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尘拿起桌子上放着的一个小铜壶,往里面接了水,又在上面看到一个泥塑的小红炉。
准备的倒是很齐全,看来这位季先生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啊。
“我在这山中不知过了多少岁月,总得将自己的住处收拾得好一些。”季先生看两人没有提问的打算,干脆自己介绍起来。
“这是我凝了三十载修为的小世界,你们感觉如何?”显摆的意味颇为明显。
一直没有言语的颜令此时突然问道:“敢问季先生,名讳可是季雁池?”
“哦?这么说你知道我?”
易尘向颜令投过去探寻的目光,颜令摇摇头轻声道:“听得我家祖父提到过,临川散修季雁池的小世界,幻得出神入化。”
季先生看他只说一句就不再出声,也不接着问,哈哈笑道:“嗯,看来我这个人,总是还有点令人称道的地方!”
两人说话间,易尘已经打好了煮茶的水,将一旁盆子里的一些小木炭放到了炉子里,看着颜令。
颜令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手指一捏一道火红的符纸扔到了炉子中,刚才黑漆漆的木炭亮了起来,没有烟尘,火烧得极好。
盏茶功夫,三人各自喝了些茶水。
季先生呷了一口茶,品味着茶香。其余两人则是牛饮一般,盏中香茗不知味道如何,咕嘟嘟下了肚。
“暴殄天物。”季先生骂了一句。
“煮点水,喝口茶,认个门,来,各自入契,之后你们就可以自己去干自己的事情了。”季先生的话说得尤其接地气,手伸出来在虚空一划,便看到一张告示一样的文书,凭空出现在面前。
上面条条款款都是按照之前两人所说的内容。
看易尘逐句看完,问道:“可有异议?”
易尘摇摇头,心想如何去做?就听季先生教他们:“手伸出来即可!”
一道风过,易尘手心一热,一条极细的血线便从手心处飞向了那张文书,文书中光晕一闪,下方一处便显现了易字,后面紧接着的颜令也是一样。
季先生看两人龇牙咧嘴,乐呵呵将手一抹,那文书就不见了。
“三天时间可要记得,三天之后我就出门了,你们若是想尝尝这血契完不成的反应,也可以不来。”
如此明晃晃的威胁,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能不来吗?
“哦,对了,这个给你!让你祖父他老人家好好看看,看完再重新说说,这本无尽法,是不是邪门歪道。”
季先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本子,扔了过来,说话对着的人是颜令,但是却扔到了易尘的怀里。
易尘看都没有看,也没有说什么,直接抬手递给了旁边的颜令。
“你们走吧,出了我的小世界,在外面直直向南,自能找到我所说的那处地方。”季先生的眼睛眯了起来,看来他是困了。
易尘站起身来,闭着眼睛的季先生似乎才想到了什么:“顺便帮我把外面打扫干净!别让那些有的没的,脏了我的地盘。还有,不可与其他人道,在此见过我!”
踏出草地的时候,后面又补充了一句:“那谁,去了极寒之地,务必调整呼吸,莫要让你的血脉爆冲,控制住你。”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颜令觉得这个季先生有点疯疯癫癫。
易尘身形一滞,知道这句,是在提示他。但是他的血脉问题已经解决了许久,这人还能看出问题来!
易尘和颜令踏出了那道墙,转身抹去就发现墙已经变成了实体,再也没有可以通过去的办法。
易尘看着颜令站在自己旁边一声不吭,问道:“怎么了?”
颜令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忍不住抓住易尘的袖子找了个支撑点,有些虚脱:“我以为,我们要死了。”
易尘奇怪道:“什么意思,刚才看你喝茶看风景的样子,很是惬意啊。”
“季雁池,天下散修之首,据说百年前,妻女被两个相争的宗门误伤而死,愤起之下一夜杀尽两个宗派千余修士。之后失去踪影,有人说他入了魔宗,也有人传他开始修习邪法,不想却在这里。”
颜令哑着嗓子,说完心有余悸地看了易尘一眼。
“刚才我没敢提及此事,生怕一个不小心戳到人痛处,咱们两人在这个地方就此消失,都不会有人知道。”
原来刚才的境地如此凶险,易尘点点头,认为颜令做得对。
不过既然那季先生能放自己二人出来,也没有因为火柳木和蜈蚣而寻麻烦,就说明他并不打算为难自己二人。
相应他,他所说的话自己两人也应该当回事才行。
回到了已经没有罡风的大空间,千机院的那几人还伏在地上没有爬起来,易尘跟颜令要了一道清心符,祭到几人处。
一炷香的功夫,那几人才开始逐个动弹,他们一动,身上那些黑虫尸体就呼啦啦往下掉,看得易尘直起鸡皮疙瘩,本想上前搭把手,最终还是败在那股恶心的感觉上。
两人站定看着眼前几个小小黑色的人形丘。
最先清醒过来的是褚河,爬起来看到场中已然空空荡荡,一脸紧张的他看到站在一边,身上并没有任何虫尸与狼狈的易尘,问道:“怎么回事?黄玉虚那厮人呢?还有那个老毒物。他竟然敢......”
颜令一向讨厌这个假正经的褚河,听他说话感觉更是厌烦。
没好气道:“你自己眼睛不会看啊?跟那申屠界打架的时候,没见你帮上什么忙,趴在这里装死。现下那申屠界跑了,你倒是醒了?”
褚河本来也不过是随口一问,被一通抢白,脸上登时挂不住,冷着脸道:“我们这些人都中招了,为何你们两人却好好的,若说你与他们没关系,你说出来谁信?”
易尘像看白痴一般看着褚河道:“褚师兄,我之前以为你只不过是有些端着,没想到脑袋却不太好,你们中招之前,可是我二人对抗放毒的申屠界,至于他为何要走,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现在你们醒来,也是拜颜师弟的清心符所救。
更何况,与其为难我们,在嘴上占些便宜,我劝你还是先想想,如何跟你千机院的孙院首去解释,井锐智师兄之死。”
他这一提醒,褚河才想起来刚才井锐智在众人面前焚化的一幕,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看着旁边师兄弟们陆陆续续的起来了,沉声道:“我们先离开此处。”
看他们要离开的样子,易尘指还在地上被虫尸覆盖的身躯,久久没有动弹的一人道:“你们不管他了?好歹也是同门师兄弟”。
褚河抬脚将那人翻了过来,黄玉虚面露惊恐的脸赫然出现,不过他双目圆睁,一动不动,已然气绝。
褚河冷笑一声:“同门师兄弟,我们都差点死在他的算计之下,不将他挫骨扬灰,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说完竟是真的不管不顾的走了。
还是自己的事呗?
眼前的黄玉虚,双目圆睁,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来要易尘的命,最后的结果却是易尘为他收了尸。
季先生让他们将那石壁前面的空间收拾干净,易尘全身蓄力一招开阳拳出,黑虫的尸体随着拳风消失殆尽,黑色的灰尘四起,颜令同时祭出一道符,那些灰如同一条黑蛇,簌簌落入一个口袋。双手一翻,口袋消失不见。
“出去以后再将那些灰尘扔掉就好,只是这人怎么办?”颜令看着眼前翻过来躺着的那人。
偌大的石壁空间,只剩下黄玉虚定定地看着自己二人。
颜令被那双毫无生机的眼睛看得有点起鸡皮疙瘩,不自觉地转过头去,只求一个眼不见为净。
易尘看着那张死人脸,长叹一口气:“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对我的仇怨真的有些莫名其妙,如今为此身死,想来也是不能瞑目了,人死仇消,就这样吧!”
一招惊凤起势,凤凰飞过黄玉虚的身子,瞬间火焰猎猎。
一炷香的时间,就剩下一堆黄骨。
“既然只剩下灰了,便埋在这里吧。”
颜令不认识黄玉虚,但知道这人不是个好东西,竟然联合百毒谷的人来害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如今易尘能将他火化埋了,都算是仁至义尽。
易尘点头称是,很快这片地方又回复到了原来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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