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曹小野这委屈的小眼神,秋道长看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怪不得丫头还说以后不许再打她了呢。他站起身来,说道:“嗯,有点严重,伤到骨头了。回头我拿药给你,这段时间要注意尽量少走路,好好养着,免得以后落下病根来。”
洛名傲听秋道长说得这么严重,“嗤”的冷笑一声。他下手的时候可没用什么力气,是这丫头片子不经打,太脆弱了。他见多了缺胳膊少腿的事儿,自己也多次负伤,就她这点皮外小伤能落下什么病根?舅舅真是小题大作。
小野听到洛名傲的嗤笑就觉得后背发凉,这人阴晴不定难以捉摸,下手又狠,心里便越发确定要远离洛名傲,同时得想法子抱紧秋道长的大腿,秋道长才是好人。
默默被发了好人卡的秋道长,指着青骊的小伤口问道:“这是你弄的?”
“是的。”小野觉得这是她的正常操作,便大方点头承认,又做了个补充说明:“我不是故意伤它的,我是在试试看能不能阻止毒素扩散。我刮它的毛也是为了观察和确定阻断的位置,方便我用药。”
这话既是说给秋道长听,也是说给洛名傲听。
秋道长点点头:“嗯,看来起作用了。”
“我打算继续用这个方法来治……不过二位放心,这一块刮掉的毛以后还会长出来的,不会影响的。”
“无妨,你按你的法子去办就是。”秋道长道。
所以,这治疗方案算是取得家属签字确认同意了吧,这下洛名傲应该不会拿鞭子甩她了吧。
小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二百两白花花的银子正在向她招手,暗暗有点激动,差点想要握住秋道长的大手,好好感谢他一番。
下午,肖十六又去了一趟镇里,把小野要的衣裳、头巾和帽子买回来了。
肖十六从来没有买过女子的东西。洛名傲身边本来女的就极少,肖十六最熟的女子就是灶房的牛婶。
所以他就照着牛婶的打扮,买回来一顶常见的帷帽和一块灰扑扑的头巾,那头巾跟牛婶的围裙一个颜色。衣服倒是在成衣铺子里买的,只不过是一套灰蓝色的襦服深衣,就是那种方便干活的款式。这跟小野想象中古装小姐姐穿的那些仙气飘飘的刺绣妆花长裙,只差了一条银河——一个是织女,一个是牛郎。
肖十六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成衣店里,大小合适的只有这套。要不,买布回来你自己缝?”
小野有点无语,她麻起胆子才争取来的福利,结果,就这?自己缝?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她只会缝皮缝肉,哪会缝什么衣服,她扣子都没钉过一颗好吧。
“下回我自己去买。”小野安慰了一下自己,有总比没有好,先凑合穿吧,以后有机会再买新的。
让厚朴跟肖十六回了屋,又跟秋道长要了点药,她便抱着衣裳回了后院。昨晚上在墙根坐了一宿,身子又乏又有味儿,她擦了个澡,给膝盖抹上药,换上新衣服,又把头巾包上。拾掇完后,便来到前厅来,问肖十一要笔纸。
肖十一径直领着她就去洛名傲那屋里。秋道长也在,看她装扮像极了庄户人家里的半大小子,微微皱起了眉头,挺清秀灵动的一丫头,怎么打扮成这样了。
见秋道长多看了她一眼,小野有点不好意思,她摸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讪讪一笑:“我来画针和刀的样子。”
屋里的长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都是洛名傲用的。
小野按秋道长的示意,坐在洛名傲对面的椅子上,铺好宣纸,拿起毛笔,有模有样的蘸了墨,开始画。
原身肯定是会写字的,有握笔的肌肉记忆,但小野却是个新手,一下笔就晕开了一个黑团团。她本来想画一条直线,结果画出来的跟个糖葫芦似的。没几下就搞得满纸都是,实在有点尴尬。
她只得求救一般地望向秋道长,秋道长正在和肖十一商量着什么,没注意她这边。一回头,就看见洛名傲看着她笔下的纸,那张脸黑得快跟墨汁一样了。
小野定了定神,小声认怂:“我画不好……”
洛名傲抿着嘴,一言不发,只拿过她手里的笔搁在砚台上,又将桌上的纸揉成一团,扔了,重新换了一张新纸,铺好,然后朝她一抬下巴。
小野赶紧凑上前去,用手指在桌上画出自己想要的形状,一边画一边解释:
“这一根要一寸长,头部尖的,三面有锋。”
“这一根两面有刃,像剑。两寸长。”
“一根粗针,圆的,也要这样的尖头。”
……
她一面讲述,洛名傲便一面画着。
这是她第一次跟洛名傲这么近距离。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口洒进来,让屋内的一切都披上了淡金色的霞光。曹小野隔着二尺余宽的长案,一只手撑着头,趴在洛名傲的对面,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气。
她忍不住分心,偷偷地打量起他来。
乌发如墨,长眉如画,眼窝有点儿深,半垂着眼帘,让人看不见他眼中阴冷暴虐,只留睫毛的影子,斜斜地落在脸上。鼻子挺拔如峰,轮廓分明,皮肤不算白晳却细腻无瑕,泛着微微的光泽。
他细白如玉的手指,指节分明匀称,手背上透着淡青色的血管,毛笔在他手中极是听话,一笔一画,准确地勾画出了她想要的形状。那些线条纤细笔直,看似深浅随意又浓淡相宜,就如同他清瘦的身姿一般,有一种端稳优雅的气质。
曹小野不由得在心里暗暗赞叹了一番,这古人怎么会长得此好看。秋道长温润俊朗,洛名傲清冷雅致,帅得各有千秋。
曹小野还在走神,洛名傲已画完收笔。抬头便见她定定地望着自己,只觉得这丫头真是既大胆又无礼。他板着脸,轻咳了一声,指节叩了一下桌面,示意她看看。
曹小野赶紧回神,看洛名傲画得很是准确,心里十分高兴,又带着几分讨好的神色,道:“殿下画得太好了,这就是我想要的,分毫不差。”
她把画好的图样收好,又铺上一张新纸,准备画手术刀。
手术刀比针更精巧。她说不明白,便端过桌上的一个小茶杯,用手指蘸着水,在桌上画给洛名傲看。
洛名傲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曹小野。她的手又黑又瘦又小,跟个鸟爪子似的,指甲缝里还有些黑黑的东西……
她就那样自然地把手指伸进了他的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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