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们早已散去,他们中的大多数寻找着阴凉处,准备享受一段宝贵的休息时间。
还有一些则直奔食堂,准备用自己辛苦赚来的“工时薪”犒劳自己一顿美食。
尽管卡内基之前推行的“工时换薪制度”已经废除,但工人们在制度内积累的“工时薪”依然有效。
现在,只要他们正常工作,就能赚取一定数量的“工时薪”。
这些可以用来申请休息时间,或是在食堂兑换饭菜。
除去每日必需的休息和饮食需求,工人们每天赚的“工时薪”都会有些许剩余。
这种小额的“工时薪”通常被用来换取额外但少量的休息时间。
而今天,这些前往食堂的工人们选择用自己攒下的薪水,好好享受一顿丰盛的饭菜。
而此时,卡内基站在尤·维卡身边,二人正在聊天。
“这样的欢迎仪式以后不要再有了。”尤·维卡轻声嘱咐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严肃。
卡内基一愣,显得有些不解:“这不是挺好的吗,那些工人很有气势啊?”
尤·维卡神色自若地解释:“我们只是在做本职工作,这种尊敬应该留给舰长,没有舰长,现在的一切体系都无从谈起。”
身旁的卡内基没有立即回应,尤·维卡转过身,却捕捉到了卡内基脸上一闪而过的怀疑之色。
尤·维卡默不作声地伸出手,似乎要抓向卡内基的耳朵。
卡内基本能地想要躲闪,但尤·维卡的动作却像未卜先知一般,精准地揪住了他的耳朵。
没有传来预期的疼痛,尤·维卡的手中只是轻轻摘取了耳朵里的某样东西。
卡内基发出了一声疑惑的低呼,却看到尤·维卡将食指比在嘴唇上,示意他保持安静。
他按捺住心中的疑惑,静静地观察着尤·维卡的一举一动。
尤·维卡缓缓摊开手,手心中躺着两个小巧的机械物品——涅盘号船员人手一个的通讯设备。
这些全入耳式的通讯设备贴合耳道曲线,长时间佩戴也不会有不适感,而且不容易掉落。
然而,现在它们却被尤·维卡拿了出来,并且关闭了所有通讯频道。
这意味着,这些设备虽然开机,但不会有任何信号传入或传出。
即便有人试图发起通讯,也不会有任何提示。
迎着卡内基疑惑而不安的眼神,尤·维卡终于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一千四百三十名工人,排着前所未有的阵仗向一个人问好,如此声势浩大的场面,居然不是给予舰长,而是我这个普普通通的总负责人?”
尤·维卡声音细小,哪怕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他仍担心被听见。
“你要让舰长怎么看我?知道的,说我是总负责人,他们是工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军阀,要带着一千号人造反!”
卡内基紧张地咽下一口口水,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颤抖。
“我不管你是为了讨好我,还是为了让工人们团结起来去对付别人,这种欢迎仪式再也不能有,听到没有!”
尤·维卡的话语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不仅是因为尤·维卡所说的严重后果,更是因为尤·维卡那双充满威胁的眼神。
一开始,当大阪宣吾将尤·维卡威胁他们的事情上报后,舰长和副官却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追责,没有警告,就连他们这些被威胁的负责人都没有收到哪怕一个字的慰问。
这让卡内基对尤·维卡有些抵触情绪,但还远没有到乖乖听话的程度。
可在他被尤·维卡当着一群工人的面骑在他身上揍了他之后,他就对尤·维卡生不出半点反心了。
然而,卡内基的畏惧似乎有些过度,他本想通过组织这样的欢迎仪式来讨好尤·维卡。
现在看来,就连这点小心思,也办了坏事,如果尤·维卡不说,卡内基自己绝对无从发觉。
“别以为当过小作坊的头头就自以为是,收起你那套对付旧联邦官员的心思,放聪明点!”
尤·维卡的手指用力地抵在卡内基的胸前,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警告。
卡内基只能缓缓低下头,表现出足够的谦卑,他的姿态表明了他对尤·维卡的绝对服从。
投射在卡内基身上的阴影在移动,他却看不到尤·维卡要做什么。
突然,他的右耳被塞进了某个小物件,卡内基本能地想要调整姿势,以便于尤·维卡的操作。
“不,别动。”尤·维卡厉声呵斥,让卡内基惊了一下。
尤·维卡拍了拍卡内基的肩膀,后者再次将自己的腰杆支起来。
熟悉的一幕出现,尤·维卡再一次抚平了卡内基的领口。
就像当初在医疗站对他做的那样。
“好了,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难得工人放假,你也好好休息。”尤·维卡的声音恢复了平常的温和。
卡内基看着尤·维卡那毫无破绽的微笑,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在他心中,一些东西变得清晰,但这些想法必须深埋心底。
尤·维卡负手而立,独自思索着。
虽然卡内基这次的行为颇具风险,但工人们的反应却是热情高涨。
这样的场面以后可能不会再有,不过尤·维卡只需要这一次就已足够。
因此当听到全体工人第一次齐声问好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将错就错的准备。
这也是为什么他最后会提到涅工会的字眼。
在他心里,涅工会的范围不可能只局限于防御圈的工人们。
涅盘号还有很多基层人员,他们都可以接受涅公会的洗礼。
但尤·维卡清楚,这样的计划需要从长计议,不能急于求成。
……
大半天过去,此时的涅盘号一片祥和。
工人们不需要干活,大多数已经睡得足足的,此时聚集在食堂里吃饭。
吃饱了也不用担心耽误工期,就在食堂聚堆聊天。
人群外面的走道上立着禁止喧哗的牌子,不过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他们的神色各异,有的开心,有的一脸轻松,有的则并没有被这氛围感染,脸上写着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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