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很快来到山上。
此时的风景虽然美丽如画,但却丝毫能引起三人的注意。他们此刻想的是赶紧摘酸枣。然后好换钱,之后就不用问家里要钱了。
这才符合国家提倡的“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
酸枣树很多,但大多数在沟边。很多是手够不到的。于是少平和金波去找树枝,用来打酸枣。
润生则直接上手,把能够到的先摘下来。结果还没有摘几个,就被刺扎到了手。
业务不熟练啊,好多年没有干过这个活了,而且也忘记了戴个手套,他们家里是有的。
轻伤不下火线,用嘴吮吸了一会流血的指头,等不流了,继续干活。期间还抽空吃了几个,确实酸爽。就是不能多吃。
一会就摘了小半袋子。这时候金波、少平也寻到了趁手的杆子。之所以有点久,是前些年大炼钢铁,将黄土高原本就不多的树木又荼毒了一遍。
接下来的分工变了,两个人在上面用杆子敲酸枣。一个人在下面捡,等附近的敲得差不多了,三个人一起捡。
一片沟坎搞完了,换下一片。
年轻人手脚利索,干的还是很快的。日头接近晌午,两个袋子都装满了,估计得有一百来斤。
三个人也累的够呛,于是停下来休息。早上出门的时候,家里都还以为是上学,所以都带了干粮,正好吃点。
大约40斤的酸枣可以出一斤的干酸枣仁,一斤酸枣仁8元。他们一个上午基本就收集了大约20元的湿酸枣,三人一算,还在窃喜。
但是他们忘记了,后续还需要把酸枣仁剥离出来,并且弄干。
那都是功夫活,需要时间和耐心。但农民最不怕的就是流汗,出力气,只要能有收获。
三人商量了一下,再多,以他们的身板估计不好运回去,于是决定先运一趟,趁着中午人们回家吃饭的时候。下午再来一次。于是把两袋分成了三袋,一人扛一袋溜回知青点。
这时张冲正在休息,看到三人,赶紧来帮他们,其实分开后,就没有多重了。将酸枣倒在窑洞里,让两人尽量去吃,只要把核留下来就行。
两个知青于是兴致勃勃开吃,就当帮他们三人剥酸枣皮了。结果就导致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个人的牙齿嚼东西都费劲,被酸倒了。
两个知青的细节,三个社会主义好青年并不知道。他们休息了一会,就继续上山,继续摘酸枣大业。等到天微黑的时候,带着和早上差不多的战果回到了知青点。扔下东西,赶紧各自回家。
家里还以为学校有事,也就没有多问,只是让他们赶紧吃饭。
晚上躺在床上,润生才感觉到浑身酸痛。不禁暗暗感慨钱真的是不好赚啊。同时他也在盘算,今天大约200多斤湿酸枣,能加工干酸枣仁5斤左右,价值约40元。
山上的酸枣最多搞个7、8天,全部弄完也就是个300块钱,可是他们就请了3天假,不能一直不去学。
而且,当时光考虑摘酸枣的问题,没有考虑之后的剥皮、去核。都是事!
算了,明天再说。
到次日,三个人故技重施,依旧进行他们的摘酸枣大业。中午休息的空档,润生将昨天晚上考虑的事情和盘托出。
金波考虑了一下,提议先再干两天,然后去上天学,再请假。等酸枣摘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向少平他爸和少安哥坦白。请他们帮忙。
三人达成了一致。又摘了一天的酸枣。
第三天依旧如此。
下午去知青点放酸枣的时候,张冲对他们说,屋子里面已经堆了很多了,再搞两三天估计就放不下了,他们得想办法了。
金波就告诉了师傅自己的想法,张冲听听,无可奈何的点点头,他也不想打击这三个娃娃的积极性。
本来以为就一点,没有想到还挺不少。
离开学校后的第四天,三人来到了学校,上了一天的课。下午的时候,又结伴去请假。老师很诧异,不是刚请完假,怎上了一天又请假。
三人讲出了事先编好的说辞。
金波的父亲是司机,跑车在外。家里的活原来都是金波妈在干,可是上周不小心闪到了腰,家里连水都没有人担,更别说自留地的活了。
原来以为三天就好了,结果还不行。金波的妹妹还小,干不了活,就得靠金波这个小男子汉。
可是金波也还是个孩子,所以好朋友要互相帮忙,所以是哪个人决定再请假两天。因为第三天是周末休息。
老师听的直摇头,但还是同意了。
三个人又获得了两天的假期。真是逃学爽,编假话逃学,爽上加爽。他们也看出来,老师已经怀疑他们的理由了,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
事情发生在第六天,中午他们去知青点的时候,遇到了少平的二爸,村子里的“职业革命家”,孙玉亭,这家伙还高高兴兴的和润生打招呼,问他们怎么没上学,他就说老师今天有事,休息一天,所以上山摘酸枣吃了。
本来以为事情就过去了。
结果润生晚上回家的时候,发现孙玉亭也在他们家,好像和田福堂在商量着什么。
孙玉亭高兴的招呼润生:“回来了,我正给你爸汇报工作呢,你和少平、金波在山上玩的怎么样,摘了多少酸枣,拿出来尝尝。”
田福堂一听就愣了:“你个碎娃,不是上学去了吗,怎么还跑山上摘酸枣了,还和孙玉厚家的二小子一起。”
润生顿时惆怅了。田福堂很少这么对他发火。
孙玉亭一听,也知道自己多嘴了。润生就赶紧补救,“到学校后,才知道老师有事,让上自习,下午还是劳动,就提前跑了。”
田福堂气还很大:“就不用好好学习,将来回来当农民,累不死你。”
润生没有再接话,听田福堂继续说:“以后少和孙少安他们家人打交道。”
润生才知道,原来是在生孙少安的气,看来还气的不轻。可是田福堂忽略了眼前的孙玉亭正是孙少安嫡亲的二爸。
或许也不是忽略,只是他们确实完全不像是一家人。
润生点了点头,赶紧溜,田福堂正在气头上,越争辩,气氛越紧张。
后来才知道,因为最近“农业学大寨”的问题,孙少安和田福堂的分歧很大,田福堂主张声势搞大,做典型。
孙少安和二队长金俊海认为,年年学大寨,生活还是一样的穷,应付下上面检查就行了。还是地里活要紧,正是秋收的重要时候,庄稼耽误不起。
而且村里的干部除了孙玉亭无条件支持他外,其他的都态度暧昧。这让近20年来在村里说一不二的田福堂感到深深的危机。
所以听到孙少平的名字,才发了那么大火。
看来得抓紧进行后续计划了,以田福堂目前和孙少安的关系。姐姐润叶想和少安在一起,难度只会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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