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陆怀川忧虑的是,人群中除了大叔们,还有几个年轻人,其中一个鬼祟地在裤兜里摸索,似乎也要掏出什么。虽然他已经大致了解了事件的起因,这是一个既复杂又简单的案件,但显然这只是表面现象,背后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当陆怀川清晰地辨认出双方的身份后,一种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保镖们多为正值壮年的硬汉,这并无不妥,但对面的农民工队伍中,除了几位像先前发言的大叔那样打扮的长辈,其余几个时髦青年却让陆怀川感到一丝不协调。尽管他并不欣赏他们的非主流装扮,但他也不会因此轻视这些年轻人,毕竟,谁又能断定他们心中没有追求上进的决心呢?然而,只要仔细观察这些青年的行为,问题便显而易见。
一个真正依靠劳动谋生的人,面对可能被侵犯的劳动成果,怎会如此轻松地袖手旁观,只摆出一副跃跃欲试、准备冲突的姿态,脸上还满是不屑。这样的态度,恐怕难以用他们是被大叔勉强拉来帮忙的解释来搪塞。
陆怀川微微蹙眉,凭借他在社会上的丰富经验,他推测这些大叔可能是走投无路,花钱请了几个人来帮他们追债。这样一来,事情就说得通了。大叔言辞诚恳,但这些追债人的过往,却无人能知。追债之事并不罕见,这个城市的许多公司门口时常上演类似的场景,只是这次杨氏企业门前的喧嚣,恐怕是因为这些追债的年轻人冲动地动手,引发了混乱,引来警察维持秩序。
这些追债人胆大包天,毫不畏惧后果。相比之下,雇佣他们的农民工大叔显得更为诚实,他们的话语直截了当,反而掩饰了这些青年在此的真实目的,可谓老练而有礼貌。此刻,对面的保安中已有几人按捺不住,眼看冲突一触即发。陆怀川担心这些追债人可能携带了工具,一旦事态失控,酿成血光之灾,那就太不幸了。
于是,他立刻警觉起来,趁那个即将被打的青年闪避过保安的攻击,他迅速上前,紧紧抓住他的手腕,限制了他的行动,以免暴露任何蛛丝马迹。
紧接着,陆怀川猛然一抬腿,踢中了正欲再次攻击的保安的手腕,对方吃痛,只得将手中的器械扔出。伴随着器械落地的清脆声响,两方人马因陆怀川的突然介入,纷纷停止了蠢蠢欲动的态势。
顿时,全场陷入寂静,唯有围观的群众中有几人拍手叫好,这让陆怀川脸上略显尴尬,微红着脸。他假装无事地松开手,转头瞥了一眼那位青年,随后双手举起,做出投降的姿态,缓缓向一旁移动,朝众人歉意地笑了笑。
"哎呀,抱歉,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了?不过我觉得这位警官说得有理,有什么不能坐下来品杯茶好好谈呢?动刀动枪的,伤了和气,岂不是得不偿失?"
陆怀川的话语更多的是试探,希望对方能理解他的用心,但是否能听进去,就另当别论了。王哥原本打算拉着陆怀川离开,见他又把自己牵扯进来,只好无奈地按住额头,轻轻摇头。
动手的保安毕竟手持器械,面对陆怀川的话,他无从辩驳,只能抿紧嘴唇,退到保安队长身后。而那位先前试图调解的警察,听到陆怀川的赞扬,既有些自豪,又有些难为情。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多久,注意到陆怀川闯入警戒线的辅警迅速赶来,准备再次将他带离。
"你,你怎么又过来了?刚才不是说了,所有人都要在警戒线外等待,就算你是媒体人士也不行。"
陆怀川确实不满之前的视线阻挡,但这次辅警的出现恰到好处。他笑着准备借机让他们把自己带走。然而,辅警的出现引起了保安们的注意,其中一人认出了陆怀川,听说他是媒体人,立刻大声说道,声音虽不大,却足以让全场听见。
"哦,原来是您啊。刚才我就觉得有点面熟。现在想起来了,你就是前几天在我们公司门口鬼鬼祟祟,企图潜入的电视台工作人员吧。当时你还带着另一个人,怎么,今天又想趁乱挖掘新闻吗?"
话语落下,陆怀川的面色瞬间变得铁青,尽管那人所言大抵属实,但听在陆怀川耳中,却如芒刺在背。
就在刚才,他疾步上前,平息了一场纷争,赢得了不少人的敬佩。可如今,一旦得知他的动机源于新闻价值,众人神色顿时有了微妙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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