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锦离开之前还特地放了把火。
不过不是在人多的地方,是在后厨,而且是确定了里面没人,才点的火。
他虽然厌弃这个地方,咱也没打算让无辜之人丧命。
原本他是可以直接离去的,但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便出手给了他们一点教训。
敢对他做出这种事情,就要承担他的怒火,迟早他要将这个地方全部烧个干净。
原本他还担心自己就是一直没什么力气,不好离开此地,但没想到在他用术法降下天雷之后,周身灵气运转,便稍稍恢复了些许力气。
想来应该是灵气运转周身时,将体内的杂质排了出去,这才让他有所缓解。
他之前就觉得奇怪,哪有人在屋子里点满了香烛的。
那么多蜡烛同时燃烧,且先不说房间内的空气不流通,还容易陷入昏厥状态。
再结合他先前闻到的那股满屋子香味,那里面应该是掺杂了什么药物。
想想便觉得心中恼火,他要是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怕是早已深陷魔爪之中。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而那个被他用雷劈中的人,想来短时间内是不敢再回到此地了,你们真是没见到他的德行,畏惧和恐惧写满了整张脸,看到玄锦就跟看到了鬼一样。
他们所在的位置可是在此楼的三楼,上面还有两三层,而那道天雷居然劈开那几层楼,就这么直接的锁定到了他身上。
由于被雷劈中了,他浑身通体乌黑,身上的衣服也都全部焦化,浑身上下怕是连根毛都不剩了。
甚至都因为太害怕,吓尿了。
是真的吓尿了,所以玄锦才如此嫌弃他。
不过想来,他是绝对不敢再回来这个地方了,就算敢来也没人敢放他进来,他此时这个模样,可是比鬼还像鬼。
只劈的他浑身上下焦黑,已经算是他的仁慈了,不然他这条狗命,他是绝对不会给他留下的。
玄锦是走的潇洒,可在他走后,这醉仙楼可就不好受了。
事情回到一个时辰前,
他借着酒劲发了一通牢骚之后,便直直的倒了下去,睡得不省人事。
于是,子书无桁便吩咐手底下的人将他送至空房间先休息。
想着他自己酒醒了,应该会离开,便也不再多做停留。
可翠烟如何能罢休?
她可是亲耳听到,玄锦醉酒后说出自己的身份,要不是她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她定拿自己的簪子扎心口。
他们家族和南梁萧氏积怨颇深,她如今沦落至此,也是拜他们萧氏族人所赐。
这让她如何能不恨,哪怕玄锦并没有参与灭她家族,但他也是实打实的萧氏后人,身上流着她仇人的血液。
就算此时不能杀他泄愤,也至少不能让他好过。
于是她将计就计,回到了陈鹃的身边。
而陈鹃在子书无桁走后,却并不放心,甚至迫切的想知道他们在其中交谈,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此时恰好看见翠烟过来,便盘问她里面都发生了什么。
她来的时候,只是被子书无桁叫来伺候着,并没有听见他们先前的谈话,但她还是故作一副担忧之色。
“妈妈,我进去之时,这位萧公子,和那位大人直接起了争执,而且那位大人似乎很不喜欢这个萧公子,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直接对他动手。”
争执?不喜欢?
这么说来,她之前的那个想法还有戏。
本来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人,却是被大人叫来的贵客,她还有些不甘心呢,但听到翠烟这么说,她顿时眸光发亮。
她心中更是隐隐悸动,有什么念头更是要呼之欲出。
“你的意思是,这个小公子在里面惹大人不快了,而大人也极不喜这个小公子。”
翠烟肯定的点点头,“嗯,我瞧见当然好几次面色铁青,隐忍不发呢。”
她知道陈鹃想听的是什么,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反正现在也没有办法对萧玉锦动手,不如让他吃些苦头。
就算事情败露了,那倒霉的也不是她,而是陈鹃。
“妈妈,如今那位公子正醉着呢,恐怕没那么容易醒。”
“容翠烟说上一句,妈妈若是想做什么,不妨就大胆去做,那位大人同样厌恶此人,就算妈妈做了什么,想来也定不会怪罪的。”
听了翠烟的这句话,陈鹃原本有些发皱的小脸,瞬间舒展开来,立刻便去着手准备了,心中则是感慨,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因此也就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而子书无桁前脚刚离开,后脚就听到了下面的人回来禀报。
这还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居然就有消息传来了,真是一点也不安分。
他正倚在马车边上小憩,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揉了揉眉心,他手臂一挥,示意他们直说便是。
“大人,陈鹃让人去齐王府,将齐王请来了。”
齐王,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这个齐王可不是什么好货色,因为是亲封异姓王,所属封地又刚好将菖蒲划了进去,便仗着自己的权势到处欺压百姓。
而且先前齐王不是看中翠烟么,她还不肯,如今请他过来又做什么。
想到此处,子书无桁手指一顿,蓦然睁开双眼,半晌之后无奈摇头,低笑一声后,便说了六个字。
“自作孽,不可活。”
而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下属们,则是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他这六字是对他们说的,还是对谁说的。
陈鹃的小心思一向有很多,若是她的这些小心思能用在其他方面,想来她也不会只在醉仙楼安身了。
不过这一次,她实在是太大胆了些。
甚至他前脚刚走,后脚他居然就这么快的行动了起来,说她是自作孽,这句话着实不算是冤枉了她。
“大人,此事需要我们插手么。”
下属有些不太理解他的意思,而且他说的这六个字也着实不算是个回答。
插手?
不,这将是一场好戏,他怎么会插手呢,他不仅不会插手,甚至还会再多放一把火。
“不用,就随她吧。”他闭上双眼,养精蓄锐。
他不是一个喜欢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人,但却很喜欢看到别人陷入麻烦之中,陈鹃大概不知道自己的所为,会给她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也不知道这个麻烦,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后果,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出手制止,毕竟这么一出好戏,又怎么能错过呢。
反正这座楼留着也没什么必要了,他也早就有想将这楼废弃的心思了。
如今再早一点,又有何妨。
可没有他的授意,陈鹃便如此自作主张,也的确是有点不像她的作为。
他轻轻地叩击着窗棂,微微陷入思考之中,突然一阵风来,掀起了窗帘一角。
他一睁眼,看见的便是窗外的长灯绵延万里和街道的繁荣昌盛。
“是谁向陈鹃提议对萧玉锦动手的。”陈鹃这个人虽然有些小心思,但他之前明确过玄锦是他的客人,就算真的要对他动手,也绝对不会这么快。
原本大家见他闭目养神,还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没想到不过半晌之后,他又忽然的问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回大人,是醉仙楼的翠烟。”
听到这个回答之后,子书无桁再次低笑一声,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或者说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当时他将翠烟唤了过去,所以陈鹃一定会在他走之后,跑去向翠烟询问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而陈鹃之所以能这么迅速的做决定,恐怕其中免不了有翠烟的掺和,只是她这么做,又是因为什么。
子书无桁眼眸微亮,抬手吩咐道,“找几个人去查查翠烟的身世,她的出生,还有她是怎么到楼中的,一一都查清楚。”
翠烟,的确是个长得不错的女子,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她会对玄锦下手。
不过在联想起之前的那些,他忽然觉得之前有些想不通的点,也算是能想明白了。
原来如此,
难怪玄锦在看到翠烟的时候,脸上会露出些许的惊讶,就好像他们是旧相识,偶然间的突然重逢。
可从来没听说过,除了他那位师尊褚嬅仙尊,有什么样的男女可以入得了他的眼,所以他当时到底是透过翠烟,在看什么人。
恐怕能让翠烟第一次与他见面,便如此不喜他的原因,还是因为玄锦的身份。
百年之前,菖蒲城还曾是羌国的故土,百年之后便归于南梁管辖,而萧玉锦便是这南梁五皇子,南梁皇帝亲封的靖安王。
早些年便听传闻说,天云宗的褚嬅仙尊可是那个被南梁灭了国的羌国之人,如果真是如此,那玄锦在翠烟的脸上,应该是看到了他那位师尊的影子了吧。
那这么说来,这个翠烟应该是羌国皇族的后嗣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醉仙楼,居然能够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这下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有趣了呢。
子书无桁的唇边是止不住的笑意,或许不用他出手,就会有某些人按耐不住了。
“是,大人,属下这就命人去查。”
“不过有件事情还请大人明示,我们现在是去何处?”
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永远猜不到主子的想法,也不知道子书无桁这脸上一会儿冷笑,一会又为何会突然露出这般玩味的笑容。
子书无桁收敛笑意,轻轻的吐出三个字,“去暗市。”
那夜,听说醉仙楼的火一直烧到了前院,足足烧了好几个时辰,才熄灭。
好多人都议论纷纷,说是这场火来的十分蹊跷,先前有不少人看到天雷滚滚,甚至醉仙楼上还残留着被雷劈中的痕迹。
有人说,这是因为醉仙楼引得天怒,太过奢靡、荒淫无敌才引得老天惩罚他们,也有人说当晚的火,是有人故意纵火,就是看不惯这座楼。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这火是实实在在真实存在的,并非旁人杜撰。
不管在什么时代,总不会缺乏一群八卦者,看到这几日醉仙楼乱做一团,不少人站在街边茶舍,七嘴八舌的谈论此事。
“你们听说了吗,这醉仙楼的老妈,也就是那个姓陈的女人,因为这楼被烧,自己的心血被毁,差点一口气都没喘的上来。”
“她那是活该,而且这楼烧的好,叫她还敢不敢在做坏事。”
众人哄堂大笑,陈鹃名声太差,他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最瞧不起的就是她这种出身的人,更何况她还做了那么多坏事。
“我听说这场火烧死了七八个人,还有不少客人连逃都没逃的出来,就这么活生生的被烧死了。”
“这么惨,不是说没什么人员伤亡的么。”
“怎么没有,听说当天晚上齐王殿下不知怎么会出现在醉仙楼中,被烧的焦黑,就只剩一口气了。”
“啊,还有这事儿,那齐王现在怎么样了?”一人有些惊讶,没想到那日齐王也困在楼中,还被火烧了。
“诶,没死的成,但这事儿肯定没完,齐王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就是,我看这天怕是要变了。”
……
瞧着玄锦一脸猪肝色的听着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手上更是青筋凸起,丝毫不怀疑他要冲上去。
彦殊默默将视线收回,同时浅浅低头,眼底墨色骤然荡开。
那日玄锦回去之后脸色就一直不大好,还将自己困在房间整晚,神情也不大对劲。
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让他如此。
他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才想得到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那夜天雷之声,他也是听到的,毕竟他太熟悉玄锦的灵力,哪怕他只有一丝灵力波动,他都能感受得到。
他只是有些好奇,玄锦一向喜欢用剑,是什么逼得他使了引雷之术,又是什么使得他火烧醉仙楼。
是的,尽管他没说,他也猜得到,这醉仙楼突然失火,应该是源自玄锦的手笔,不然如何解释他现在的神色异常。
可彦殊又觉得,这件事又不像是他的手笔,若真的是他放的火,这火烧的未免也烧的太大了。
因为他知道玄锦不是那个,会因为某些事而牵连无辜之人的人。
早知那日,他应该跟他一起的,玄锦不肯说的,他自然也不好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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