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因为宋宁说过不需要她像那些同行一样接下一屋子的单。
从入行起,许依一就不喜欢接傅美美这样的大单,她确实经不住长期的心理压力。
一个朱美静还好,甲方傅美美也信任她,从来不管朱美静的事情,许依一只需要每周向她简单报备一切安好,把检查结果发给她,就不会再生其它事端。
但并不是每个客户都像傅美美那么友善,并不是每次她付以友好的应对,就可以得到对方的理解和支持。
有些客户会对女孩们每天晒多少太阳,吃多少水果,喝多少水,几点起床几点睡觉都会有严格的要求,且必须按照她的要求去做。
也不是每个女孩会像朱陈静那样听话顺从,她们也许会偷偷在厕所里抽烟,也许会趁着出去散步时,找个理由去约会,也许会在孕期的九个月里染上什么病,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等等。
但发现这些没有危及生命危险和胎儿的事情,托管中心的管理人员不会轻易通知客户,直到孩子出生,或许会发现问题,但是款已结清,客户无处可追诉,又或者会侥幸顺利完结此单。
在这九个月里,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问题。
许依一最害怕面对未知的、有可能处理不好的问题。
傅美美的单,当时是因为项凯昊要断掉她的经济来源,她一气之下才接的单,又那么恰好,宋宁需要那笔钱。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在对的时间做了对的选择,在对的地方遇到了对的人。
——
而那些一错再错并一直在错着的人,在经历着——与他们曾有过的快乐相等的痛苦。
聂莞尔大半个月没有离开过她的房间,当护士来送餐时,房间里只有聂小朵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妹妹,你妈妈呢?”护士问。
“ 你问我,我问鬼啊,你们收了钱的你们不看着她。”聂小朵的眼都没抬,表情狰狞地看玩着手机里的游戏,死掉,生气地抬起头瞪着护士:“都怪你跟我说话,我差点就吃鸡了。”
“咦,不在厕所里,你妈妈出去多久了?”护士已经习惯了聂小朵的跋扈,没有搭理她的话。
“鬼知道。”聂小朵又低头,开始下一局。
小护士无奈,推着餐车走出去,来到工作台。
“聂女士没在房间里,你们有看到吗?”
“聂小宝被她抱走了。”一个年纪更小,一脸青涩的小护士说。
“你怎么让她抱走呢?聂女士现在还不适合独立带宝宝的,通知她的医生,我去找领导,叫大伙在楼里找一找,她还在做着心理干预的。”
产后抑郁,并有伤害孩子的前科的暴躁产妇,抱着孩子失踪了!
这后果会有多可怕?几个护士紧张分散,在楼里开始寻人模式。
此时的聂莞尔抱着小女儿,盘腿侧坐在顶楼台阶上,左边是台阶下,右边是楼外。
台阶下,是一只反扣在地面上的废弃空桶,是平时某个老人在顶楼种些小花,用来接雨水淋小花所用。
月子中心所在楼层不高,只有十一层,四楼以下是会所,有内部电梯;
四楼以上,在楼后侧方是有另外出入口的写字楼。
月子中心在四楼与以上楼层有电子门相隔,唯一能通向顶楼的,只有电子门,聂莞尔是趁着电子门合上之前的时间差,趁着无人悄悄溜出电子门。
风吹着她凌乱的头发,因为哭得太多太久,失眠焦虑,黑眼圈很重很重,风拂过,她眯起双眼,又不自觉地流出眼泪。
她并没有要哭,眼泪怎么又流出来了呢?
泪,滴在小女儿的脸上,她也看不见,她甚至看不清对面那栋大楼的窗户里正有人正看着她,着急地打着报警电话。
头发在聂莞尔的脸上和脑后张牙舞爪,她迎着风闭上眼睛,才停止流泪。
月子中心里的人乱成一锅粥,接到派出所的电话后跑到顶楼,才看到正在闭目迎风的聂莞尔。
“聂女士,你冷静一点,那里太危险,快回来。”会所领导着急着安抚道。
“我透透气。”聂莞尔晃晃脑袋,甩开脸上的头发,她把小女儿放在盘起的腿上,腾出双手拨着头发。
这一举动可把大家吓坏了,一不小心,婴儿就会掉下,无论从左边还是右边掉下,都很危险。
“聂女士,有话好好说,你先下来,我们有问题都可以商量着解决的。”
聂莞尔闭着双眼,佝偻着背,低头看着腿上的婴儿,既熟悉又陌生,又安静,又让她心生厌恶。
“聂女士,你是有什么问题吗?您跟我说一说,如果我能解决的,我一定尽所有的能力帮你解决。”
“我好讨厌这个孩子。”聂莞尔皱起眉头,低头看着那粉嫩嫩的孩子,很是厌恶。
“没事,你讨厌她就交给我,好吗?你不想见她就交给我。”
“我生的凭什么给你?”聂莞尔的声音突然变大,领导的话激起了她脑海里的记忆,她想起了许依一的话,想起了许依一的“阴谋”:“是许依一叫你来的?是她叫你来抢我的女儿的?”
“谁,许依一是谁?”
“那个贱女人!许依一就该死的,不让我好过的人都该死的。”聂莞尔大骂起来。
“对对,她该死,该死的是她,那你先下来好不好。”
聂莞尔像变回了原来的她,坐在台阶上大骂着许依一和项凯昊。
警察来的时候,一看又是这个女人闹的事情,向会所领导了解情况之后,速速给许依一打去电话。
此时,许依一正在吃完午饭,在挽着袖子厨房里洗碗,宋宁一脸坏笑地站在旁边,挑眉看着她。
“许总,你现在是老板,你不洗碗也没有人会说你坏话。”
“是我自己想洗,我手太干了,就是想碰水可以吗?哼~”许依一翻个白眼:“离我远一点,水全溅到你。”
“水不溅到我,你见到我了!”
“哪个溅?那个贱还是那个贱?”
“你说哪个就哪个,我都可以。”
“你要这样撩我,我就不客气了,哎哟,你又不行,还撩我!”许依一嫌弃地哼哼。
“医生说我满一个月就行,期待一下?”
“嘶,你想死啊,大白天的说什么虎狼之词!”许依一抬腿轻轻踢了踢宋宁。
许依一的手机在屁股兜里嗡嗡响起。
“帮我接下电话,手机在屁股兜里。”
“想要我摸你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贱啊!”许依一无奈笑道,习惯了宋宁那弱不可侵的样子,再面对这贱兮兮的宋宁,她居然有些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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