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勒见到其其格激动的差点老泪纵横,拉着她的双手上上下下打量半天,哪哪都觉得不满。
“瘦了,脸色也不好,是不是在外面吃的不好?”
“唉,西燕哪有我们这样肥美的羊肉,这次回来就好好留在家里,让木兰珠和阿丽末好好帮你补一补。”
其其格也很相念木勒,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离开家这样远这样久。
但是鸟儿已经展开翅膀,再恋家还是会飞向远方。
小手挽紧木勒的手臂用力摇了摇,“阿布,您答应我可以去西燕的,不可以说话不算数。不然我就要嘲笑你是不讲信用的懦夫啦。”
担心木勒继续挽留自己,其其格借口去找小伙伴跑去大帐。在门口探进头来,朝着叶离比划手势,示意他帮自己说服木勒。
叶离点头之后,其其格才放心的跑走了。
木勒哪里会不清楚女儿的小心思,听着她欢快的脚步声跑远,脸上笑容退去,长长唷了一口气,“其其格从小没出过门,让叶先生费心了。”
叶离客气一笑,“不会,其其格很懂事听话。”
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性格,没有人比木勒更清楚,也不去纠结这个,沉默片刻说起之前的合作。
“一下子死了那么多同胞,我这心里不好受。”
叶离能理解木勒的心情,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内部不合互相杀得你死我活是一回事,联手外人打击自己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理解,却不赞同,“说句不怕您生气的话,胡人血统混杂,真谈不到同胞不同胞一说,不过是同在这片草原上放牧为生,结成联盟互相多个照应而已。”
“但是,草原就那么大,能容纳的牛羊就那么多,能养活的人口也就那些,您的部落强大了,其他部落自然就要被挤压,这是不争的事实。”
“各部落之间明争暗斗,甚至公然抢夺人口、地盘的事并不少见,西域王庭表面上会斥责强夺者几句,给予一些惩罚,却也不痛不痒,相比起强夺者得到的好处,这点惩罚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木勒首领心地善良纯正,不愿与人为敌,其他部落未必与您做同一想法。据我所知,塔木河边上,原本一块本属于您的草场,于去年秋天被达达强行借用,到如今也没有还给您吧。”
提起这事,木勒老脸一红。
西域人没有真正看得起达达的。
那家伙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到处横行霸道,仗着他姐姐是西域王的宠妃,从不曾八木勒首领这些老家伙放在眼里。
木勒部落的实力不弱,达达还会给他一点面子,编个借口中借用他的草场,对其他部落达达就没那么客气了,看中哪块地盘,直接带人去抢占。
看中哪个女人,不管对方是首领公主还是王妃,直接扛回他的大帐。
去年夏天就因为一个小部落的首领,不满妻女被达达抢走,上门讨说话,被达达当着妻女的面砍下了脑袋。
之后又带兵马将那个小部落所有成年男子全部杀光,妇女和孩子占为他的奴隶,地盘自然也归到他的名下。
被一个出身低贱的后生晚辈欺负到头上不敢反抗,木勒老脸上挂不住,嘴硬不愿意承认,嘟囔着辩解道:“我不是怕了他,只是看在王上的面子上不与他一般见识。”
叶离抿了一口奶茶,又咸又腥,不是他的菜,又放回到几案上,“若是有一天达达上门向首领提亲,求娶您的女儿,您会拒绝吗?”
会或不会,其实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木勒敢不敢拒绝。
木勒脸色青红交错,片刻后无力靠向凭几,“你说的对,木勒老了,护不住我心爱的女儿了。所以才想求助于西燕天帝。”
叶离微微一笑,开门见山道,“方才说到同胞,我们西燕有句老话,道不同,不相为谋,道相同才是最要紧的。”
“您与我朝陛下都是宽厚爱民之人,相信会成为最好的朋友。其其格愿意来西燕作客,是我朝的荣幸。”
作客便有回转的时候,木勒更希望能将其其格嫁到西燕,做不成皇妃,嫁个王爷也好,最要紧的是对方性情温和,能善待他的其其格。
西域王和达达再强势,也不可能跑到西燕皇城去抢其其格,除非西域大军踏平西燕。
这也是木勒下决心答应叶离合作的原因。
不过,西燕权臣当道,帝威不显的现状,木勒多少也知道一些,再加上西域战败,其其格在此时嫁入西燕王室,难免被人看轻。
反正其其格年纪还小,不必急于一时。
瞬息间木勒脑子里转过无数念头,朝叶离伸出手去,“其其格就拜托先生了,西燕天帝面前,也请先生替老夫问声好。”
叶离伸手与木勒紧紧相握,“在下一定将首领的好意带给陛下。”
说完正事该谈谈生意了,叶离从袖袋中取出一张药材清单交给木勒。
“这些药材在我朝极为紧缺,首领方便的话,请尽快帮在下收购一些,数量多少都没关系,价钱上更是好说。”
木勒接过清单他细看了一遍,牙痛似的连吸两口冷气,“不是老夫不愿帮忙,这些药材在西域也不多见,一时之间能收购到多少老夫心里也没底。”
叶离十分体贴的说道:“多少都没关系,或者首领认识专门做药材生意的西域商人,也可以为在下引荐一下。”
木勒脸上透出几分志得意满,“不是老夫吹牛,别看老夫的部落不是最强大的,出手却一向大方,从不让别人吃亏,所以西域的商人都愿意与老夫做生意。”
“若是连老夫这里都没有的东西,恐怕满西域也找不出来了。”
叶离含笑恭维木勒几句,木勒拍着胸脯保证,叶离要的东西,他无论如何也会弄到一些。
刚说完正事,其其格探头进来,“阿布,叶离,你们在说什么说了这么久,你们的肚子都不会饿吗?”
二人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谈了一整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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