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心病已去,兴趣盎然,反正好几百年后又不是他家大明,吃别人家的瓜才香,
“长生小子,给咱说说几百年后的光景。”
陆长生目露向往,他好想亲自去记忆里的那个时代看看,
“那时候的人只要花些钱,就可以乘坐飞机,飞在万丈高空,云端之上,一个时辰可飞行近3000里;就这还不是最快的,那时已经有了一种叫宇宙飞船的,可以将人送到月亮上去,不过也只是极个别人,穿戴特殊装备做探索用的。月亮上没有空气,所以人不能呼吸,那里也没有生命存在。”
父子俩如听天书,不过倒是让他们知道了一件事,月亮上没有嫦娥,更没有人!
“那时候的武器特别恐怖,一颗磨盘大小的核弹,能摧毁一整座城市;”
打开话匣子,陆长生就停不住了,既有向往,又有秘密共享的快感,
“人与人即便隔着千山万水,通过一台巴掌大小的设备,可清晰得见对方的音容笑貌,就如你我这样聊天一般,唯一区别只是彼此触摸不到罢了!”
“等等,你说设备?”
朱元璋打断,他能想象飞机,飞船,无非是类似大鸟的东西,也能对所谓的核弹爆炸有模糊概念,毕竟是军武出身,可他想象不出所谓的‘设备’。
“设备是对一些匠造类的统称,您就当成巴掌大小的‘奇淫技巧’吧!”
朱元璋仍旧无法想象那样的设备,不过却是敷衍点头,示意继续。
“尽管如此强大的时代,依旧没有鬼神,更没有长生不死,全世界人口50万万,咱华夏人口13万万,平均寿命72岁。”
朱标张大嘴巴,眼神逐渐迷离。
朱元璋嗫嚅嘴唇,不知该怎么表达心情,之前的那些其实也就听个乐呵,但人口,寿数是帝王最关注的东西。
封建时代,人口就是生产力,国家强盛与否,就是比人多寡。
如今大明虽建国已有15载,但依旧内有叛乱,外有敌寇,各地时有天灾,总人口不足6000万,百姓平均寿命更是不足40岁。
这巨大的差距,让朱元璋心潮澎湃,努力压制涨红的脸道,
“你继续!”
“13万万人里那不起眼的一个人的记忆伴随我降生,这种概率说白了就是几乎不可能,非要再说形象些,就好像600里加急的那个驿卒,奔袭千里,途经数十座驿站,每到一个驿站就准确无误被雷劈中一次,连续数十次,一次不拉,最后这个人还活蹦乱跳。”
说实话,陆长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无非是害怕自己被研究,被切片。
总之尽量解释清楚些最好,毕竟帝皇多疑而且无情!
朱元璋面带不屑,嘲讽道,
“哼,你这是作甚?啰里啰嗦,是告诉咱你这情况无法重现,怕咱学始皇帝求仙问道?”
能当皇帝,果然不是盖的,陆长生扣紧几分心弦,
“其实我也可以欺瞒陛下,比如是神仙托梦,山林老道士传法…”
“但你没有,甘冒风险却不为功名利禄,你一直在害怕咱对你不利,包括之前你坦诚没能救下雄英,咱就想知道为什么?亦或者说你想要改变哪些操蛋制度?”
陆长生深呼吸一口气,起身,朝朱元璋深深一礼,
“大明朝让所有后世子孙,爱之深又恨之切!”
“这个话题太沉重,且待皇后娘娘无恙,长生再说与陛下听!”
“不过,那时候希望陛下能召开一次前所未有的大朝会,各地缙绅代表,程朱理学代表,南、北孔家代表,几位成年的藩王,民间巨商代表,文武朝臣,希望这些人能尽量到场!”
“既然陆某选择这样的方式出世,对于混乱不堪的各种政策,制度,真的不想去缝缝补补,那样既缓慢又折磨人!”
“一次性从根子上告诉所有人,利弊在何处,否则会有深入骨髓的痛,至于他们以及陛下您愿不愿意采纳,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朱元璋思忖片刻,微微点头,
“咱允了!”
——
三人再度品茶起了山寨冰红茶,各有思量,尤其是朱元璋,时而投来莫明的注视。
好一会,陆长生叹了口气道,
“那么陛下是要软禁陆某,还是再考察一二?”
朱标一脸难以置信,诧异的目光在两人脸上反复切换。好好的,怎么就软禁了,考察的……父皇您不会吧?朱元璋马上用行动给好大儿上了一课!
朱元璋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暂定后者吧,要看你接下来的表态咱是否满意,以你的聪明才智当理解,咱在这个位置上,不会感情用事,毕竟你这样的存在,若不能为朝廷所用,那终将是隐患!”
朱标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终究选择一语不发。
陆长生哂然一笑,老朱啊老朱,历史没骗人,你终究是个凉薄之人,开国功臣几乎没一个好下场,口口声声爱护老百姓,却哗啦啦空手印宝钞!
若非你老朱驱除鞑虏,若非永乐大帝令人敬佩,若非崇祯皇帝让人疼惜,纵观大明整个王朝的方方面面,有什么理由让我陆长生不造反,选择如此被动的方式匡扶世道?
老子是不喜欢当官当皇帝,但不代表不能造反,设立君主立宪制啊!
“陆某在战乱中奔波成长,没有受过教育,深入简出极少与外人接触,所以记忆里的那一世真正主宰我的言行举止。”
“那个年代早已没有皇帝之说,除了父母,几乎不会向任何人磕头!若强制,就像咱大明人被逼迫剃掉他的头发,这两者各自都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大部分时候比命重要!”
朱元璋轻轻点头,算是认可这一说法。
“陆某若对皇权、财富有念想,十年前不会来应天府。”
“福建也好,安南也罢,甚至小琉球,吕宋,再不济松江府,偏安一隅,我能造出许多大明朝没有的稀罕物件,秘密而大把收割土豪士绅埋在地窖里的银钱!”
朱元璋继续点头,有后世记忆的人,造出些奇奇怪怪东西,应该不难。
“有钱可以让无数商人甚至官员替我送来粮食,煤炭,矿石等物资!”
“每月5两银子,我能迅速拉拢数十上百民间工匠,一年内我能造出一批更厉害,射程远两三倍且不会炸膛的大炮,火枪!”
“试问陛下,这样的万人布衣火器队,有什么可以阻挡?陛下是打老了仗的,觉得这点人可够横扫天下?”
朱元璋瞳孔微缩,双拳握的死死,画面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射程远数倍,哪怕骑兵也靠近不了啊,还不炸膛?莫说万人,有五千都叫人寝食难安!
“再高的城墙又如何,我有一技,可载人漂浮于百丈高空,只需朝下投猛火油,什么城不可破?”
“再恶毒些,人为制造局部瘟疫,再将它悄无声息流向每一城!”
“哪怕只是搞毫无硝烟的经济战,一人败一国也不是难事。”
朱元璋豁然起身,
“果然留你不得!”
朱标两头圆,
“先生……父皇,稍安勿躁,先生只是据实而论,非是真要如此去做,否则先生何至于置自身安危不顾也要兼济百姓呢!”
“能制造就能克制,比如让正常的人去患有天花病人群中去而不被传染,并没有陛下想的那般可怖!”
“陆某坦白这些只是让陛下加深记忆,陆某没有造反的野望。”
“全世界七大州,咱大明不过偏居七州之一的亚洲,而且这亚洲咱也不过是占据一部分而已,好些州现在还是野人当道,去哪当皇帝不好?”
朱元璋抓住了重点,
“天下竟如此之大?”
“陛下可还记得之前说过全世界50万万人口,咱华夏在数百年后,地方也没比大明朝大出多少,却养育着13万万人。”
“那么剩下的这37万万在何处?”
“大抵是因为华夏学子都得兼学外国语,很多学不好的自然愤愤不平,于是流传一个普遍的玩笑,说要是能给历朝历代的皇帝老祖宗们送份世界地图去,标注好各地的金银铜铁矿,只怕老祖宗们早征服世界了,哪里还需要后世子孙苦苦学蛮语!”
“哈哈哈哈,倒是苦了后世娃娃,也怪咱见识少,都特娘的以为咱这里就是天下,就是中心。彼其娘之,要咱知道外面哪里有金山银山,便是举国之力,也要给他打下来!”
“告诉陛下又有何用,咱大明的小木船能经得起海浪涛涛?”
朱元璋父子齐齐哑火,还真是!
陆长生总结到,
“说这么多,无非是要陛下安心,您驱除鞑虏史上得国最正,又心系百姓,更是后世人敬重的老祖宗,造您的反与扒自家祖坟有什么区别?”
朱元璋爽朗大笑,
“哈哈哈哈,好,好,好,如此咱倒是心安了!”
从短暂接触来看,此子倒是纯粹,也的确不适合进朝堂,没那一身心眼!
“陛下可在城里安排一处中庭大些的宅邸,陆某方便施展一技之长就好,再请陛下派些护从,保证院子里的一切隐私不为外人觊觎。”
三人都心知肚明,护从不过是默认接受监视罢了!
等同于自请软禁。
陆长生又不打算在京城长留,将自己会的一些东西带给大明,也算是完成自己的夙愿。
终究还是要仗剑走天涯的!
朱元璋笑呵呵应下,
“长生小子,你很不错,你为大明百姓拳拳之心,咱感受到了,你是咱大明的福星,日后你的一切需求,咱会优先满足,尽管放手施为!”
“谢陛下信任!”
朱标也想表达感激,灵机一动,
“父皇,儿臣请父皇特许长生先生见君不拜。”
朱元璋想都没想道,
“允了!”
——
陆长生将朱家父子送出铺子,对朱元璋作揖,
“陛下慢走!”
朱元璋“嗯”了一声大踏步朝数丈外的马车而去。
再与朱标互相拜别,
“长生先生留步!”
“太子爷慢走!”
陆长生望着朱标的背影,脸上挂着的笑意逐渐牵强,朱标确实仁善宽厚,可海量的封建制度要修正,需要的是永乐大帝般的雄主啊!
万般无奈化作长叹,低语呢喃,
“哎,反正你原本在历史上也不曾触及皇位,不让你早逝已是陆某的心意……”
抬头眺望即将靠近车驾的背影,终还是喊出声来,
“标哥!”
朱标转身。
“你觉得扶苏如何?”
朱元璋脚步一僵,却未转身。
朱标沉吟,思索如何回答,再抬头,铺门口哪里还有陆长生的身影……
——————
陆长生安抚了在柜台里战战兢兢的阿福,独自回了书房。
他需要好好复盘一下今日的临时起意。
帝王威压如同仙侠小说里大境界的差距,几乎要人无法呼吸,尤其老朱这样的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开国皇帝,别看陆长生今日许多时候表现的轻松,实则内心压力沉重乳山!
陆长生坐在案牍前苦笑,
“我这到底算穿越,还是本地人有奇遇啊?”
闭上眼睛,再度观摩起脑海中的剑形阴影,喃喃自语,
“剑兄,影子兄…剑影兄?”
“唉,16年啦,你到底是不是金手指啊,系统也行啊,透露一下打开方式呗?”
“兄dei,给点提示啊?人生苦短,拢共才几个16年啊,再不发育,咱就过了最佳根骨期啦!”
“芝麻开门?奇变偶不变?”
“剑影兄,你也不希望老弟我如上一世那般郁郁而终吧?”
陆长生又想到上一世意识消失前的那一刻的所思所想,心中绞痛,
很没形象地趴伏在案牍上,喃喃自语,
“这该是这一世的我对上一世的我产生的悲情共鸣吧?”
陆长生陷入了上一世人生的走马观花:
前世其实姓陈,叫陈长生,如今出生陆家,干脆两凑凑,就叫陆长生。
毕竟前世经历没什么值得缅怀,为何这般说呢。
陈长生理科大专生,思维活络动手能力强,经营一家电气公司,在空气压缩与真空技术方面小有名气,受邀去过好几个国家,解决远洋船舶相关设备的疑难杂症,还有几个副业傍身,相较同龄人还算过得去。
悲哀之处是低情商,还头铁,遇上闯红灯的路人就想劝,被骂神经病也不改。
升米恩,高情商者无往不利的交往秘诀;
斗米仇,低情商代言人之一,陈长生不知经历过多少。
每年缴纳一二十万税收,处处坚持道德行事,却因看穿了门道,封城期间躺在家里一个月不愿出门做he酸,而被拘留五日。本就是个看不惯将守法当做人底线的fenQing,精神世界彻底崩塌。
出来后果断放弃各项事业,数年如一日,彻底躺平靠网文度日,倒是误打误撞学了不少历史知识,对于修真悟道啥的也能头头是道!
不到40岁,抑郁而终,断档前想的却是,“渡劫…飞升…剑仙…大剑仙…”,反正没带怕的。
陆长生很是怀疑,脑海中伴生而来的剑影与最后的凝想有关…
“可惜不是生在修真世界,否则这剑影说不得就是无上大法!”
“上次帮助那对濒临饿死的父女后,感觉身体有一丝丝暖流!”
“可几年前也帮助过几个流浪儿,怎么没感觉到呢?”
“或许那时候疏忽了?”
“陆长生啊陆长生,魔障了吧,难不成还是信仰之道?”
“玩剑的谈哪门子佛门信仰?”
“剑影老兄,我咪会儿啊,什么创业,升官啥的统统不要,你梦里给我来本剑谱就成!”
——————
时光如梭,眨眼已是三天后。
朱元璋最近几日全盘抛下了政务,反正有好大儿兜底。
马皇后脸色一天一个样,才三天,脸色与常人大致相当,果真病去如抽丝。
精神却要差许多,此刻马皇后身着单薄绸缎,依偎在朱元璋臂弯,夕阳照进坤宁宫,显得温馨至极。
“重八,那孩子也是个苦命的,独在异乡格格不入,却难能可贵,心系黎民苍生,换位思考,着实难为他了!”
“据你说的这些,我倒是品出了弦外音,此子好像不待见儒家文人,扶苏可不就是叫儒生们带偏了!”
“要不说你是咱朱重八的千古第一贤后,弦外音?这特娘的都成锣鼓震天响了!”
“标儿与他照面几句言语,就敬以先生,可那小子不领情啊,临了还问标儿扶苏如何,这分明是拿扶苏来映射咱标儿,只差写脸上说咱标儿当不得好帝王!”
“那雄英呢?多好的孩子,前后不过一月光景,即便不知具体日期,提前一年半载预防都不为过!”
朱元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咱也琢磨不透,若说标儿过于仁善,可咱大孙打小文武双全,深受那帮杀才拥护,十足的雄主气象!”
“重八,那孩子既然要召集藩王,事关子孙传承,我也想隔帘听上一听,却不知可犯了忌讳?”
“妹子,便是你不提,咱也想要你去,那小贼说的都是白话,却比典籍还烧脑,你正好帮咱一道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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