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讶异的看向乞丐,见他年龄并不大,十八岁九左右,满脸的渴求之色。
“你有辟邪剑谱?福州林家的辟邪剑谱?”
乞丐连忙点头:“有,只要五千两银子,阁下若是觉得贵,三千两也行。”
李玄想了想道:“就算你有,你怎么证明你的辟邪剑谱就是真的?万一你随便拿一本假剑谱糊弄我怎么办?”
乞丐刚想说话,李玄挥手阻止:“辟邪剑谱,我没见过,估计这世上也没几个人见过,你拿别的剑谱说那就是辟邪剑谱,我怎么分辨真伪?”
乞丐把牙一咬,把心一横,道:“我就是林平之,剑谱是我在福州向阳巷老宅拿到的……”
“你怎么证明你是林平之?”
“……”
“怎么?不说话了?”
“上月,福威镖局被青城派血洗,我爹娘被被木高峰所擒,被一位叫韩陆的玄衣司将我救起,可惜我爹娘伤势过重,不幸去世……”
说到这里,林平之双目泛红,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接着他深吸一口气,又道:
“我爹在临死之前告诉韩司将,剑谱秘籍所在,韩司将后来又救了我,带我一起找到秘籍,韩司将告诉我让我来京城玄衣总衙,面见大都督,言说大都督会为我报仇!”
“可惜韩司将还有任务在身,没有来得及给我信物,就走了,我前日来京城后,曾在玄衣衙门前徘徊许久,那里戒备森严,我也一直没等到李大都督,又想去青龙坊侯府,但听人说侯府更难进。”
“普通官员都进不去,何况我这乞丐一般的人,于是我便想筹些银子,扮做有身份的人,先结交京城里的一些权贵,然后再由他们引荐我去见大都督。”
韩陆,韩六子,李知安家中家生子,与赵肆同为李知安从小的半档,后来李知安成立玄衣,二人出力不少,加之武功修炼得当,成为玄衣十二司将中的两位。
而赵肆的父亲就是侯府管家赵安。
这些李玄都是知道的,虽然没有见过那两位司将,但是有关他们的传闻倒是听过不少。
缓缓点了点头,李玄突然起了恶趣味,问道:“既然辟邪剑谱在你手上,那你为什么不自己练?练成辟邪剑法后亲自去报仇不是更好?何必还要来京城舍近求远?”
“我……”
林平之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如果是在完全绝望的情况下,林平之在得到剑谱后会毫不犹豫的自宫,原故事线中他就是那样做的,可是现在,他还有别的选择,又何必要选那一条绝路呢?
李玄明白林平之的心理,同样也想到,令狐冲来京城参加武道大会,于是和林震南完美错过,于是得到林震南遗言的就变成了司将韩陆。
同样也想到,这一切都是李乐在布局,他要借着福威镖局的事情大做文章,剑指五岳剑派,从而彻底平复大明武林。
而且他手里还有少林下院的心岸和尚,只怕这大明江湖,除了武当他暂时不敢动之外,其他势力他都打算拔除,自然也包括日月神教。
而身为少魔主的自己,在他手上又是怎么样的一颗棋子呢?
这个玄衣大都督啊,李大导演啊……
李玄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他也很乐意做那么一颗棋子,就是不知道李乐到时候能开出怎么样的“片酬”来。
还是颇为期待的。
“那个……辟邪剑谱修炼苛刻,在下资质愚钝,只怕练不成这样的神功……”
“那你怎么就知道我的资质就是好的,就一定能练成呢?”
“在下……在下……”
林平之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想了半晌才道:“就算阁下也练不成,还可以将秘籍卖给其他人,这秘籍少说也值上万两银子……”
李玄点头:“有道理,那你能说说,这秘籍有什么苛刻的要求吗?”
“这……这……”
林平之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要是告诉你你还会买吗?
“不知阁下可认识宫中的贵人?如果认识,想必他们应该会很乐意买的。”
李玄点头,至少这小子没有存心害人的心思,或者说有,但不多,已经被人害成这样,还能坚持一些底线,已经很不错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秘籍的要求应该只有太监才能练吧?”
林平之讶然的看着他,好像很想说一句“你怎么知道?”
李玄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林平之摇头。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把秘籍卖给我?好了,不耍你了,你的秘籍我不会要……”
林平之的脸上闪过失望之色,他来半月斋卖秘籍,就是因为听说这里是京城最高档的酒楼之一,来这里消费的都非富即贵,说不定运气好就能卖个好价钱,要是运气再好点说不定还能结交贵人,有他们引荐自己去见玄衣大都督。
没想到,出师不利,扯了半天人家根本没想自己的秘籍。
“不过,我可以帮你引荐李知安,看到了吗,那边那个雅间,李知安的二哥李寻欢就在那里……”
“多谢阁下成全!”
林平之感激涕零。
“先听我把话说完,现在告诉你我的身份,我叫李玄,李明阳,魔祖云波寻入世弟子,神州魔门少魔主。”
“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我带你去见李寻欢,然后他会带你去见李知安,你可以指望玄衣为你复仇,条件是,你得答应我三个件事情,至于哪三件事,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在告诉你。”
“第二,你亲自手刃仇人,我会栽培你成为一流高手,乃至于宗师高手,但你必须听我的,认我为主,以身饲魔,这两个,你选哪一个?”
如果可以林平之当然想手刃仇人,哪怕以身饲魔。
“林平之参见主上!”
林平之毫不犹豫的单膝跪地。
“啪啪啪啪……”
一阵拍巴掌的声音响起,刚刚准备答话的李玄转目看去,就见李乐从拐角处走出来。
李玄先是讶然,紧接着就了然了,林平之在玄衣总衙门前徘徊许久,怎么可能不引起玄衣的注意?
如果他们连这都发现不了,大明最优秀的谍报组织只怕名不副实了。
林平之同样讶然的看向来人,这贵公子是谁?他怎么会在这里?
李乐走近,笑着看向林平之:“小子,他骗你的,他根本不是什么少魔主,我才是,你怎么这么傻?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啊?”
林平之站起身来,警惕的看着李玄:“你到底是谁?”
李玄呵呵一笑:“既然他是少魔主,那我就是大都督喽。”
“啊?”
“你们这么耍一个可怜人有意思吗?”
三人看去,就见李寻欢从那边过来,乐、玄二人倒是毫不吃惊,李寻欢身为积年大宗师,即便是在雅间内也能听到他们说谈话,估计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也不忍心了,于是便出来瞧瞧。
“你又是谁!?”
林平之问道。
乐、玄二人很默契的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参拜,异口异声:
“参见少魔主!”
“参见大都督!”
“啊?”
林平之完全愣了。
“你这人怎么一点默契都没有!”
“你还有脸说我?你不也没默契吗?”
李寻欢看他们两人争吵,哭笑不得。
“行了,行了,知安,明阳,你们两个要耍找别人耍去!”
接着又看向林平之:“小兄弟,在下李寻欢,那两个一个是舍弟李知安……就是那个看起来有些文弱的,那个瞧着魁伟些的是少魔主李明阳。”
李寻欢很是耐心的指给他看。
李乐颇感无趣,对李玄道:“既然你看上他,他也拜你为主,那他的事我就不管了,有关你的片酬,我已经想好了,明天来我家,我把《玄磁神功》给你。”
说完,走入雅间,跟众人喝了一圈酒,悠悠然的离开了。
李寻欢苦笑连连,说道:“明阳,时间不早,他们还要喝一会,你陪为兄出去走走如何?”
李玄自无不可,转头想对林平之说些什么,摸了摸身上,却发现自己没带钱,于是忙对李寻欢道:“二哥,借点钱!”
“要多少?”
李寻欢从身上摸出一叠银票,数也没数,全都塞给李玄:“都拿去吧。”
李玄将银票转交给林平之:“你先找个地方住下,洗干净,换身衣服,明天下午酉时去白虎坊大觉寺旁边的李宅找我,要是我没在,你就找一个叫高力士的,就说是我叫你过去的。”
说完,他就跟李寻欢走了。
林平之看着手中那一叠银票,每一张都是千两银子,一时五味杂陈。
李玄和李寻欢走在街上,看着灯火阑珊,摩肩接踵的行人,一时谁都没有开口。
过了半晌,来们来到一座桥上,李寻欢停步,站在桥边看着下边的流水,很是感慨的叹了口气,悠悠说道:
“很多年前,我和诗音常常晚上跑出来散步,那个时候我们年纪还小,常常会走到这座桥上……”
“打住,二哥,我不是女人,也不喜欢男人!”
李玄很认真的说道。
李寻欢没有理会他,继续自顾自的说道:“那个时候,我们回去晚了家里人会担心,母亲便会遣大哥来寻我们,父亲很严厉,母亲不敢让他知道,每次都是大哥偷偷把我们带进府。”
“大哥的武功很高,高到整个京城的人都怕他,那一年是景和二年,大哥得中探花,拜翰林院行走,也是那一年,大哥出事了。宫里突然杀来一批不知从哪里来的高手,大哥正在宫中当值,与他们交手,被打废了,多年以来一直拖着病体。”
“他也一直自嘲自己是最废物的大宗师……没错,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开始为天下武者划分等级了。”
“大哥超凡的时候我没见到,当时知安在家,人们都以为大哥死在了超凡的路上,京城里所有的高手都松了口气,宫里的供奉,在京的将军,还有那位深不可测的王爷,他们都松了口气,都以为大哥死了。”
“我也以为大哥死了,直到当年我出去游历,与铁传甲被困某处不可知的秘地,九死一生,大哥将我们不救出,我才知道他还活着。”
“可惜,还未等有什么交谈他就匆匆离开了,明阳,你师从魔祖,见过我大哥,他还好吗?”
原来是想打听李大的消息,你直说啊,扯这么多。
“还好吧。”
李玄道:“老不……师父说大先生再超凡路上出了差子,精神和身体……魂魄,对魂魄和身体不太相融,说话是思维与嘴巴不连便,总是结结巴巴,其他的倒还好。”
李寻欢缓缓点头:“他顶这残破的身体超凡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还能苛求什么呢?”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接着又道:“方才听你们说,在比武大会上遇到了一伙怪异的人,刚才人多,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现在可以告诉你,那是一伙死人,我大哥的伤,当年就是拜他们所赐,这里面涉及一些皇室隐秘,我也不好与你多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下次见到他们麻烦帮我多留意一下。”
“留意就成,你也不必与他们接触,再有就是,你是否从魔祖处知道有关他们的一些事情?我大哥这些年也在追查这些活死人,他既然和魔祖一起,想来魔祖应该有所了解。”
李玄摇头:“老……老师并未说及此事,大先生来拜访老师多数时候他们都会离开一阵子,想来也是不想让我知道吧。”
听到这样的回答,李寻欢萧瑟的叹了口气。
……
夜已深沉,吕轻侯与牛改之伴着繁华灯火回到同福众租赁的那处小院。
刚进门就见佟湘玉在训斥莫小贝。
“胡舍撒呢么,以后少跟衡三派那些人来往,鬼鬼神神滴。”
“真的,嫂子,我真的看到我哥了,余师兄他们也看到了,就在牛栏街那边!”
“吆,小贝回来了?”
吕轻侯问好。
莫小贝在来到京城没多久,就遇到了衡山派驻京的同门,最近一直和他们在一起,今天回来倒是稀奇,毕竟衡山派那帮人是真舍得给她花钱,比她扣扣索索的嫂子不知强多少。
衡山上任掌门莫太冲,是如今掌门莫大先生的兄长,曾一度将衡山剑派推到了顶峰,可以与华山、嵩山并驾齐驱。
而在莫太冲死后,原本应该继任掌门的莫小宝没过多久也死了,衡山剑派陷入内斗,最后还是早已经半退隐,不管事的莫大先生,在刘正风等人的推举下成为掌门,衡山内斗这才平息。
不然,只怕就要陷入华山剑气之争的惨剧了。
饶是如此,衡山也是元气大伤。
如今,莫小贝也是当之无愧的少掌门。
“吕大哥,牛大哥,你们回来了?我跟你说们说,我今天见到我……”
“小贝!胡舍撒呢!快回去碎觉!”
佟湘玉怒喝,接着看向吕、牛二人:“回来咧,吃了没,没吃额让大嘴给你们张罗……大嘴!大嘴!”
吕轻侯和牛改之面面相觑。
……
夜色下。
朱雀坊,牛栏大街与牌楼大街交界处的碉楼顶上。
一个青袍道士迎这夜风站在那里,身后是四个黄衣斗笠人。
道士看这下方繁华街道,行人如织的热闹。
“这里原本不是这样的,那里有山,那里有水,就是没有这么多人,也没有这些楼啊灯啊的,唉,这一切都很好,但我却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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