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早,众人吃过早食,收拾了东西,再度出发。
穿过大山,越过荒原,道路又顺到了河道旁,沿途的风景又熟悉了起来,直到河道对岸出现一排竹林,陆长生终于确定了位置,打马上前,与赵信三人并行,
“王爷,前面路口能不能停一下?”
“法师有事?”
陆长生还没来得及回复,远处有鸟叫声。
“驭…”
众人纷纷勒停坐骑,
“王爷,这鸟叫的不地道!”
负责前哨的打马来报,众人纷纷戒备。
陆长生两眼放光,无视身边将他视作不稳定因素的几名骑兵,呵斥道,
“让开!”
也不等众人回应,便打马冲了出去。
前方竹林响动,一个魁梧青年闪出了身影,原本冷漠的表情此刻洋溢着激动,直勾勾盯着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嗫嚅嘴唇,
“陆爷…您终于来了!”
这声‘陆爷’让陆长生热血沸腾!
陆长生面带微笑,伸出胳膊,朝这大块头竖起了大拇指,
“二虎!”
两个大明人时隔近六年,再度相逢。
这已不是他乡遇故知,而是他界过命旧友再聚首!
陆长生下马,两人无视身后的一众处于弓弩上弦的骑兵,走进了熟悉的竹林。
二虎这边数年如一日,除了打猎,就是打熬身子,平日里深居简出,凡俗抓壮丁的兵丁能发现他才怪。
不过倒是收养了一些孤儿当徒弟,总觉得以后陆爷下山了,能帮衬一把。
陆长生对二虎也没有隐瞒,除了剑影是他从未向外人透露的秘密,在清凉宗的遭遇尽数说了出来,包括鲜为人知这方界域的由来。
“好一个恩将仇报的清凉宗!”
二虎又恢复了原本那种生人勿近的漠然面孔,即便心中愤怒,也无法在脸上显露出来。
“陆爷,以您的能耐,在这凡俗界自保无虞,修行功法日后总能有机会遇上,这等屈辱早晚能找补回来!”
陆长生点头,他一直坚信大明的暗卫统领绝非泛泛之辈,果然。
待两人走出林子已是一刻钟之后的事了。
“陆爷,明明跟你一起来的,却似乎对你戒心很重。”
二虎只是朝前方人群瞄了一眼,不露声色道。
陆长生带着二虎往人群方向继续走,笑的揶揄,
“呵,待离清凉宗地盘再远些,大家各自安好就是!”
萧何远远拱手,
“不知这位是?”
陆长生扭头望向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体型大了自己半圈的二虎。
二虎会意,冷漠扫视诸人,
“二虎。”
声音不大,但结合被扫到的目光,只叫众人心头纷纷涌上一股寒意。
众人眼里,二虎穿着与寻常山窝里的村民无异,但那气质,那铁塔般的身躯,那浑然不把他们所有人当回事的冷漠,无一不在表达三个字,‘别惹我!’
当然数百人中自是有很多人不服气的,队伍有些骚动。
“让你们的人别乱动,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二虎盯着为首的赵信,冷冷警告。
赵信身边的随从当即要发作,却被赵信伸手制止。
二虎朝那躁动的护从丢去一个蔑视的眼神,转过身两指放进嘴里,
“嘘!”
嘹亮的口哨响起,道路左侧山间,右侧竹林纷纷起了动静,陆续显现出近20人。
赵信,赵青青以及队伍里的一些军中好手,纷纷瞳孔微缩,擅于军武的他们,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近在数丈外的埋伏,这隐蔽手段也太高明了吧?
一16-7岁的少年走上官道,三两步到了二虎身边,
“师父…”
二虎一指陆长生,
“这是陆爷,大棒,回去跟他们说一声,我不回去了,要跟他走了,你们以后继续照我教你们的生活下去,自保无虞,待站稳脚跟,我会回来看你们。”
回头对陆长生也不客气,问道,
“陆爷,有钱吗?”
陆长生朝自己那匹马指了指。
二虎走上去将只剩金银细软的包袱取下马鞍,打开伸手搅了搅,还行,金币、银币,甚至铜币都有,对于一个小山村来说是好大一笔财富。
一把抛给自己的大徒弟,
“这钱交给村里的几个老人集体保管,跟他们说,外面兵荒马乱,露财容易给村里招祸,采买什么低调行事。”
“师傅放心,徒儿谨记,”
说道这,小伙有些不舍,
“师傅,您可记得尽快回来看我们呐!”
二虎点点头,
“好了,都回吧。”
大棒招了招手,官道两侧窸窸窣窣,很快一群人又不见了踪影,回身朝二虎和陆长生鞠了一躬,
“师傅,陆爷,保重!”
几个闪身也消失在丛林里。
陆长生微笑摆手,二虎笔直不动,直到山间再没了动静,转身对陆长生道,
“陆爷,走吧。”
萧何笑问,
“二虎兄弟,会骑马吗?”
陆长生与二虎重逢,心情极好,开玩笑道,
“别说骑马,汽车、汽船都能开!”
“汽车?汽船?”
赵信,赵青青,萧何三人异口同声,齐齐茫然。
“那些是何物?”
赵青青眨着好看的大眼睛,求知欲满满。
岂料二虎根本不吃她这一套,依旧一副别惹我的冷漠。
陆长生笑呵呵道,
“乡下东西,你们也看不上,不说也罢。”
三人齐齐吃瘪,人家不肯说,再问也是白问。
萧何有意想弄清陆长生的根脚,朝山里努了努嘴,
“法师既回到了家乡,不回去看看?”
二虎冷冷道,
“每次官兵来,进村都要洗劫一次,乡下人见不得你们这种大场面。”
众人还能说什么,国情就是如此,到处要打仗,抓壮丁顺带着发波小财,再正常不过。
“给二虎兄弟一匹马!”
赵信对二虎更有好感,与他们这些军武中人气质相投,反而陆长生跟个不食人间烟火似的。
二虎的马术还用说?
接了缰绳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哪里像山野村民?
众人继续上路,陆长生与二虎则落在了队伍最后,两人多年未见,有许多话说。
前队,赵青青还在嘀咕‘汽车’,赵信不由笑道,
“人家不愿说,青青你这般好奇,那之前为何不打破砂锅问到底。”
“哥,先生,你们有没有一种感觉,他们好像对我们很是不屑,我感觉陆长生不是随便胡言乱语之人,给人感觉就是说了反正你们也不懂,对我们有种高高在上的心理优势。”
赵信苦笑,
“可能觉得自己是法师吧,我们在他们眼里只是凡夫俗子!”
后队。
“陆爷准备怎么解决这事?”
“前面这帮人自身难保,跟着他们反而要遭池鱼之殃,一个国家要对付他们,咱们兄弟二人本事再大又能如何?可别忘了这里还有无数高来高往的修行人。”
陆长生沉吟片刻作了决断,
“小南山的杀局是必然的,不如就在那里了断,让他们以为我死了,将线索断干净,永绝被纠缠的隐患,此后立刻甩开他们,天大地大,凭你我兄弟的本事,哪里不能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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