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中堂一口气还没吐出来,王三叹却来个大喘气,把龙中堂稍稍安定的心忽地又提了上来,不由狠狠地瞪了王三叹一眼。
“干嘛瞪我?”王三叹似乎也很委屈,可多少也觉理亏,非常郁闷道:“我一看墙上的龙剑没有了,也别在那儿凑热闹了,于是带着你给我的那把龙剑,提前回到蟠龙山。可我刚钻出地面,就被玄丝子缠住了。”
“啊!”龙中堂大吃一惊,急忙站住脚步,转过身来,满脸惊恐地看着王三叹,焦急问道:“你说,你说玄丝子跟你到了蟠龙山?”
“是啊,然后我被捆得严严实实,啥也看不见,最后就吊在那间石牢,逼问我龙剑真假,还有什么咒语秘密之类的。”
“你!”
龙中堂又气又恨,狠狠指了指王三叹,欲言又止,猛然转身,向前飞奔起来。
王三叹知道丢失龙剑于理有亏,却没想到龙中堂发这么大的脾气,惊愕之中,又怕被龙中堂落在身后找不到地方,只好飞跑着紧跟上去。
两人很快穿过竹林,龙中堂远远地大声喊道:“我回来了,爷爷,翠儿,烟儿?”
山风呼啸,繁星闪烁。
胆小的月亮,似乎感到一丝不安,不知是钻进厚厚的云层,还是滑到高高的山峰背后,使整个庭院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迎来了黎明前的最黑暗时刻。
龙中堂喊叫几声,没有听到丝毫回音,满腹惊疑地来到茅屋前,匆匆推开紧闭的房门,影影绰绰中,只见屋内桌椅整齐,干净利落,却也是空无一人。
他暗自惊疑,急忙把东西两屋查看一遍,却见两间内屋都收拾的干净利落,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衣柜也完好如初。
他有些茫然失措,呆呆地愣怔片刻,急忙转回客厅,和刚刚进门的王三叹走个对脸。
他视若不见,一声不吭地跨出房门,跑向厨房,耳听身后传来王三叹不满地喊叫声:“喂,着啥急嘛?一定是他们下山找你还没有回来。”
可是,龙中堂尚未走到厨房门前,却像突然晕倒似的,缓缓跪坐地面,两手捂脸,摇摇晃晃,伏在地上。
王三叹吓了一跳,一步跳了过来,一把抓住龙中堂,惊慌连问道:“怎么啦?你怎么啦?”
龙中堂微微摇了摇头,一声不吭,依然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心中却惊吓交加,痛不欲生,心想:韩凤娇舍命救我,生死未卜。她把吴墨兰和马爱莲托付于我,我不仅未能照顾她们片刻,却让他们落入贼手。纵然以死谢罪,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见她?
王三叹不知就里,还以为龙中堂得了重病,情急之中,一把把龙中堂提了起来,只见龙中堂虽然满面凄然,身体却似乎并无大碍,不由愕然问道:“到底怎么啦?担心老头子?还是担心龙剑?”
龙中堂摇了摇头,黯然道:“出大事了。”
“哎呀,没啥大不了的。”王三叹满不在乎道:“首先,不用担心老头子,就目前来说,京城内外,无人能伤得了他,包括那个吐丝怪。”
龙中堂心慌意乱,六神无主,也无心再理会王三叹,缓缓走到劈柴的大树下,却听王三叹亦步亦趋,继续宽慰道:“至于龙剑,更不用担心,不管最后落在凌家还是黄家,本少爷还不手到擒来吗?”
龙中堂出神地看着整整齐齐的柴垛,转而又看向黑乎乎的竹林,满怀期待地轻声问道:“你说,吴墨兰与马爱莲,会和爷爷在一块吗?”
“嗨!”王三叹一愣,陡然惊醒,却又不以为然道:“这不是废话吗?你不说老头子去接她们了吗?”
龙中堂摇头无语,怅然看着东方天空渐渐放亮,一抹红晕从暗红很快变得鲜红,转而又变得亮红。
一轮红日,即将破晓而出,预示着今天又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若在平时,龙中堂一定会对这高山日出的美景感慨万分,说不定还能激发出吟诗作赋的高雅情怀。
可眼下,愈发红亮的漫天彩霞,却没能驱散他的满脸愁云,反而忧心忡忡地思思量量道:“我担心,爷爷他们,没有见到墨兰和爱莲。”
“什么意思?”王三叹一愣,若有所悟道:“哦,明白了,可能爷爷他们去找你,韩凤娇却把她们带走了。”
“唉!”闻听王三叹提及韩凤娇,龙中堂心中又是一痛,黯然道:“那天,你离开保国寺后,韩姑娘受了重伤,无影无踪,吉凶未卜。”
“啊!怎么会这样?”王三叹心中一颤,顿时愣住,呆立片刻,忽然懊悔道:“都怪我,我若不走,也许……”
“你若不走……”
龙中堂话说一半,戛然而止,心中却暗自抱怨:你若不走,韩凤娇会不会受伤暂且不说,至少玄丝子不会追到蟠龙山,也就不会连累吴墨兰和马爱莲。
可是,这种抱怨人的话,怎能出口?
他怅然愣神片刻,顿了一顿,无奈叹息一声,反而安慰王三叹道:“唉!你纵然不走,也不见得能挽回……”
“不对。”王三叹抬手打断龙中堂,神色早已凝重下来,忽然二话不说,抬腿便走,口里早已怒骂出声:“他妈的老杂毛,敢让我背锅,看我不把你们烧干净。”
原来,王三叹方才大大咧咧,是因为他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如今被龙中堂一语点醒,早已回过味来,不由万分惭愧,心想:我这是引狼入室啊!倘若那俩丫头有什么三长两短,就算龙中堂他们不骂我,我他妈还有脸活吗?
而且,王三叹猛然想起他被吊起来后,玄丝子待了好长时间才过来审讯他——那段时间,他去干什么了?一定是处置或审讯那两个丫头啊!
刹那间,王三叹悔恨不已,心想:自己做的孽自己偿还。于是也不好意思招呼龙中堂,匆匆转身便走。
龙中堂看到王三叹一反常态,猜到王三叹已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急忙追赶上来,着急问道:“你干啥去?”
“不用你管。”王三叹头也不回,狠狠回应一声,脚下走得更快,狠狠咒骂道:“我他妈自己的屁股自己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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