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皇兄对他是好的,只是碍于朝臣,不得已贬黜了他,之后却让人给他送来了银票,只是他现在一无势力,二无身手,银票还没揣热乎就被偷了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本就穷困无法自理,偶有一日,还遇到了辟霞观的无发法师,无发法师要将濒死的赵瑶扔到乱葬岗……也不知是谁下的如此狠手,赵瑶的胸口被刀子戳出了一个大洞,但好在赵瑶的心长在了另一侧,给了她生还之机。
赵瑶是他的女儿,是他最后的亲人。
他被太后背刺,满腹怨怼,在心中暗暗发誓,若他为父母,定无私无悔,为儿女付出一切,不似太后这般狠辣无情!
见到赵瑶,他积压的情绪仿佛有了一个倾泻之地,他要把他未得到过的亲情和爱都给他的女儿,他相信,他的爱可以融化赵瑶心底的冰雪,他不想她今后的人生只剩下对赵缨的恨,她不该恨赵缨的,其实他也不恨赵缨,相反,他很欣赏她。
正是因为欣赏,他做出那番事,更多的是挑衅与挑战。
虽然结果以他惨败告终,但他不后悔,他还很舒坦,若有可能,谁愿意日日藏着自己的锋芒,让它陷于昏暗不见天日?
他给了赵缨一点儿颜色看看!
然而他跟赵瑶提起她的身世,赵瑶却不相信,反而还嘲笑他被淑妃骗了这么多年,还真以为她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怜她病重,不忍刺激她,于是由着她了。
他想,其实也没有多长时间可以纵着她了,她的伤不知还能挺到何时。
若赵瑶死了,他又成了孤家寡人,天地茫茫,不知何处所归……
其实他有些后悔,当初若他坚持一些,留下淑妃,赵瑶便会在他的关怀下长大,而不用处处被赵缨压着,因而生妒,害人终害了自己,落到了这般田地。
赵秉正坐着,大门突然被踹开,门口的火把照亮了漆黑的夜。
赵秉正疑惑着,门口进来一个人,见到来人的脸,赵秉微怔。
……
光明殿。
“小澍子,随本宫出宫赴宴……”
上官澍闻声心头一紧,紧接着说道,“殿下,这已经是这些天你赴的第八场宴了……”
说着,上官澍有些咬牙切齿了。
赵缨赴了几场,他就跟着去了几场。
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他上官澍给赵缨做了太监……
他爹知道后羞得连夜赶马车去普陀山礼佛去了。
赵缨理所当然道:“就是因为吃了人家太多宴席,今日的宴席是本宫摆来回请的,就在本宫宫外的府邸,”赵缨说着嫣然一笑,“你是不是没去过承乾公主府?不用着急,本宫这就带你去!”
上官澍:……
一家七口收拾收拾,去了承乾公主府。
自赵缨和离后,建熙帝就遣人去修缮,如今早已完工,修得那叫一个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比起皇宫毫不逊色。
几个孩子忙着欣赏移不开眼睛,上官澍端详了几眼,不免在心中腹诽,建熙帝明明有钱却装穷……
下一秒,就听赵缨指着梁上的琉璃瓦,说道,“看,这瓦好看吧?”
上官澍应和地点了点头。
赵缨嘿嘿一笑,“你的银子修的!”
上官澍:……
“还有这汉白玉地砖,这柱子……”赵缨忍不住啧啧了两声,“诶,你有没有过银子花不完的苦恼?”
“说真的,要知道跟你和离能暴富,本宫不能等十四年……”
上官澍:……
人一多了,上官澍就不爱说话了,僵着脸,目光放空。
今日是承乾公主的乔迁宴,来的人可齐了,还都是熟人,赵缨忒损,连上官渚和上官澹都邀来了,让他们亲眼看他们敬重的大哥当众“受辱”。
赵缨在主座致辞,上官澍站在她的侧后方,伺候着。
下面的众人不敢往上官澍那里瞧,一个个眼珠子直愣愣地瞪着赵缨,纹丝不动。
来客不少都是上官澍谋逆集团的成员,见此诡异场景,纷纷摇头,难以置信。
上官渚和上官澹亦是如此。
上官渚捏起酒盏,抬头一饮而尽。
回想当初,他们三兄弟气势如虹,而如今……一个成了太监,一个成了染上花柳的庶人,一个被猪妖缠上,成了间歇性精神障碍者。
何其悲哉!
上官渚悲哀的不仅是这一点,还有别的。
眼见上官澍靠着苦肉计回到了赵缨身边,哪怕只是个卑微的太监,起码也是近水楼台,得了先机,不像他,非但没有丝毫进展,还得了难堪的花柳……
承乾公主那般尊贵的人物,怎会接纳他一个身染花柳之人?
见上官渚一杯接一杯,上官澹还以为上官渚忧心上官澍,他抬手拦下上官渚,劝道,“二哥你想开些吧!照我看来,大哥是真的恋慕上了大嫂,他为了大嫂连命都不要了,我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既是大哥爱大嫂,那他所爱就是我们所爱,他所护我们也要护着……”
上官渚心道,他所爱的确是他所爱,只是不是上官澹想得那般。
上官澹叹了口气,锋利的眸光掩下几分,“既是大哥所愿,那便随他吧……我看大嫂对大哥也并非全然无情,他们和好是早晚的事……”
剩下的话上官渚听不进去了。
上官渚心情激荡,满心满眼都是三个字。
凭什么?
凭什么大哥那般对她,还能回头?
凭什么大哥回了头,他就要继续忍受暗恋之苦?
凭什么公主眼里只看得到大哥?
明明他才是最懂她之人!
他知她不喜奢华,皇上将公主府修建成这般模样,她根本不喜,她一直在强颜欢笑!
她是被困于深宫可怜的囚鸟,人人都要害她,骗她,他想要将她带离这种地方,给她自由,给她平安喜乐!
对!
他要救她!
他不能再退缩了!
上官渚头脑昏沉,然意识却格外清醒,他放下酒盏,起身离开。
身后,上官澹叫道,“二哥你去哪?”
片刻后,正逗弄小粤儿的赵缨被人送来一张字笺,她打开一看,上面只写着几个字,【傲雪小榭一聚】
谁?
赵缨不认得上面的字迹,问了送字笺的下人,下人告诉她,是上官渚。
上官渚找她何事?
莫不是见她成日欺负上官澍,他看不惯想找她算账?
啧……
赵缨将字笺攥成了团,随地一丢,不屑一笑,紧接着将上官清粤放下,嘱咐了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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