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注视着郑博文,静心倾听着,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鬓角,柔声说:“这有什么办法呢?大家推举你,就已经将你看成了神只。神仙怎会有错呢,神仙若是出错,那就不再是神仙了,神坛也得让给别人了。”
郑博文说道:“那就让给他们好了。”
月儿的眼睛弯成月牙状,起身站在他身前,伸出双手捂住郑博文的脸颊,轻声说道:“哪个神仙下了神坛还能有命活呢?后面登上神坛的人怎会容得下前面的神仙存活呢?”
郑博文听了这话,愣住了,他心中暗自琢磨着月儿的话,一阵寒意再度涌上心头。
月儿伸手抱住他,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前,轻轻抚摸着,说道:“夫君和他们不一样,是注定要成为神的人。既然命运这样安排,你顺其自然就好。大家都在看着你,你只需一路向前,身后必定会有更多人追随。有些声音可以忽略掉,久而久之,那些声音自然会消散。夫君若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待明日醒来,一切问题便都能迎刃而解了。”
月儿继续轻轻拍打着郑博文,郑博文的内心再度恢复平静,在月儿有节奏的安抚下,他进入了梦乡。
看着已然睡去的郑博文,月儿轻柔地将他放在床上,安放好双腿,扯过被子为他盖上,熄灭灯火后轻轻退出了房间。
站在门外,月儿轻声叹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目睹着两人昼夜不停地忙碌,而事情总是繁多无尽,似乎没有尽头。
而她自己则是努力开办医学院,在她的指挥下医学院也渐入正轨,虽然近期伤兵众多,幸而也找来了不少郎中。因为她得到了郑博文的医学资料,众多病症早已烂熟于心,所以碰到不少疑难杂症也都能轻松解决。在众多惊异的目光中,她注意到一个名叫柴洁文的人,年纪四十有余,年龄虽轻但医术很是了得,最擅长外科和骨科。
当目睹月儿运用针线缝合伤口,并且用夹板与石膏固定骨折患处后,遂对她的医术心生敬仰之情。每每自身遇到难以确定的病症向月儿请教时,月儿都能够解答,而且常常都能得到验证,就如同今日刚完成的阑尾手术便是极好的例证。虽说二人之间没有师徒的名分,然而柴洁文对待月儿都投以尊崇的目光。
在她的带动下,伤兵的治疗康复率有了大幅的提升。尤其是酒精的运用,使感染的概率大幅度地降低了。
尽管她平素也颇为忙碌,然而在她内心深处觉得,自己所做的这点事算不上什么,与武珏他们二人相比相差太远,为此她也是咬牙坚持着。
今日之事月儿心中也能理解,夫君承受的压力巨大,从平日与那些住院的官员交谈中,便能体会到各方面事情的繁杂程度。政府内部存在不和谐,而来自两边势力的压力,还有在军队中也能感受到一股低迷的情绪,投降主义正在蔓延。这让她对武珏的压力也感同身受,人们都需要一场大大的胜利来鼓舞士气。
芯儿已在武珏身旁熟睡,月儿轻轻试了试武珏额头的温度,已经不热了。她看到输液瓶内已经快空了,将输液管取下收好,熄灭了灯,转身从屋里走出来。如今天气已经开始转暖,微风吹拂着她的身躯,她并未感觉到寒冷。天上的雨已经停歇,抬头望向天空,不见星月,想来云层依旧很厚。
门口有卫兵在站岗,旁边的屋子里住着吴猛手下的一个亲卫排,是专门负责守护这座宅子的士兵。
外侧大路上,不见任何人的踪影,此刻仍处于宵禁时段。她在等候柴洁文前来汇报情况,近期妇产科刚设立,找来了几位稳婆充作产科医生。前些时日,有个产妇因难产而亡,此事触动了郑博文,所以提议增设妇产科这个部门,毕竟今后人口的增长,首先需降低婴儿的死亡率。
一辆马车徐缓驶来,最终在门前稳稳停下,柴洁文迈着稳健的步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快步来到月儿面前。他一脸恭谨,将那记录数据的本子慎重地递到月儿手中,紧接着开口说道:“今日总共收录了两名孕妇,后天有位产妇就到临产期了,必须提前做好预备。还有一位孕妇营养不良,胎动异常,也得留意观察。现今医馆里负责照料的人手严重不足,还需要增补人员呢。另外,近期正处于戒严时期,孕妇家眷往来送饭实在多有不便,能否琢磨出一个解决的方案来呀。”
月儿看着记录数据,听完柴洁文的解说后,点头应道:“我知道了,明日抓紧处理。有件事,明日派人出去调查一下,看看近期伤风发热的人多不多,统计后呈报上来。”
柴洁文点头应下,转身离去。
月儿手持记录本返回院内,刚进房门,便听到芯儿的咳嗽声。她踌躇片刻,便推开门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芯儿的额头。呀,这丫头竟然也开始发热了,月儿心头一紧,情况不太乐观。她匆匆出门,又煎了一锅药进门,唤醒芯儿让她把药喝下。
收拾妥当后,她出门来到门口士兵的屋子,唤出值班守卫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人发热咳嗽?”
守卫答道:“有两个,现今在后院休息。”
月儿说道:“你安排人跟我去煎点药给大家喝了,近期要让大家注意保暖,别着凉了。”
守卫回去叫人,不一会儿两名士兵跟了出来。
月儿领着两人来到正院,向他们说明如何煎药后,两人便开始忙碌起来。
月儿继续备好一些中药,用草纸分别包装好,在一张纸上写明煎药方法和服用方法后,放置在一旁。
返回屋里,去郑博文床边查看了一番,便放心地出来。再去看武珏和芯儿,也都没问题,她放心地回到郑博文屋内,在他身边躺下。没多久天就要亮了,她需要休息一下,马上就要开始忙碌了。
天色逐渐亮了起来,月儿拖着疲惫的身躯起身,查看郑博文后,前往另一间屋子。武珏也醒了,或许是因为有练武的功底,她的体质还算不错。一宿的输液再加上月儿的中药调理,身体感觉好了很多,发热也暂时退了。她起身帮芯儿盖好被子,芯儿伸手将她的手抓住,撒娇道:“今天别走了,留在这里陪我,我不舒服呢。”
武珏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说道:“家里有人照顾你,我还有事得赶紧走了。”
月儿道:“阿姊,你身体还没好,今天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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