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军并未开拔。
帐篷内,陆长生又是一夜苦修,却不过是在朝几乎溢满的177窍穴中勉强搬运灵气。
连日奔波,对于脊柱上可能存在的窍穴他不敢轻易尝试,再者前方还有杀劫等着,一旦重伤后果无法预料。
帐帘掀开,二虎端了早食进来。
陆长生睁开眼,不由叹息一声,
“唉,永远是这清汤寡水,除了蒸就是煮,花样也太少了些!”
“原本以为入了修行界,该到处是灵草灵果,灵禽异兽,结果堂堂清凉宗吃的还不如咱在大明吃的好!”
二虎微微点头,
“咱大明的吃食花样也不是一下子就那么多的,还是陆爷府上传入皇宫,后来才逐渐在勋贵,世家大户中传开。真正普及民间,已是永乐朝了!”
陆长生脸上露出追忆,常住心底的那几人音容笑貌又陆续浮现在眼前,微笑着点头,随意说道,
“待安顿下来,第一步就是改善伙食。”
二虎倒是没那么挑剔,一边进食一边提醒,
“陆爷,今日已在伐木渡河了,南山寺可不远了。”
陆长生点点头,
“我想过了,在南山寺动手的要么是宋荣安排他家族的人,要么是看守三人组,不过也不排除何洁那老妖妇亲自动手。”
“真正的修士间厮杀我从未见过,无从参考。”
“修真界有言,打了小的来老的,动辄就是唤祖,自己的这点能耐若不能做到斩尽杀绝,定后患无穷。”
陆长生有话不好说,他一人打不过或者留下纰漏,跑就是了,但多了二虎,目标太明显,这般体格带面具也不管用啊!
所以他不能冒险。
“最好的计划就是让他们以为我真的死了!”
二虎点点头,
“具体怎么做,我能帮上什么忙?”
陆长生吐出四个字,
“李代桃僵!”
赵家兄妹与萧何聚在一起用早饭。
“哥,陆长生与二虎怕是留不住了,迟早要和我们分道扬镳,大概率就是在等送完信后。”
赵信不在乎陆长生的去留,却是对二虎有些不舍,因而略有不快道,
“跟着我们危险,为求自保,情理之中的事,只可惜那猛士~”
萧何叹道,
“不管怎么说,至少对方的去意证明,他们不是外部派来图谋不轨的。”
就在这时,营地里出现一阵骚动,三人本就吃好了,此刻纷纷离开位置,朝外赶。
三人一路在帐篷间穿梭,很快到达的骚乱源头,只见一群士卒围住了大块头二虎。
赵信大喝,
“怎么回事?”
二虎原地一动不动,依旧是那副别惹我的漠视。
他对面的一名百夫长怒指二虎,
“王爷,他说咱们龙虎卫的人是废物!”
三人齐齐望向二虎,赵青青一副疑惑的神情,这二虎包括那陆长生,绝对不是多事的人,怎会说出这种话来?
赵信朗声道,
“二虎兄弟,可有此事?”
二虎无动于衷,淡漠道,
“是我说的!”
这还了得!
周边士卒齐齐愤怒难当,赵信脸色一沉,不曾想自己看好的大汉,居然与陆长生那厮一般的心性!
陆长生有心苟一手,赵青青还回来的佩剑从不斜挎腰间,走哪都当拐杖用。
此刻叮叮咚咚单手柱剑,悠哉游哉而来,吸引了不少人侧目,远远地嚷嚷道,
“二虎,胡说八道什么呐!”
二虎唱对台戏,
“陆爷,没胡说八道,实话而已,不服气可以比比!”
众人这下个个来了精神,纷纷摩拳擦掌,块头再大又如何,这里谁不是战阵无数次厮杀下来的猛人?
赵信精神一振,他早就想探探二虎的真正本事,不曾想有机会主动送到眼前,当即吆喝道,
“好!”
“哪位兄弟出来陪二虎兄弟玩玩?”
“我~”
“我来…”
“王爷,让我来!”
“……”
一阵子嚷嚷过后,还是与二虎对峙的百夫长力得了头筹。
陆长生拱火道,
“二虎,算了,再给弄伤了多不好,人王爷这边还等着赶路呢!”
二虎突然成了听话的,略沉吟,点点头,
“那算了!”
别说一众龙虎卫的兄弟们不答应,就是赵信本人也不肯,压过众人嘈杂开口道,
“不经历对抗,哪有资格上战阵,龙虎卫的弟兄最不怕的就是厮杀!”
“对…”
“王爷说的对…”
那百夫长被人一再鄙视,哪里受得了这气,急眼道,
“空口白话谁不会说,我且问你,你若输了如何?”
二虎淡淡道,
“任你们王爷处置~”
赵信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这岂不是说只要自己的下属将其挫败,就能收获一员猛将?
二虎反问,
“可若你输了呢?”
“我输了,也任由你处置!”
“你是王爷的兵,你的话作数?”
百夫长被瘪的脸色涨红,转头朝赵信投去求助的眼神。
“哈哈哈哈,准了!”
赵信恨不能梭哈,你山沟里出来的猛汉,是强壮了些,可毕竟好钢还需要锻造,蛮力怎能抵得过久经战阵,经验老道的龙虎卫百夫长。
“我处置你何用,不过一路奔波,陆爷身边缺个端水跑腿的,若我赢了,王爷容我在军中挑一人即可。”
赵信想都没想就应下了。
连日枯燥奔波,又顶着未知压力,此刻有热闹可看,连伐木的都停下来朝下面观望。
现场散开一个大圈,有人牵着两匹马,另有人奉上斩马刀。
百夫长翻身上马,接了袍泽抛来的斩马刀,娴熟操纵马匹去了远处停下,转身眺望二虎,手中斩马刀挥舞,摆出了挑衅的姿态。
二虎用被人塞在手中的斩马刀拍在为他准备的马屁股上,战马吃痛,跑了开去,被围观人群控制。
众人不解其意,纷纷错愕。
接下来二虎的动作更是让一众人齐齐惊掉了下巴,只见他随手将斩马刀一甩而飞,不偏不倚插在赵信脚下数尺位置。
朝着对面战马上的百夫长伸出右手,比了个大拇指朝下的动作!
这动作还是大明人学陆长生而来,现场的人尽管不懂,但傻子也知道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可是……
这厮居然要凭肉身硬撼战马?
还特娘空手迎接骑士的斩马刀?
百夫长恼羞成怒,但军士的职业素养告诉他,不会小觑对手,收了轻视之心,
“驾!”
座下战马立刻撒开蹄子,带起泥土与青草翻飞,人马合一朝二虎猛冲而来。
二虎不动如山,双臂渐渐绷紧握拳,身体骨骼隐隐发出喀喀闷响,微咪得双眸紧盯迎面而来的战马,突然如猎豹扑食般串蹿了出去,直线迎向战马。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哪怕陆长生也揪起了心,二虎相对平常士卒肯定是厉害极多的,但硬撼滚滚而来的战马……
来不及多思量。
眼看人和战马要撞上,百夫长刀刃换成刀背,抡刀朝冲来的人影俯身劈去。
借着冲势的二虎突然贴地左闪,避开了刀势,贴着马前蹄擦身而过,顺势一拳抡出,击打在马腹。
战马发出一声哀鸣,瞬间翻飞了出去。
马背上一击不成的百夫长哪里敢与战马一齐翻滚,赶紧脱了脚蹬,饶是如此也落得个抛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的下场。
二虎却已回身,追着飞出去的百夫长而来。
百夫长借了砸地的间隙翻滚卸力,刚借势起身,还没站稳,就听袍泽们纷纷惊呼,
“小心!”
刚回头警戒,来不及作出应对,已被迅捷如电的二虎一脚踹飞。
嘭的一声,百夫长又一次砸在不远处,手中斩马刀也撒了手。
再度跟进的二虎,脚尖在地面一撩,轻易挑起斩马刀,顺势接在手中,一刀朝摔懵逼了的百夫长脖子上砍去…
“手下留情!”
赵信疯狂呐喊。
尼玛,拢共现在就剩下4个百夫长,这要是无端被砍死一个,他得疯!
二虎自然也没想着要人命,看似迅捷凶猛的致命一击,却是挥得出,收的起。
刀锋堪堪停在了百夫长脖颈几寸间。
本就被摔懵逼的百夫长僵硬在原地,透体发寒,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凶险程度远超历次在战场上的感受。
待二虎随意将刀插进了地面,百夫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摊开四肢仰面而倒,满脸苦涩。
二虎默默转身,步履沉稳,还是那副别惹我的模样,无视周遭惊叹的眼光,离开了人群。
陆长生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一击能将惯性中的战马横飞,其力道大概也只有他知道,这身蛮力,已经不比他的肉身力量小多少了。
看来那锻体之法还真是大有效果啊!
“真乃猛将!”
赵信喃喃自语,心中失落无比,面上也没隐藏。
赵青青与萧何交换视线,二人自然明白能得一位猛将意味着什么,战阵上,一员良将甚至比金丹法师随扈效用都大的多。
法师随扈只是单体强悍,闲暇时能保证己方要员不被别家刺杀,战场时应对的是对方的法师。
而一员战无不胜的猛将执掌一军,让人看到了潜力,必定可以吸引更多的修行宗门来投注。
二虎经过赵信身边,无视那炽热眼神,静静站到了陆长生身后。
“比试而已,王爷不要往心里去,赌注不算数也罢。”
陆长生说的一本正经,摆摆手打算离去。
赵信依旧盯着二虎,
“本王说话算话,不足400龙虎卫,二虎兄弟想要谁跑腿打杂尽管挑!”
二虎跟在陆长生身后,背身淡淡道,
“好说!”
目送离去的二人,赵信忍不住扼腕叹息,
“如此良将,不去沙场名扬天下,居然跟在他身边跑腿,真是暴殄天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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