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世纪前后,玻利尼西亚人从南太平洋迁徙至此。
17世纪末大部分岛屿被酋长卡麦哈麦哈一世征服,并于18世纪初建立夏威夷王国。
18世纪末崛起的美国与西班牙开战,至此夏威夷成了美国的一洲。
一次情急的冒险横穿太平洋,居然来到了夏威夷群岛,陆长生在长生号船头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慨。
最近一段时间,他内心承受了极大的压力,此刻眺望那月牙形的岛屿,舢板船来回行驶在肉眼可见底的浅水湾之上,水中兴高采烈扑腾的水手,近乎纯白的沙滩…心里的阴霾逐渐散去。
“至少我让土豆早了两百年出现在大明,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身后多重脚步声由远及近,朱元璋被二虎搀扶着,人未至声先到,
“咱也觉得值!”
陆长生转头,
“老朱你,唉,没事就好!”
“好美的岛屿啊!文静姐姐,你快看,真是太美了,像月亮一样,还有那沙滩…”
徐妙锦挽着四肢无力,面色苍白的文静,脸上充满了喜悦,连带着文静也受到感染,脸上浮现一抹病态的笑容,
“是啊,真的好美!”
“陆东家,船上的人都需要好好调整,咱们就在这里多住几日吧?”
徐妙锦过来拉扯陆长生的衣袖,一副小女儿姿态。
陆长生抬头望向正眺望远处出神的老朱侧脸。
“看咱作甚,咱算是史上第一个周游了大半世界的皇帝吧,再说了,咱这岁数古来又有几个帝王能及?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真要是死在这岛上,那也是咱与这月亮岛有缘,让老四将他娘的陵寝一并迁来此处,从此这美妙的月亮岛便是我大明之土,咱夫妻就在这里镇着挺好!”
陆长生嘴角抽搐,
“老朱,你来真的?”
“比真金还真!你跟咱说说,此间离大明还有多远?真埋这儿了,咱心里也有个数目。”
“从浙江一路向东航行倒是一路无阻,大约1万5千里水路吧,中间只有个倭国。这其中有小半水路,也就是咱们接下来的到达倭国的这段航线,依旧会有汹涌巨浪,与咱们刚经历过的那段差不多。”
几人同时脸色不太好看,远些也就罢了,但这风浪也太凶险了些。
朱元璋思忖片刻道,
“船还可以造的更大些!”
陆长生摇摇头笑道,
“此处乃是西方诸国的兵家必争之地,将来全世界航海发展起来,这些个国家除非选择绕行,否则都得经过这岛屿。咱们大明大老远占据这颗钉子,插在了西方诸国的海上咽喉,怕是难有安生日子啊!”
朱元璋斩钉截铁道,
“越是如此,越要占了才是!”
“就是要它盯着西方国家的动向,也能取敌之长补我之短。”
“最不济也要迁徙一批大明百姓,分封一方诸侯,从此成为我大明附属国,哪怕他日后不服从大明,但身上终究流淌了我汉人之血!”
陆长生点点头,
“下位者谋事,上位者谋国!”
“还是我眼光浅了。”
众人登上海岛。
帐篷,生活物资正在准备着,沙滩上一片忙碌。
老朱占据了陆长生专用躺椅,阳光沙滩、蓝天碧波,对于行将就木的老人,很是难得。
“东家4号船渗水极其严重,蒸汽机组也坏了一套,另有几个补给仓也进了不少海水,若是接下来的路程再遇上汹涌海浪,怕是…”
几个船长围着陆长生汇报状况。
陆长生久久不语。
200水手因病去世的已有8位,四肢无力、瘦骨嶙峋者足有22人,包括长生号在内局部船舱都有轻微渗水现象,最严重的是4号船。
长长呼出一口浊气,陆长生开口道,
“修整半月,4号船一应物资填补其他船,最后如5号船一般,烧了吧!”
“此地气候宜人,农作物,水果丰富,大家好好休整,船上渗水的地方也修缮一番,接下来还有几月汹涌波涛的路程,四艘船不如两两用铁索并在一起,或能更好抵抗风浪,具体是否可行,你们商议吧!”
“东家…东家,有一帮土着寻了过来,还带来了很多吃的。”
有水手大声来报。
陆长生挥退了船长,不远处被水手们簇拥着一大群衣着简陋且打扮怪异的原住民,确实带了不少吃食。
“菠萝~”
陆长生眼睛一亮,不禁叫出声来,大踏步迎了上去。
虽然听不懂彼此的语言,这种情况一路上没少遭遇,早已总结了一套比比划划的沟通之法。
对方的热情,陆长生自然不会吝啬,回赠了不少本土没有的物资。
双方喜笑颜开地开起了篝火晚会。
火堆永远是沟通土着最好的纽带。
烤鱼,烤肉,铁锅炖肉,香喷喷的包子,异地的水果,本土的甘蔗,菠萝…
土着的草裙舞升华了此次篝火晚会,一众水手也纷纷加入其中。
土着们祖祖辈辈没见过外来人,也从未吃过如此烹饪方式的美味,为表感激,第二日又送来了更多甘蔗和菠萝。
一些土着小孩大着胆子在营地玩耍,时而还会有人给他们些吃食。
陆长生生拉硬拽,将气色大好的文静与徐妙锦拖入了浅水滩,带着二女戏水,教她们游泳,还捞了很多生蚝。
这种人间天堂般的日子,众人乐不思蜀,一个个原本萎靡的水手精神抖擞,食欲旺盛。
唯有老朱。
七八日的美好日子滋养下,甚至能下水赶海一段时间,但到了第十日便再难独自起身了。
老朱对此地还恋恋不舍,陆长生却作出了即刻启程的命令。
冬日前,长生号4条船有惊无险地穿过了太平洋。
永乐6年,初春,但陆长生更习惯以洪武32年计,长生号4船在倭国海域全速向西。
老朱此时已死气缠身,眼眶都塌陷了下去,却一直撑着一口气。
徐妙锦与二虎寸步不离,却也只能灌些米汤,帮着擦拭身体。
永乐6年4月1日,海域附近的往来船只多了起来,遇到全速航行的长生号一行纷纷提前避让,大明海岸线遥遥在望。
陆长生进了卧房,端详着枯瘦的老朱,轻声道,
“老朱,我们到大明了~”
气若游丝的朱元璋突兀抬起眼皮,眸中闪烁光芒,
“带…带咱去甲板!”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的三人纷纷心底一沉。
陆长生心里对老朱的敬重更甚三分,‘大明’二字的执念,让这位驱除鞑虏的马上皇帝,硬生生吊了数月!
陆长生忍住心头悲切,轻轻背起只剩一副骨头架的老朱,在二虎与徐妙锦的簇拥下上了长生号船头。
“大明,咱的大明……有了土豆你们再也不用挨饿啦~”
“老朱,大明百姓以后不会挨饿了,有种不完的地,还有源源不断的牛羊,海鱼!”
二虎搬过来躺椅,帮着朱元璋在椅子上躺好,岂料脸色红润的朱元璋硬生生坐直了身子,一把拉扯住陆长生的手臂。
相处这么久,脸上可以涂抹,但手呢?
朱元璋抬头望向弯着腰身的陆长生,
“咱想在再看看那个,以一己之力将我大明推向兴盛的少年郎!”
陆长生微笑点头,
“好,咱们第一次见面您可没留手,一通拳脚那真是虎虎生风!”
徐妙锦当即跑回去取洗漱物,片刻端着水盆和毛巾出来。
陆长生飞快洗去了乱七八糟的胭脂碳粉。
饱经风霜的二虎此刻满脸难以置信,朱元璋却笑的灿烂,
“好,好啊!”
“好一个出尘的少年郎!”
“你就是咱大明的福星,定是天上的仙人受不得百姓疾苦,才派你入凡!”
朱元璋脸色急转直下,却还在伸手想要触摸陆长生的脸,陆长生主动将脸凑近。
“大明,有陆长生,咱可以…放心去咯…”
举起的手终究无力垂下。
“老朱!”
“皇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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