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镜黎被放在地上,阮霁禾见到的第一眼就绷不住了,飞奔过来抱商镜黎。
这个场面让纪怀昨想起孙悟空刚被救出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跑到师父身边抱住。
她朝苞米大姐鞠躬:“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苞米大姐摘掉眼镜,上下打量她:“我说啊 ,你们年轻家长真是的 ,哪能把孩子都忘下?下回可得注意了,多危险那。”
纪怀昨并未反驳,低声下气全都认下来。
阮霁禾哭够了,纪怀昨为表感谢,买了苞米大姐锅里的所有玉米,然后带着两个小孩上车。
她第一件事先给阮赴今打去电话,阮霁禾在一旁怯怯地看着她,试图阻止。
纪怀昨敏锐地察觉到大概发生什么事了,暂且放下手机:“和妈妈吵架了?”
阮霁禾垂下头:“妈妈因为我生病,没有人陪妈妈,我不在就不会了。”
擅于排列组合的商镜黎帮她注解:“她的意思是,阮阿姨没人陪和阮阿姨生病,都是因为她,她离开阮阿姨就不会发生这些了。”
纪怀昨点点头:“妈妈这么说的吗?”
阮霁禾愣了一秒,摇摇头。
纪怀昨见状毫不犹豫拨通电话,电话被秒接,纪怀昨明白阮赴今或许已经找了很久。
“纪怀昨!”阮赴今的声音很惊慌,“我找不到小禾了,纪怀昨,怎么办,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就在上一秒,她还在想要不要告诉纪怀昨,要不要给她打电话。
这是下意识的想法,她知道打给纪怀昨也没什么用,但是就是想打给她。
下一秒纪怀昨就打过来,这种心有灵犀一般的感觉,让阮赴今更加迫不及待的倾诉。
纪怀昨听着她惊慌失措的声音极力安抚:“阮赴今,你别急,我接到小禾了,你别着急好吗?我让她和你说话。”
阮赴今的惊慌戛然而止,她捏紧了手机,整个人都站起来,满怀期许。
在听到阮霁禾带着哭腔的“妈妈”时,她悬着的心总算落在地上。
“妈妈……妈妈……”
阮赴今憋着眼泪:“乖,你在哪儿,妈妈去找你。”
阮家父母闻言也都站起来,放心地擦眼泪。
虽然他们很想让阮赴今早点成家,但是他们也是真心喜欢阮霁禾,下午的口不择言不过是生气的发泄,却被孩子当成真心话。
钟荷无比自责,甚至想到孩子如果出了什么事,自己该要怎么忏悔。
眼下总算有了消息,她紧绷的神经也总算放松。
纪怀昨说了服务区地址,然后道:“你别来了,大晚上的开快车不安全,也冷,我们过去吧。”
阮赴今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阮霁禾面前,下意识拒绝:“不,我现在就……”
“阮赴今。”纪怀昨第一次打断她,阮赴今下意识应了一声,纪怀昨叹了口气。
“我说我很快就会到,你把地址发给我,我保证会快于导航的预估时间。”
阮赴今安静了一会儿,把地址发过去,又颤抖请求:“纪怀昨……你别挂电话好不好?”
纪怀昨被她压抑着的哭腔搅得心尖颤,她把手机递给阮霁禾:“陪着妈妈,哪怕不说话也行。”
导航到家属院要三个半小时,纪怀昨第一次把车子的性能发挥到极致,只在测速摄像头下边慢了几秒。
阮霁禾看着闪动的界面,不知道说什么,就像同样不知道说什么的阮赴今,母女两个同样沉默。
阮霁禾撇撇嘴,小声问纪怀昨:“小昨姐姐,妈妈是不是生气了?”
纪怀昨猜测,阮赴今大概率是关掉麦克风,在偷偷的哭。
她微微减速,腾出一只手揉揉阮霁禾的小脑袋:“小禾,妈妈对你有坦诚吗?”
她还记得前天聊天的时候建议过,让阮赴今把这些都直白地和阮霁禾说。
阮霁禾闻言点点头:“妈妈和我说了。”
纪怀昨轻笑:“那就是你的不对哦,如果妈妈很真诚地和你说过,那你也要和妈妈一样真诚。妈妈是最不可以辜负的人,她答应你不会抛弃,你怎么反倒把她丢下就走呢?”
纪怀昨的声音不但抚平了阮霁禾的难过,透过听筒,也传进这边三个大人的耳朵里。
阮赴今擦干泪,止住哭,点亮麦克风。
阮霁禾恰好委屈巴巴地道歉:“妈妈,对不起。我还以为,我走远点,你就不会生病了。”
阮赴今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顺着她答应:“小禾,不能再这样抛弃妈妈自己离开了,妈妈很想和你在一起。”
阮霁禾又哭起来了,纪怀昨腾不出手,商镜黎扯出一张纸巾,笨拙地帮阮霁禾擦泪。
阮霁禾呆愣愣地由着她动作,在朦胧的水光里,看到商镜黎皱着眉,瘪着嘴,手上却轻轻柔柔的。
“你哭吧。”她干巴巴哄慰,“我可以继续帮你擦。”
阮霁禾是个很坚强的小孩,哭成这样一定是遇到天大的事,就像她听说奶奶不能继续陪她一样。
所以她可以多纵容她一点,可以一直趴在座椅中间帮她擦眼泪。
她愿意接住她所有的眼泪,但如果她能重新笑起来就更好了。
到家属院的时候已经早上六点半,纪怀昨老远就瞧见正等在门口的三个人。
她缓缓停了车,车灯提前关闭,下车才看到阮赴今的睡衣。
阮霁禾一下车就扑进妈妈怀里,钟荷也心酸地抱着直哭。
阮建平客气地和纪怀昨嘘寒问暖,纪怀昨的视线却在阮赴今乌青的唇色上移不开。
她短暂回应了阮建平的话,然后还是没再犹豫,脱下羽绒服裹在阮赴今身上。
被温暖包裹,阮赴今愣在原地,眼泪都忘了擦。
她满眸泪光回头望向纪怀昨,那人抱着商镜黎站在原地,让她想起时下火热的词。
冬夜里的,只为她心软的神。
“你的衣服。”她只简短掉出几个字,她知道尽管不说清楚,纪怀昨也会懂。
纪怀昨不但懂了,还用了更轻松的方式放松她的顾忌。
她抬抬商镜黎,“没事,我有小棉袄。”
商镜黎闻言,把自己的衣服拉开,帮纪怀昨暖手。
担心了一晚上的大人们总算放松了神经,一同回了暖融融的房子。
阮赴今的眼睛和小皮球的是同款红肿,钟荷忙着煮早饭和姜汤,帮阮赴今驱寒。
阮建平则坐在桌子上和纪怀昨话家常。
“你们是邻居啊,真好,有你这么好姑娘住邻居,今今一定麻烦你很多。”
纪怀昨客气地笑笑:“您可小瞧她了,我有很多事都是阮赴今帮忙的。”
阮建平笑得皱纹都堆起来:“这是你女儿啊,长得真好看哟。”
纪怀昨把小梨往怀里搂了搂:“是啊,我带她出门总被这么夸,夸的我脸皮都厚了,现在主动和别人炫耀。”
商镜黎有些害羞地躲在纪怀昨肩膀上,因为被肯定身份而偷偷的美滋滋。
因为多了两个客人的缘故,早饭显得格外丰盛。
纪怀昨看着桌上摆着的十几个盘子有些惶恐,矮身问阮赴今:“你们家的早饭,平时都这种规格吗?”
阮赴今闻言忍俊不禁,笑了一声嗔她一眼:“这就算得上规格了?快吃。”
见她情绪好转,纪怀昨也松了口气,一边应承着阮家父母的客气,一边斯文进食。
钟荷笑道:“这回真是多亏小纪,小纪也别着急回去了,在这边多玩几天吧。”
纪怀昨闻言放下筷子,礼貌答话:“就不多待了,家里还有一个弟弟。我们之前说好了出去自驾,这几天就要出发,我和小梨吃过饭就先告辞了。”
阮赴今闻言好奇地看过来。
出去自驾吗?听上去很不错。比天天在家里被逼相亲要好不少。
钟荷也不会干涉外人的事,闻言只是表达了遗憾,阮建平帮着打圆场:“是啊是啊,小纪大半夜带着孩子出来,家里人该担心坏了,要不先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报平安吧。”
纪怀昨仍旧客客气气:“家里只有弟弟,已经告知过了。”
两个长辈听出其他的意思,交换了眼神没再说话。
饭后,钟荷拉着阮赴今一起洗碗,问:“你这邻居也是自己带孩子?”
阮赴今愣了一下:“怎么看出来的?”
钟荷叹了口气:“我看她不像结了婚的,又说家里就一个弟弟,想来也不容易。”
阮赴今轻笑,把纪怀昨和小梨的交集说了一遍,听得钟荷大为震惊。
“这姑娘心眼好,能深交。”
阮赴今笑笑,心里是很认可的,不过没多说什么。
纪怀昨不止是在被夸的时候才有亮光,她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亲切可人的温暖,故而她不必多说,她也不会黯淡。
钟荷瞄着她,见她心不在焉,犹豫过后,主动道了歉。
“今今,妈昨天的话太重了。昨晚上你爸也劝过我了,确实,往后的日子是你自己过,你慢慢挑,要是真能挑一个可心的,我们也放心。”
她顿了顿:“要是挑不着,到那个年纪自己知道找个知冷知热的,那时候也轮不着你爸我俩操心了。”
阮赴今才停了一顿饭的眼泪又积蓄起来,她觉得自己明明不是感性的人,但是面对这样的真诚剖白,她还是难能不为之动容。
“今今,妈不催你了,只要你觉得你现在过得好,妈就放心。”
阮赴今忍不住了,在背后抱紧妈妈:“妈,我现在过得很好,您也看到了,我有一个善解人意的邻居,就算我一个人左支右绌,她也不会视而不见的。再说,我还有你和爸爸,我一点都不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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