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洛名傲都骑马去接小野收工,回来便直接将人抱回了后院。
洛名傲注意到王瑞阳几天都没露面。回到后院,他装作不经意地问起:“那位王公子,最近忙什么去了,怎么不见去药坊了?”
“药坊里的事暂时不用他操心了。”小野给自己倒了一杯温热的茶,一口气喝了下去。
“本王看他确实长得一表人才。”洛名傲看着她,脸色如常。
“他以前身体不太好,现在养好了,气色确实比以前好看多了。”小野不以为意,事实确实如此。
“比本王好看?”空气中莫名冒出一股子酸味儿。
“五官自然没你好看,身材也没你好。”小野答得很干脆。
洛名傲嘴角微翘,梨涡浅现,突然又沉下了脸:“你怎知他身材好不好?”
“我给他扎针,我怎么不知道。他身上全是骨头,我都怕一不小心就把我的银针扎报废了。”
“不过他脾气比你好。”小野斜眼看了看洛名傲,坏笑着说道。
“你!你就不怕本王把你抓了关进山洞。”
“生气了不是?我就说他脾气比你好嘛!”小野笑着躲开洛名傲伸过来抓她的手,跑去书房里找师父去了。
“师父,过两天我要在客堂摆摊了!”
秋道长忙得焦头烂额,不等她说完就挥手:“摆摆摆。”
增德等了几天,都没有等到东家的问责,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心思又放回了生意上。这天,他终于把在王瑞阳那边借支的银子攒够了。
增德带着银票,又拿了几样?品,去王府还账。
王瑞阳这些天都闭门未出,增德见到他,吓了一跳,公子好像又回到了年初的样子,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双目无神,增德不禁有些担心:“公子,要不要请东家过来给您看看?”
王瑞阳惨淡一笑:“我无妨,你帮我把这个带给曹姑娘。”
增德接过来一看,是一大摞写着药名的纸。他不敢久留,带着东西赶回了店里,小野正在清点从药坊带回来的药。
增德将纸给小野,道:“东家,王公子的病又犯了。”
小野皱眉:“不会是受了风寒吧。回头我去看看。”
珍妮已经能接下药坊的那摊子事了,小野终于腾出了些工夫。只不过还有林子达在外头许下的那些看诊,得尽快走一遍,再过半个月,各家的管事可都要回来了。
拿着林子达叫人送过来的拜帖,小野带着牛婶出门了,依旧是山楂赶车。
刘府的老夫人多年咳喘,张府的长房一直怀不上孩子……也不知道林子达是怎么说的,小野问过去看的全是后宅女眷。
大概是女医太少。
小野忙完这一圈,又过去了好几日,快到月底了。王瑞阳还没露面,也不见王家有人来请她过去,小野心里有些纳闷,得过去看看。
这天,周家接管伙食的那处河道,终于挖通竣工了。
周四小姐在周夫人的指点下,早早安排下人,将今日的伙食做得格外丰盛,许多乡民过年也吃不上的各种肉菜,正大碗大碗地往蒸笼上码。
下午,早早收工回来用餐的乡民,看到院里院外拾掇得整整齐齐,听周家管事说今日大人们会来参加晚上的宴席,请各位乡亲先歇息等待片刻。
乡民们顶着寒风站在院门外候着,闻着屋内飘出来的肉香味儿,没有人舍得离开。
周芷兰装扮得十分隆重,她没有穿大氅,一身繁复的绣花长裙,腰束缎带,纤细婀娜,配着同样繁复的发髻,镂空金簪缀蝶,流苏微摇,看着不像十四五岁的少女,倒有几分主事的气势。
大人们的马队终于来了。周芷兰抱着暖炉,远远地望着马队中三殿下的身影越来越近。
果然不出母亲所料,这样的场合,三殿下也是愿意来露脸的。
宋大人,刘大人及四五个地方官员,簇拥着洛名傲缓步走了过来。周老爷快步上前跪地迎接,周芷兰也跟在后面,她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三殿下的五官一如她上次见到的那样俊美无双,只是没有第一次见到时那样微笑,此刻的他虽然表情温和,却又透着让人不敢靠近的疏离感,对行礼的众人也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周芷兰原本想好的台词突然忘了个一干二净。林子达在后头跟了上来,给几位大人介绍岳丈与妻妹,宋怀德笑着应道:“竟然是位未出阁的小姐在这里主事?周老爷有福气!”
洛名傲的脚步没停,其他人也不敢停,一行人很快进了厅里。
大人们在上席坐好,乡民们也不敢喧哗,十几桌席面很快坐得满满当当。
周芷兰稳了稳心神,她不能去上席,这样的场合只能由她父亲出面。
不过她已安排妥当,无论如何,今天她一定会让他记住自己。
宋怀德代表官府,讲完了场面话,周老爷也跟着说了几句。婆子仆从们鱼贯而入,热气腾腾的饭菜,很快便摆满了桌。
有大胆的乡民举起了杯,谢皇恩浩荡,感恩三殿下爱民如子、为民造福,感恩宋大人,刘大人等诸位大人励精图治、实绩惠民,气氛很快便热闹起来了。
又有人感谢周四小姐神仙玉骨、菩萨心肠,有人说也该敬四小姐一杯酒,马上得到了众人的附和。
周芷兰坐在屏风后,赶紧整理了一下衣裙和头饰,又低身问身旁的丫鬟妥了没有,丫鬟连连点头,她才起身朝外走去。
她拿出对着铜镜练习了许久的笑脸,向众人施礼致谢,又略带羞涩地走到上席旁。
父亲会将她正式介绍给各位大人。
洛名傲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好看的梨涡若隐若现,狭长的星眸里却没有一丝温度,淡淡地看了一眼周芷兰。
周芷兰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动着,有些面红耳热,但还是迎着他的目光,与他对视了一眼。
有侍卫走到洛名傲的耳边轻语了一句。
洛名傲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他朝宋怀德微微颔首,宋怀德会意,抬手打断了周老爷正准备张嘴介绍四小姐的话,起身对洛名傲说道:“您请。”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洛名傲已起身大步离去。
周芷兰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就这样走了?
林子达赶紧招呼大家,桌上很快又热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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