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夫:“是的。”
叶鸢轻笑,“行吧,那就只把你说的不能处置脓疮的依据写上去就行了。”
于大夫下意识地想要再次拒绝:“四少奶奶,我……”
“行了。”叶鸢抬手打断他的话,一锤定音,“咱们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改天我一定在父亲面前给于大夫多多美言。”
于大夫内心想:我可真是谢谢您了。
表面则咬牙笑着冲叶鸢颔首:“那我就先谢过四少奶奶了。”
叶鸢摆手:“于大夫客气了。”
于大夫深吸气,“那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毕竟时间紧迫,我怕四少奶奶回门的时候病例册赶不出来。”
叶鸢挑眉,“唉,于大夫别着急呀,既然来了不如再给我家四少再把个脉,看看他的情况有没有好转。”
于大夫下意识看向苏恪言的脸,想了想后答应了。
叶鸢起身再次将位置让出来,在于大夫坐下搭上苏恪言的脉时,她又淡淡道:“于大夫您可要号仔细一些。”
于大夫抬头将视线虚虚地从叶鸢身上扫过,“那是自然。”
叶鸢没再说话。
等着于大夫号完脉才问:“如何?”
于大夫还恍惚在苏恪言的脉相上,闻言一怔,随之才起身斟酌道:“四少他,他的情况和昨天没有太大差别,目前,目前是比较稳定的。”
苏恪言的状态骗不了人,他没办法说得太假。
叶鸢闻言脸上露出喜色,“那太好了。”
顿了一下,她又说:“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于大夫。”
于大夫再次抬眸将视线从叶鸢脸上扫过,微微颔首:“四少奶奶您说。”
叶鸢:“我听下人们说,于大夫一直给我家四少开的都是一种药,您这种开药的方法我也是第一次见,不知这其中是有什么讲究吗。”
于大夫的心肝又是狠狠一颤。
他再次抬眸迅速看了眼叶鸢,手心已经一点点被汗湿。
他总感觉这个乡下女人是懂些道道的,今天这一出出都是在故意试探他。
于大夫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慌乱,用最快的速度组织好了说辞:
“四少奶奶,可能是,下人们没有注意,我的方子其实一直都有在调整,只是四少的病情特殊我每次的调整都不太大,但事实上一直都在调整。”
叶鸢好看的眉毛再次轻轻挑了挑,缓缓点头,“哦,原来是这样,那依于大夫看,现在四少的药需不需要再调整一下?”
于大夫:“那个,我前不久才给四少调整过,抓的药应该还有,我建议等吃完这次的方子后再做调整。”
叶鸢:“哦,这样啊,那行吧。既然四少没事,那于大夫就回去吧。”
于大夫听闻可以离开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好,那于某就告辞了,有什么问题四少奶奶再差人去找我。”
叶鸢闻言低头轻笑一声后,微微凑近于大夫,意味深长地说:“有问题自然是要去于大夫的,这点于大夫跑不了。”
于大夫刚刚背起的药箱差点从肩上滑落。
叶鸢眼疾手快帮其接住,重新将背袋给他放回肩上,“别急,药箱背好再走。”
于大夫脸上笑容难看,转身刚走两步就听叶鸢在身后又说:“用我送送于大夫吗?”
于大夫回头看都不敢去看叶鸢,连忙摆手,“不,不用,四少奶奶留步。”
看着仓皇离开的于大夫,叶鸢一手抱胸一手抬手将两个手指放在嘴边,嘴角的笑意一点点褪去温度。
今天这一剂药够猛,相信有些人又要坐不住了。
她扭头眯眼看向扔在墙角的枕头,谜底应该很快就能揭开了。
“原来你绕这么大的圈子,就是为了这个。”
苏恪言突如其来嘲讽的话将叶鸢的思绪拉回。
她一时没能明白苏恪言的意思,不明所以地反问道:“什么?”
苏恪言抬眸看向叶鸢,眼底一片猩红,“我的病治不好了,我早的就知道的,你真没有必要用这种办法再来提醒我一遍。
但是秦月柔,我告诉你,就算我真的……咳咳咳,死了,宏盛也不可能交,交出去……咳咳咳……”
男人突然又变得十分激动,一手撑在床上捂着胸口剧烈咳嗽了起来。
叶鸢感觉莫名其妙,但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坐下从后将人半抱扶住给一边给他胸前顺气,一边安抚:“好好好,不交不交,你别激动,咱们不交,谁敢让你交出那个盛什么,我咬死他。”
苏恪言咳得胸口闷疼,浑身的力气也被咳嗽一点点消耗,在虚弱无力地抬头睨了叶鸢一眼,便直接胳膊一软倒在了她怀里。
叶鸢慌忙将胳膊收紧把人完全抱住,男人却是像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一般,立马就挣扎着铆足力气一把将自己从她怀里给推了出来。
“滚开,别碰我。”
一声怒吼后,苏恪言也重重倒回了床头。
架子床四周全是实木框架,垫在后面的枕头也只够撑住他的腰,以至于倒回去时后背也重重砸在了床框上,疼得他忍不住闭眼皱眉躬起了腰。
叶鸢被男人那种滚开也砸的心口刺痛,但看到他痛苦的表情还是下意识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于大夫应该还没有走远,我现在去喊他应该还可以来得及。”
苏恪言再次冷冷睨向叶鸢,“我让你滚,别让我再见到你,听明白了吗……咳,咳咳……”
叶鸢用力咬起下唇,努力克制着心腔的难过和愤怒死死盯着面前自以为是不辩是非的狗男人。
如果是昨天,他的这些话并不能对她有什么影响,因为他们本是陌生人,第一次见面他为她好也好,对她猜忌也罢,她都可以接受理解。
但今天,她明明都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而且还为了他挨了那么重一巴掌。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这么羞辱过,而这个男人狗男人不但连句关心都没有,现在又什么都不问就给她定了罪,还一口一个滚开地冲她吼。
被人一盆凉水接一盆地往头上浇凉水,她满腔的热情就是再热也被灭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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