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外面,村里大多数人已经聚集了起来,聚集的是李三虎家门口。
哭喊的是李三虎家的大女儿春花,有一些已经成亲的妇人们,已经走到了房间里,李三虎脸色难看的站在屋外,两个女儿缩在墙角一句话都不敢说,尽量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走近听了一会儿,李少才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李少才家里烧了火炕,村里好多人都去看了,屋里确实暖和,大家也就有样学样,纷纷烧起了火炕。
但问题在于,大家都是第一次烧火炕,谁也不知道这火炕半夜需不需要添柴,李三虎媳妇就是半夜出去添柴,夜里天黑一时没走稳摔了一跤。
李三虎媳妇本来白天就干了一天的活,身体状态并不是太好,晚上又狠狠摔了一跤,当下就见了红,现在院子里还有一滩血迹。
也好在李三虎媳妇摔倒的时候,孩子们听到了动静,要不然在夜里冻一晚上,怕是得一尸两命!
春花醒了之后,马上就喊自己爹,可李三虎也没有经验,赶紧让春花去请大嫂过来,他先把媳妇抱回了屋里。
三虎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担心媳妇,还是在担心媳妇肚子里的孩子,站在门口着急的走来走去。
李少才悠悠叹口气,这种对于现代来说的大渣男,其实在古代司空见惯,他也很难评价什么,毕竟每个时代的观点都是非常不同的,融入这个社会就已经很难了,他也没有想要改变大家想法的伟大志向。
没等太久,李虎媳妇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对着李三虎摇摇头,“孩子没了,你弄点好吃的给媳妇儿补补身子吧。”
李三虎一听,当场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本来,这是进山之后村子里的第一个孩子,结果这么仓促的就没了,李三虎也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过了好半天,李三虎才想起来问,“大嫂,我媳妇怎么样了?”
李虎家的当场就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你媳妇儿怎么样了,没了孩子不都是那个样?虚弱的爬不起来,得好好休息几天。至于多的,我又不是大夫,我哪里知道那么多。”
大夫?
李三虎心里一激灵,马上转过头来在人群里找人,“李仁义?小仁义在不在?”
一听李三虎喊李仁义,李少才马上站到李仁义前面挡住。
如果李仁义真的有两把刷子,他也就不说什么了,做大夫的,什么情况遇不到?
但李仁义只是在医馆打了两年杂,他还是个孩子,能看什么病?
看好了还好说,要是看不好,那就是大麻烦。
“仁义只是去药房干了两年苦活,就算学到点皮毛,他一个孩子干两年杂活,能学到点什么?我看你也真是病急乱投医,也不怕把你媳妇儿给医死了。”
要是别人说这种话,李三虎也不一定听,但说这话的是李少才,李三虎就不得不听了,无奈的叹了气,“我这辈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个男孩了。”
李少才是真的听不惯这种话,默念了好几遍不要管别人家事,还是忍不住怼了两句,“都想生男孩,谁也不想要女孩,你们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李三虎一时都迷茫了,大家不是都想要男孩吗?能有什么后果?能有个传宗接代的呀。
李少才也没有说谎,“有些地区,就是因为你这样的人太多了,女孩一出生就溺死,只留下男孩。长此以往,此地全都是男孩,等长大了娶不到媳妇,就只能娶个男媳妇回家搭伙过日子!”
周围的所有人都被惊呆了,还能这样?
李三虎更是差点没有把下巴惊掉,结结巴巴起来,“什么?男,男媳妇儿?”
“全村都是男娃,那可不就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咱们什么条件,咱们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人家女孩什么看上你家?到最后可不就是剩下啦?就怕到最后,男媳妇都娶不到!”
李少才说的这种事情太震撼,就像是打开了大家新世界的大门。
莫名的,李三虎就觉得,自己家里其实也挺不错,最起码现在村里男孩多女孩少,真到了成亲的年纪,那可不就是他挑别人家的男孩?
别人家的男孩找不到女孩成亲,那可不就得……
李三虎猛地甩了甩脑袋,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再想下去,他以后都无法直视这些村里的男孩子们了。
不只是李三虎,村里其他人也都吓得不轻,其实李少才说的什么生男生女主要跟男子有关,传宗接代也没什么用之类,大家也都听说了,但听说归听说,大家只想听自己想听的,长久以来的思维,他们并不想改。
但现在最现实的问题摆到大家面前,村里人就忍不住想要反思,男孩可以有,但……女孩好像也挺不错?
李少才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彻底治好了李三虎重男轻女的毛病。
李三虎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一想到生男孩晚上就要做噩梦,梦到儿子带着一个男媳妇回来。
此时的李少才已经带着李仁义往家走了,回去的路上,李少才避开了人才小声问,“你知道怎么给流产的女子补身体吗?”
“嗯!其实鸽子汤之类的挺多的,但是咱们搞不到,能搞到的也就是党参黄芪鸡汤。”
李少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若是有把握,就偷偷地让春花给她娘熬好了喝,要是没有把握,就不要惹这个麻烦,不然以后万一落下病根不生孩子,说不定就得缠上你。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万事都要小心谨慎。”
“嗯!”李仁义十分郑重的点头,“多谢师父教导!”
李少才无奈的拍了一下李仁义的后脑勺,“行了,快回去早点睡吧,小孩子半夜不睡长不高。”
这年头的师父,那跟父亲也没有什么区别了,流程也很麻烦。
讲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子是要给师父养老送终的,师父也不只是教导知识,为人处世之道也要指正。
若是走仕途,那就更重要了,往往一个老师的门生就是天然的同党,所以才有党派之争。
当然,也有可能因为老师被拉下马,座下学生全都收到牵连。
所以拜师这个事情需要非常慎重,李少才自觉自己没太大本事,不配为师,才一直没有松口。
李仁义笑着吐了吐舌头,“师父也早点睡!”
跑开之前,李仁义还调皮的说道,“其实我在医馆见惯了各种腌臜事,师父不必担忧污了我的耳朵!”
说完,李仁义就跑远了,只留下李少才一个人哭笑不得的回房睡觉,睡觉之前看了看火炕里的柴火。
满满当当的,估计是不知道哪个孩子半夜起来添过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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