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日子,只有晚膳时,后院里的三人才能好好坐下来一起吃顿饭,聊会天。
秋道长望向洛名傲,眼神中流露出欣慰。傲儿最近性子开朗了许多,也懂得收买人心了,甚好。只是这徒儿,胃口怎么总是那么好,时不时嚷嚷着要吃肉。看她的脸越来越圆,大半年前还瘦得跟鸟爪子似的手,已经白胖得手背上都有一排小肉窝了:“丫头,你再这样吃下去,会胖得爬不上马车的。”
“师父,我还在长身体呢。”她瘦也爬不上马车,都是牛婶抱她上去的。不过最近确实胖了,大厨做的扣肉太好吃了。
“长身体也要饮食节制呀!”秋道长有点无奈,全天长观也没有她这样圆乎乎的弟子。
“知道了知道了,师父嫌弃我,我哪里胖了。”小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洛名傲失笑,拉起她的手捏了捏:“不胖不胖,一点也不胖,刚刚好。”
转眼,正月十四。小野连续忙了数日,这天依旧是天黑才回来,觉得很是疲惫。她倚在榻上,看着顺子和孙立摆晚膳,一动也不想动。
洛名傲走了过来,握住她的手轻轻捏着:“先用饭?”
“我不想动了。”小野有气无力地说道。
洛名傲将她扶正,又拿起垫子放在她身后,让她靠着:“吃完饭好好歇歇,明儿别去药坊了,也该休沐一日了。”笑笑别的事都懒,就是在赚银子这一样事情上,太上进了。
“明日元宵,带你去看花灯?”他看着小野,这个小懒包待他一松手,腰又塌下去了,坐没坐相。
“我不想动了呀。”小野娇气道。
“先用饭吧,我看今天的烧肉特别香呢。”
孙立恍惚以为三殿下在带孩子,侧目看了一眼顺子见怪不怪的样子,立马跟着垂下眼帘,看不见。
小野吃了半碗饭,第一次觉得肉不香了,天天吃,终于腻了。
洛名傲见她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想吃点青菜。”
洛名傲看着一桌子肉菜有点无语,他从来不挑食,就是不知道是谁天天嚷着要吃肉,搞得灶房里恨不能一日三餐都是肉。
孙立已经去了灶房,让厨子做青菜。
很快,素炒菜苔上了桌。小野将剩下半碗饭吃完,问道:“我真的很胖吗?”巴掌大的铜镜,她看不出自己的身形,只能摸到自己的肚子,好软的。
顺子默默地收拾着碗筷,不敢正视她,姑娘这脸蛋,大概,也就是当初的两个那么大?倒也不能说胖,圆圆的很好看。
洛名傲有点好笑:“因为舅舅说你胖,你就不吃肉了?”
“我到底胖不胖嘛?”
洛名傲起身,牵起她的手,用指腹细细地摩擦,一双小手柔若无骨,细腻幼滑,挽起她半截衣袖,手臂圆润雪白,如上好的美玉温润无瑕。
“一点儿也不胖,再吃多点肉也无妨的。”洛名傲看着她的脸,又飞快地往下扫了一眼,她骨架纤细,有点肉的她如同瓷娃娃一般精致可爱。
小野的脸微微有点发烫,将头埋进了洛名傲怀中。冬天的衣裳捂得厚实,只有她自己知道有一对肉包子已经发起来了。
洛名傲将她抱起:“真的没有胖呢!你看,轻轻松松就抱起来了不是。”
顺子与孙立对视了一眼,殿下这话说得,以殿下的臂力,就是三四个曹姑娘,也是轻轻松松抱起来啊。
次日元宵节, 是个热闹喜庆的日子。
十里长街灯火灿,火树银花不夜天。祈福的人们纷纷相约出门,各式各样的花灯点亮了太白街的夜晚。
洛名傲牵着小野,漫步在人群当中。牛婶、山楂、顺子、孙立围在身侧。
小野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想起了冷冷清清的宁西城,随口问道:“秦州盛产什么?”
“牛羊。”洛名傲答道。西北面风大沙多,南面山地贫瘠。
“人口呢,有没有凤翔的一半多?”
“差不多一半吧。”秦州地域辽阔,却种不出粮,养活不了人。
“那边应该有产当归、黄芪、枸杞、甘草才对。”小野总是先想起药材,“不同的地理条件,可以试着种不同的作物。发展经济也不一定非得种粮,可以多试些品种。”
“哦?”洛名傲转头看着她,“你竟然懂这些?”
“这是常识好嘛!”小野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一边举着糖葫芦,一边说道。
“那你仔细说说,要怎么做?”
“首先当然是解决吃的问题,先找出适合当地种植,产量又高的品种,扩大种植面积,可以向民众发放种子,让大家先吃饱肚子。 同时,也可以种经济作物,比如药材,这些可以用来换钱也可以换物,提高乡民的收入。养殖也是一样啊,先选品种,再上规模。”
“上了规模才好发展商业。无农不稳 ,无工不强,无商不活。”小野指指洛名傲:“这些事是你应该要想的,你不引导,他们单打独斗,很难形成规模,那怎么能发展起来呢。”
洛名傲大笑,不自觉地伸手捏她的脸,这些是他这两年一直在想,也一直在尝试做的事情,他从未跟笑笑讲起过,可她却如此通透。
小野拿开他的手:“你笑什么嘛!难道不对吗?”
“很对,你想的,跟本王想的一样。”洛名傲眉眼里都是欣赏,如同得了一件稀世珍宝,怎么看也看不够,“这些事情,都已经着人在做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本王总有一日会做成的。”
“嗯,我相信你。”小野将头靠过去,任由他揽着自己的肩,也将胳膊伸了出去,自然地揽着他的腰:“让他们种点药材呀!”
“嗯,依你。”洛名傲身形微微一滞,再看向她,她却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抱着他,也不在意会不会有人看见,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眼光在两旁琳琅满目的摊位上流连。
身后的四人,默契地挨近了些,虽然心里都吃了一惊,但……殿下和曹姑娘高兴就好。
洛名傲忍不住嘴角上扬:“喜欢哪个?哥哥给你买。”
“这个,这个,那个。”小野一口气指了四五个花灯,实在是都好看,都想要。
孙立赶紧掏银子。
逛完灯会,小野说累了。牛婶正要上前,见殿下已经把姑娘背起来了。
“我真的有变重吗?”
“没有。”
“要是很重,让牛婶背我吧。”
“你这样光吃不动,总有一天牛婶都会背不动你的。”
“那你会嫌弃我吗?”
“嗯……这个……”
“哼,我就知道,男人没有银子靠得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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