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宁左郡夫人打传旨天使这件事,顷刻间就在汴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诰封当天,有很多和程家曹家交好的人家都让家中仆人送去贺礼,他们回来之后纷纷向主人汇报当时的情景。
阿彩在汴京城出名了,不过是个恶名!
曹家也立刻收到消息,这几天曹玮已准备好了回西北的事情,所以晚饭能回家吃,
程家诰封,曹夫人派了管家曹忠去程家送贺礼,一大家子正在扒饭的时候,曹忠急急忙忙跑进来喊道,
“出大事啦,老爷,夫人,不好啦!”
曹玮一向不喜欢别人毛毛躁躁大惊小怪,正要板着脸教训曹忠的时候,曹忠抖着手说,“小祖宗,那个小祖宗……,”
因为曹玮在私底下叫过阿彩做小祖宗,曹忠如今情急之下也跟着喊了出来,
大家一听是阿彩顿时紧张了起来,那个家伙可不是正常人的脑回路。
“她,……她把传旨天使给打了!”
然后,曹忠一五一十地把刚才在程府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谁不知道赏五千金就是赏五千个铜钱?
这只是诰封用来意思一下的,怎么就能以为是五千两黄金呢?
传旨天使不是普通宦官,那是代表皇帝的,你打他不是打皇帝的脸吗?
皇帝怪罪下来,随时可以抄家灾族,到时曹府都会受牵连的。
想到这,曹夫人捧着碗筷的手都在发抖,她颤栗着嘴唇问丈夫,”老,老,老爷,怎么办?”
曹玮想不到临回西北了还给他整这么一出,他皱着眉头说,”我先去去程府,”
说完放下碗筷就走了出去,剩下曹夫人和儿女,儿媳妇们在面面相觑!
曹倩现在觉得阿彩之前对自己是手下留情的,只是把狗扔进池塘而不是把她扔进池塘!
……
……
程府偏厅,孙月婵正在给婆婆顺着气,今天这一出几乎把她给气晕了!
而罪魁祸首程阿彩,正可怜兮兮地抱着腿缩在一张大椅子里面,像只犯错的小猫咪一样望着程夫人说,”……娘,你别气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你,还有下次?咱们程府过不过得了明天还难说?”
程夫人抖着手指着她,
孙月婵一边给她顺着气,一边说,”娘,你先别急,夫君如今在宫中,说不定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呢?”
“就是在宫中我才害怕,万一官家一生气,……哎呀!我苦命的儿呀!”
想到儿子有可能遭遇不测 ,程夫人立刻哭了出来,
这时阿彩插嘴说,”娘~,你别自己吓自己了!他不可能有事的,我都好好的他怎么可能会有事?”
她的意思是自己和程昱是同命相连,程昱如果出事她肯定有感觉,
而且他是什么人?皇帝出事都轮不到他出事。
但程夫人可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这个时候阿彩竟然还说风凉话,一点都不担心丈夫的安危,
她怒火中烧,再也不管她神仙后代的身份,指着阿彩大喝道,
”你给我闭嘴,倘若我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把你赶出家门,”
阿彩从没见过程夫人这么生气,她怔怔地看着她,嘴一扁然后哭了出来。
孙月婵看着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真难想象在不久之前,她就像只凶猛的小老虎一样扯住许内侍,歇斯底里大喊着要人家把金子吐出来,
她抓住了人家的发髻,几个人拉都拉不开,一用力许内侍就疼得嗷嗷叫,最后还是月婵把她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许内侍才脱得了身。
……
程昱从宫中匆匆赶回家的时候,曹玮正在偏厅安慰母亲!
听到仆人喊着侯爷回来了,大家仿佛见到救星那样纷纷问,怎么样?官家打算如何处置程家?
听到他说官家没有怪罪,说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此时大伙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程夫人立刻要去佛堂烧香,月婵陪着她一起去。
程昱走到还缩在椅子上默默流泪的阿彩前面,摸了摸她的头问,“知道错了吗?”
她点点头,
又问,”知道错在哪里吗?”
又点点头说,”我不该不问清楚,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
程昱内心叹了口气!
她还是不明白,这个大宋是阶级严格分明的,打人杀人没问题,打了宦官更没问题,问题是看打杀的是什么人而已,
但这些和她是说不清的,看着她那可怜的样子不由得心疼了起来,帮她把眼泪擦干,抱了起来,对旁边的曹玮说,“舅舅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先送她回去歇歇,”
回到偏厅,甥舅两人坐了下来,曹玮说,”你备一份厚礼明天亲自送过去给许内侍,”
”我正有此意!”
”……旭儿,我觉得你可能要好好想一想,阿彩老是这样惹事生非也不是个办法,不是每次都这么走运的,万一有天她把天给捅破了,难不成你把天给补上?”
”舅舅你说得对,但我暂时也不知该如何办?她并不是故意这样的,只是理解不了咱们这里的规矩而已,她乖的时候其实很乖的,”
曹玮心想,亏你说得出来她乖的时候很乖这句话,把老子都逼得喊她小祖宗了!
不过也说不出责怪外甥的话,摊上这么个老婆,他比所有人都难!
然后叹了口气接着说,”以后没啥事尽量别外出,实在要外出最好把她带在身边看着,你在她身边发生啥事也能及时制止,不然的话我回了西北,只留下月婵和你娘两个妇人哪里看得住她?”
”我晓得的,”
……
……
孙月婵觉得婆婆有事情瞒着她,这件事就是阿彩的真实身份!
记得自己刚进程家的时候,虽然婆婆很喜欢自己,但该立的规矩还是要立的,像阿彩这样子,别说今天这样,就算是以前也是要请家法的,
当然,她是程家恩人的女儿,
但嫁入程家就是程家的媳妇,哪有做人儿媳妇做得如此无法无天的,就算不请家法,平时责骂也是不可避免的,但婆婆从来都不敢责骂她,今天也是发生了这么离谱的事情才忍不住骂了她一句,
还有舅舅,一位朝庭高官,有名的治军名将,但奇怪的是对她也是从来不敢责骂,好像很忌讳似的。
一切都不合常理!
她,程阿彩,到底什么来头?
想到阿彩,月婵更是摸不着头脑,她无知到令人发指,就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大家觉得习以为常的事情,她觉得不可思议,大家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她觉得习以为常,
她完全没有男尊女卑的观念,使唤起丈夫简直不要太理所当然,也不懂害羞,对着一屋子陌生男女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还经常语出惊人,她说的话听着很离经叛道,但细品之下又有几分道理。
她仿佛没有贵贱之分,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她从不会仗着丈夫的宠爱恃宠生娇,她不会欺负下人丫鬟,对自己也是如同亲姐妹一样。
父亲孙将军曾对她提过阿彩的日常用品很怪异,
其实这些她老早就留意到,她用的东西在这个大宋根本做不出来,
她有两个大本子,里面写满了稀奇古怪的符号和字,她很宝贝这两个本子,每一次看完都要亲自锁回柜子里,
还有她用的那些笔,很细很细,不用粘墨水也能写字,她有一大捆,曾经送过一支给月婵,月婵舍不得用,转送给了父亲!
程昱说她乡下在南美州,
月婵不知南美州是哪里,有一次问阿彩,她说在地球的另一端,还说我们脚下的土地叫地球,是圆的,会转圈的,
月婵很奇怪,她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她不但知道,还会画出来,她曾经画过一幅地图,说是整个世界的正面和背面,还指出南美州在哪?我们现在又在哪?
这幅地图月婵后来拿了给父亲看,孙将军也很好奇,说要慢慢研究是真还是假?
那肯定是她乱画着玩儿的呀!
整个世界画出来?
谁能做到?
以为她是神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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