不客气的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合眼睡去。
无奈的君怀渊只好放慢速度。
真的是越来越不客气。
君怀渊好像都快记不起郁念白最初温温柔柔叫自己公子的模样了。
即便那时候的郁念白就爱时不时戏弄一下他,但是好歹还是克制的。
哪里像现在,说亲就亲,说抱就抱。
心里这么无奈的想着,脸上却早就是温柔笑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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