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上,有诸佛论经。
宝殿佛塔,庙宇寺庵,无不尽善尽美,祥气氤氲,比之天宫也不差半分。
观音驾驭莲台,直入大雄宝殿,行礼道:
“启禀我佛,西游之事,有下界妖王出手搅乱,弟子不敢擅专,特来禀告佛祖。”
说罢,便将万寿山一事说出,并推测前几难很可能也被火麟王插手。
佛祖听罢,亦是说道:
“前些日子,太白金星言说此事,双叉岭上本有他的两难功德,谁知妖魔凭空不见,令玄奘安然渡过。”
观音大惊,“莫非也是火麟王所为?玄奘刚上路,他是如何算得前因后果?”
佛祖摇头道:“只怕不止双叉岭,玄奘出世便有三难,原是以这三难功德护身用。”
“如今想来,恐怕玄奘出世那三难,也被火麟王破去。否则有功德护体,前些日子也不至于被悟空打死。”
观音大骇,若是细细思量,悟空没能戴上金箍,说不得也是火麟王暗中出手。
再往远处说,万灵山能聚集这么多应劫之人,当真是巧合吗?
观音彻底不淡定了,八十一难前因后果,连佛门也不能尽知,却被一下界妖王尽数掌握,玩弄于股掌之中。
“莫非……这火麟王当真能算尽三界不成?”
提前几百年算尽大劫因果,此等手段,洪荒亿万年未曾听闻。
佛祖看向东方,淡淡道:
“三界中,何人能推算大劫因果?”
观音花容失色,喃喃道:
“圣人之下,无此手段,混沌中的六位,碧游宫那位不善于此道;巫妖量劫后,娘娘避世已久;西方二圣更没有理由出手阻挠,唯有太清与玉清……”
“不对不对,玉清一向不喜妖族,这么说来,是太清!”
佛祖看向下方失神的观音,轻喝一声:“回神!”
观音猛然回过神来,浑身冷汗。
好险,居然差点走火入魔。
修为越高,见识越广博。便越自信从容,因为他们熟练地掌握了世间万物运行逻辑。
而一旦出现与认知不符的事情,三观便会碎的彻底。
佛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大劫之力,非圣人可挡。”
“燃灯老师尚在朱台与太上对弈,便托其问个明白也好。”
燃灯辈分极高,比佛祖前世辈分还高半筹,又位列过去古佛,是以佛祖以“老师”称之
观音面容苦涩道:“敢问我佛,若火麟王当真是圣人亲传,我等又该如何?”
佛祖面上无悲无喜,说道:
“大劫中,圣人尚且为棋子,更何况是圣人弟子。等玄奘过了万灵山之劫,得了功德,便联系天庭,合两家之力,渡火麟入佛门。”
凭借姬承身上的气运,足以弥补之前损失的功德。
……
朱凌丹台。
此地位于三十二重天,石峰如林,耸立云端,有无数飞瀑倒悬于云海,霞光万丈。
太上与燃灯的棋局仍然在持续。
似他们这等修为境界,一局棋下千百年也只是等闲。
一白鹤自西方飞来,落地化作个白衣童子,朝燃灯古佛耳语几句。
燃灯古佛听罢,挥退童子,淡淡笑道:
“道友好福气,收的好弟子。”
这话听着客气,实则有问罪之意。
太上老君自是人精般的人物,闻言便暗自盘算起来。
自家弟子不多,玄都是本体太清亲传,侍自己如师。
猪刚鬣算是外门,代表自己参加西游。
八仙算是记名弟子,除了吕纯阳偶尔犯点小毛病,这些年也十分低调。
莫非是猪刚鬣那厮,在西游中惹祸了?
高人说话,自然得云山雾罩,以心照不宣为最高境界。
太上老君吃了燃灯两颗子,轻笑道:
“年轻人没经过打磨,总得做长辈的担待些才是。”
燃灯:……
你徒弟都明目张胆插手大劫了,还担待?
修道修的脸皮越发厚了!
燃灯面色不虞,冷笑道:“西游之事,乃佛道两家共同商议,道友耍些小动作,只怕伤了两家情谊。”
太上老君心里咯噔一下。
原是天蓬元帅被打下凡间后,投在猪胎身上,不解胎中之迷。
是自己一道灵光点化,又传其一篇功法。
这才能在几百年内,以凡猪之身,再归太乙散仙之列。
怕他没个宝物护身,又把九齿钉耙送了下去。
要不然天蓬肉身尽毁,灵魂投胎,九齿钉耙是怎么带下去的?还不是自己这个师父出手。
要是说这个,确实算得上自己搞了些小动作,但也不至于上纲上线吧?
修佛修的越发小肚鸡肠了!
但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能表现在脸上。
太上老君云淡风轻道:
“些许小事,如何值当道友动怒。”
燃灯被噎的一愣。
小事?
西游都快被搅黄了,你个牛鼻子说是小事?
好好好,简直欺我佛门无人!
燃灯站起身来,冷笑道:
“道友既如此,贫僧无话可说,只盼来日火麟王被擒,道友还能坐得住!”
太上老君也愣了。
火麟王?
关贫道什么事?
见燃灯欲走,意识到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太上忙说道:
“道友且慢,其中必有误会!”
面对太上老君,燃灯还是得保持尊敬的。
于是又坐下,耐着性子将前因后果讲述一遍。
虽说除了太上老君,别人没这手段。
可燃灯依旧希望火麟王与太上老君无关,没人愿意和太上这尊大能作对。
太上老君听罢,不由摇头笑道:
“道友说笑了,大劫之中,推算这等因果,老道也没这本事,火麟并非……”
燃灯大喜,若万灵山与太上老君没有关系,行事就方便许多。
“道友此言当真!”
太上老君刚要说当真,忽然觉得不对。
自己没这本事,不代表本体太清没这本事啊。
放眼洪荒,能够将大劫各种细节推算的一清二楚,除了本体太清圣人,也不可能有别人了。
莫非那火麟……
本体太清俯观洪荒,落子如羚羊挂角,不着痕迹,但总是能在关键时刻起作用。
若是本体收火麟为弟子,那便说得通了。
总不能是那火麟生而知之吧,就算生而知之,也没有知晓到这种程度的。
见燃灯古佛眼神灼灼,太上老君忽然有些心虚。
但本体已经好几万年没露面了,自己也摸不清他的脉。
燃灯古佛怀着期待的眼神,又重复了一遍。
“道友此言当真!”
太上老君喝了口茶,心虚笑道:
“不怎么真。”
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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