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将牙咬碎，抬手狠狠扯了扯领口，好让自己能呼吸顺畅一些。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看到来电号码的时候，他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诧。
老爷子？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打来电话？
孔祥玉强压下怒气，重重咳嗽了两声，这才把电话接通放在耳边。
电话那头立刻就传来了孔儒近乎咆哮的声音。
“兔崽子你哪根筋搭错了！”
“让人告状都告到你老子这儿来了！”
“……”
孔祥玉上来还有点懵，听着听着就明白了！
他顿时变得面目狰狞，后槽牙都差点咬碎。
“爸，您听我说，我这是公事公办……”
“闭嘴！”孔儒对待自己的儿子，完全没有了他大圣人的模样。
或许是骂够了，活化石的声音这才低沉下来，“你怎么样？”
孔祥玉也来了脾气，狠狠道：“倒是死不了。”
孔儒在电话那头重重哼了一声，“以后少招惹那个野小子。”
“爸，我……”
“今天的事各打五十大板！”孔儒的语气冷了下来。
“我看你这个副局长太闲，去一趟豫省，那边缴获了一件新出土的青铜器，判断是汉代墓被盗，我会让山海地质队给你派两个人。”
“事情办不好，你就在那边待着吧。”
孔祥玉还想说什么，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火气上头，将手机高高举起，就要当场砸碎……
但手却僵在了半空，最终缓缓收回，剧烈的喘着粗气。
那个该死的小子啊，对自己动手，竟然还恶人先告状……
这简直……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
聚德楼的闹剧草草收场，汤守仁顶着一身冷汗回到秀禾堂。
刚进门，他惊骇的看到，赵方正在店里淡定地喝茶。
汤大老板此刻，真是有种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感觉了。
但是该做的面子工程不能丢，他抹了把脸，立刻换上一副笑颜。
“哎呀，小赵大师没走啊。”
赵方给老六斟满茶，自顾自又喝了一杯。
从口袋摸出三枚金五铢，轻放在茶海上。
“东西交给你，我就该走了。”
笑了笑，赵方起身，“还是按你的规矩就成。”
说完，他就和彭老六推门而去。
汤守仁慌不择路的冲到茶桌旁边，一把将圆形方孔的金五铢抓起。
正是今天在酒桌上的三枚。
他面露喜色，再度看向门口的时候，早就没了赵方的身影。
敢情这是给自己送财来了。
汤守仁之前的郁闷荡然无存。
心中暗叹，还得是小赵大师啊，比什么局长会长处起来都要舒服！
……
车上，赵方坐在副驾，琢磨着明天去滇省的事。
三枚金五铢交给秀禾堂售卖，是他一早就打算好的。
今天如果遇到能交攀的关系，自己或许当场就会低价卖掉，赚个人情。
如果没有，那就交给汤老板去卖，让他从中赚点抽成就当辛苦费。
自己手里的金五铢实在太多，又不能一次性拿出来，否则会造成价格的动荡。
最后损失最大的肯定是自己。
眼下西府园林的事情已经解决，今晚这场宴席反倒无所谓了。
至于刚才动手的事……
凭借自己故意展露给孔儒的那些讯息，老狐狸八成会惦记上自己。
让人惦记有时候不是好事，但有时候，又是抬高身价的无奈之举。
刚刚打出那个电话，明显就看出效果了。
你活化石的儿子被我掐脖子威胁，还不是得忍气吞声。
要不是笃定孔老狐狸心里有所图，今天这事怕是不会这么简单就解决。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看着屏幕上的来电号码，赵方一愣，怎么又打回来了？
“野小子，你对一个堂堂副局长动手，不会以为就这么算了吧？”
不等赵方开口，对面就传来孔儒咄咄逼人的声音。
他倒是会扣帽子，不提对方是自己儿子，偏拿副局长的头衔说事儿。
赵方不疾不徐道：“那你说怎么解决。”
孔儒顿了顿，“孔祥玉被我发配到豫省去了，你也不能轻饶……”
“这样吧，给考古研究中心修复三件文物，就算将功补过了。”
赵方刚想推脱，老人一句话将他噎了回来。
“别想拒绝，不然老祖宗我亲自去你的西府园林转转。”
对于孔儒的倚老卖老，赵方很是无语。
但是让自己充当免费的劳力，想都别想。
索性开口道，“我可以给你修复五件。”
电话那头的孔儒明显一愣神，转而哂笑出声：“说吧野小子，打的什么主意？”
赵方嘴角微微一翘，“帮我找几件东西，提供线索就行。”
“嘿！这事儿你找对人了，说来听听，要找什么？”
“也没什么，就找四种动物的眼珠。”
孔儒语气明显有些嫌弃，“让老祖宗我出手，就找这？”
但赵方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没了动静。
“尧山鳄蜥，双头蛇，五彩褐鸡，还有海东青。”
足足半晌……
孔儒的声音才再度响起，“啧啧啧，就差山海经里的神兽了……除了变异物种就是保护动物，你小子这是故意刁难我啊。”
“哼哼，不过你也太小看老祖宗的本事了。”
“只是四种眼珠的话，放心，修复好五件文物，我给你找到门路。”
说到这里，孔儒的语气严肃了三分：“不过有言在先，五件文物，还原度九成以上，能不能做到就看你的本事了。”
赵方想了想，开口道：“可以，把要修的东西准备好吧，我从滇省回来就过去。”
“再见。”不等孔儒发问，赵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单靠自己去寻找那四样东西，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眼下有这种能利用老狐狸的机会，肯定不能错过。
修复几件文物，只要求九成的还原度，对自己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一场交易，也是提升自己身价的好机会。
目前的自己还太弱小，如果想要有所依仗，就得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帮自己。
温伯才也好，孔老狐狸也罢，本质都不过是打着利用的目的罢了。
但这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利用，可以是相互的。
赵方眼底的神采不停变换，最终浮现出一抹狡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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