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真宗咸平元年,繁荣似锦的开封府,从宣德门到南熏门这长达十里的御街人流如潮,
街上开满了各种店铺,有脚店、酒肆、布行、酒楼、青楼、教坊……,
各路商贩走卒在这繁华之地讨着营生,好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
昌平酒楼的二楼里面,坐着四个半大小子,看着像是京中勋贵人家的子弟,他们应该是许久不见的发小,特意约在此处相聚,
男人堆里的话题永远离不开女人,无论是年老还是年少,
……
“旭之,你娘给你订了哪家好姑娘的亲?”
其中一个浓眉少年问一个长相俊俏的少年,
“不记得了,反正娘做主就行,”
少年面部表情有些不自然,
“哪可能不记得,是你不想说吧?”
“你们几个别逗他了,他自小脸皮薄,看他耳后根都红了,”
“哈哈哈真的呀!在军中待了这么久怎么一点兵油子的习气都没有?一说女孩子就脸红,看来宝臣叔管得你好严呀,”
其余三人纷纷取笑他,
“你们几个只顾打趣我,菜都凉了还吃不吃?”
四个发小边聊天边吃喝,好不热闹!
……
“卖宝石,卖宝石咧~,万年难得一见的元灵宝石,能起死回生,运转阴阳……,”
这时,从楼梯囗走上来一位道士,手掌托着一块巴掌大的白色鹅卵石在叫卖,
这个道士三十来岁,身材高大,神态悠然自得,头戴莲花帽,下巴长着几缕长须,倒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就是身上的道袍起码补了十多个补丁,看着觉得有些邋里邋遢。
有多嘴的食客忍不住调侃这个道士说,“喂!老道,你这块宝石怎么这么像我家花园铺路的石头?就这~你也好意思拿出来卖?”
“不过我家的比你这还好看些,如果再大点放在缸里压酸菜还行,”
“哈哈哈……”
听到嘲笑,道士也不生气,笑咪咪地摸着下巴的胡须说,“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有缘人才知道这宝石的珍贵之处嘀~,”
“有缘人在哪呀?哈哈哈!”
“有缘自来~”
几个少年也看了过来,其中一个撇撇嘴低声说,“现在招摇撞骗的和尚道士太多了,随便捡块破石头就出来骗人了,也不知哪个大冤种会上当?”
“江湖嘛,不是你骗我就是我骗你,”另一个说,
但唯独那个名叫旭之的少年却看得错不开眼,仿佛这块石头有魔力一般,他口中喃喃说道,“好美的宝石!莹润透亮,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石头!”
旁边一人听到他这样说,用手在他面前扫了扫说,“旭之,你眼睛没问题吧?”
“我眼睛好得很,”
少年拔开他的手。
“喂老道,别在这里招摇撞骗,”
这时,楼下的伙计上来要驱赶道士,
“哎你别拉我,我在等有缘人,”
“到外面找有缘人去,这里是吃饭喝酒的地方,”
两人正在拉扯之中,少年向他喊道,“道长,请把你的石头给我看下,”
“你看,有缘人不是来了吗?”
道士一把甩开小二的手, 捧着石头快步走到几人桌前谄媚笑着说,“哎呀~几位公子,可是看中了贫道的宝石?你们可真有眼光,”
“道长,你这宝石要卖多少钱呀?”少年问道,
“无缘份一万两银子,有缘份十两银子,”
道士首先竖起一根手指,随后又比划了一个十的数字,
“哈哈哈,”
众人都大笑了起来,
“你卖个石头还要看缘份呀?那你说说我这位兄弟有缘还是无缘?”
一人拍着旁边少年的肩膀笑着说,
道士盯着少年看了一会儿,忽然瞳孔一缩,眼底闪过一丝惊诧,意味深长地笑着说,“这位小兄弟当然是有缘之人!”
“道长,请把这块宝石给我看下,”少年伸出手,
道士把石头轻轻放在他的手中,只见这块石头有成人巴掌那么大,中间有个鸡蛋大小的凹陷,
他的拇指很自然地抚摸着那个位置,一摸之下,内心莫名涌起一股似乎来自遥远时空的亲切感!
他越看越喜欢,问道,“道长,那十两银子就卖给我了是吧?”
几位发小一听,其中一个立马瞪着他说,“不是吧?十两银子你买块破石头?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你要我去河边捡给你,”
“哎哎!这位小公子,这块灵石可不是河边的那些普通石头,”
道士见状急急喊道,“这是元灵宝石,是天地混沌末开之际,吸收了最最纯粹的鸿蒙之气的灵山之石,当初女娲娘娘啊~,补天时剩下叁块,这就是其中的一块,”
道士边说边配合着夸张的表情和手势,这分明就是个老江湖,众人一起翻起了白眼,
“你信不信?”
“不信,但我还是想买,”
众人无语!
白衣少年掏出十两银子递给道士,道士接过,双手合十道了一声
“无量天尊,”
“道长啊~,估计你很难找得到像我兄弟这样纯朴善良的人啦!”
一位发小拍着少年的肩膀坏坏地笑着说,
“你想说我是大冤种就明说,别在这埋汰我,”
少年一把甩开搭在他肩膀的手,
“无量天尊!这位公子,贫道已不负祖上嘱托,把元灵宝石交到公子手上了,就此告退,”
只见这位道士双手合十,一改刚才嘻皮笑脸的样子,正色向少年低头行礼,
听到他的话,少年虽然很是不解,但也连忙站起向道土礼貌合十回礼说,“道长慢走,”
道士转身飘然而去!
……
夜阑人静,月明星稀!
汴京城中,诺大的忠勇伯爵府已由白天的喧闹变得万簌俱静,只有偶尔传来的一声猫狗的叫声,
在一处院子的卧房内,白天那位少年正躺在床上,对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细细欣赏着白天买的石头。
这个少年是忠勇伯爵府的世子程昱,字旭之,其父乃是忠勇伯程潇。
程潇是一员武将,因作战勇猛立下累累战功,受封为忠勇伯爵,但很不幸的是在程昱八岁时就战死了。
一个寡妇带着一个独子在这个世道本应非常艰难,
但这位程夫人娘家显赫,其父是开国名将曹彬,父亲虽已过世,但还有个厉害的哥哥名叫曹玮,任谓州同知,乃是位实权人物。
曹玮与程夫人曹姝乃一母所出,自然对这个妺妹呵护备至,程潇死后,他就把这个外甥视如己出。
程昱的性格与他父亲恰恰相反,父亲粗犷豪爽,雷厉风行,极具男儿本色。
他性格温和内向,脾气很好,一向与人为善,且长相英俊白净,
程夫人从小就对这个儿子疼爱得像眼珠子似的,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这就造成了他的性格越来越柔弱。
在他十岁那年,舅舅曹玮终于忍不住了,
他对妺妹说,你程家如今只有旭儿这一根独苗,他以后可是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来撑起程家门楣的,像如今这样如何能够成材?
所以也不管程夫人愿不愿意,就把程昱带到军营管教,
他在曹玮身边一呆就是四年,如今因为要订亲,所以才从军中回家。
……
此时,躺在床上的程昱,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石头喃喃自语,
“好美呀!……这么美的石头他们居然说很普通?”
只见在月光照耀之下,手中宝石泛着幽幽的白光,就像一块晶莹剔透的冰块一样,里面旋涡似的光彩若隐若现,隐隐流动,
看着看着,他只觉得光彩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不知不觉中,他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梦中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说,
等你好久了~~,
然后,一股暧意涌入丹田,向四肢百骸延伸出去,再进入到身体的每条经络之中。
一觉醒来,已是太阳照屁股了,程昱起床伸了个懒腰,他觉得今天的精神好极了,正准备起床穿衣服,
忽然想起昨天买的灵石,伸手在床边摸索了几下,
拿起石头一看,哪里还有昨晚看到的那种流光溢彩?
颜色变得死白死白,跟河边的鹅卵石一模一样。
他懊恼地叫了出来,
“怎会这样?昨晚明明很漂亮的呀?”
“真的被骗了,”
“真是做了大冤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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