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不假,自从原主被人贩子偷走之后,罗双清很长一段时间夜里都睡不着觉,小时候她曾亲眼见过同村人将买来的孩子关在猪圈里,动不动打骂威胁,一旦逃跑被抓到便会把双腿打断。
她担心原主也会遭到这样的对待,如果是给卖到农家当女儿至少还能活命,就怕被杀了分卖器官,死得连个全尸都没有。
每每想到这些她就辗转反侧,只能跪在地上,对着皓月磕头,求神明保佑原主险中得生。
然而,这几句肺腑之言在沈星听来却是虚伪之至。
“啪!”反手又打了她一耳光。
“道貌岸然的女人,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那天为什么有人贩子突然出现?为什么他们那么顺利地就把我带走?为什么你连夜消失?
“因为人贩子是你找来的,是你故意把我放在一边好给人贩子制造机会,你跟人贩子根本就是一伙子,所以你连夜逃走!
“我今天就是来抓你归案的,我现在就给公安局打电话!”说着便虚张声势地拿出手机要拨打110。
罗双清万万没想到沈星竟然知道人贩子是她找来的,立马慌了神,扑上去按住沈星的手,哀求道:“婉婷小姐,不要报警,不要报警……要卖掉你的人是宋太太,我只是听从她的吩咐……
“全部都是许美娇的主意,要不是她,我根本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应该叫警察把她抓走,不要抓我,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
罗双清又噗通跪了下去,给沈星磕起头来。
沈星邪魅一笑,瞟了一眼手机的录音界面,刚才她所说的话已全部录入成功。
她脸色一变,变回一脸的愤怒相,揪起罗双清的衣领把她提起来。罗双清个子不高,比沈星矮了一个头,人又焦瘦,沈星一只手就把她提溜了起来。
“我说过了,如果磕头有用,还要法律做什么!”说的时候表情很是凶悍。
罗双清一颗心吓得砰砰乱跳,连声求饶:“对不起,我不会再磕了,您不要生气,更加不要报警……”
沈星冷哼一声,手一用劲就把她甩到木头长椅上坐着,接着一个闪身就欺到罗双清面前,右脚踩在长椅上,弓着身子,眼睛直逼罗双清,道:“你难道不奇怪为什么我知道得这么清楚吗?甚至你从人贩子手里得了多少钱,我都知道。”
她的右手比出一个“四”,又比了“八”。
罗双清唬得心惊肉跳,当年人贩子正是给她支付了四万八千块钱,这事只有她和那两个人贩子知道,时隔二十年,沈星又怎么会知道?
难道那两个人贩子被抓了,是他们说出来的?
转念一想,不可能,那两个人贩子不知贩卖过多少婴孩,又怎么会记得她这一桩,连价格都记得,说不定沈星是猜的。
就算……就算真的是人贩子供出来的,也没有证据,时隔二十年,还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跟这起事件有关联?
于是矢口否认道:“不是的,我没有!钱都是宋太太收的,人贩子也是她找的,我只是根据她的吩咐把你带到街上去……钱我一分没碰。”
沈星见她之前还说人贩子是她找来的,这会儿又全推卸到许美娇头上,心中暗笑,好啊,你最好把全部责任都推到那个女人头上去。
厉声道:“此话当真?一切都是许美娇的主意?你这屋里可供的有观音菩萨,你敢对着菩萨起誓吗?”
自从儿子瘫痪后,罗双清就去寺庙里请了一尊陶瓷观音像供在家里,时常礼拜诵经,一来功德回向给儿子,希望得菩萨保佑他的伤能好转起来;二来忏悔把原主沈星卖给人贩子的罪过。
那尊菩萨像自己拜了二十年了,此刻要她在菩萨面前撒谎赌誓,她万万做不到。
沈星揪住她的后领子将她押到客厅的一角,那里是罗双清的佛龛和拜垫,她手一推,就把罗双清推到拜垫上跪下。
厉声道:“来吧,对着菩萨起誓,你罗双清受谁的指使把年仅四岁的我宋婉婷卖给人贩子的?经过是怎么样?一一说清楚!”
罗双清愣在那里,不敢开口。
沈星道:“实话告诉你,我有两大心愿,一个是找回亲生父亲,一个便是把人贩子和你绳之以法。
“父亲我已经找到了,他现在是江州首富,资产上亿,他一直为我被拐卖的事情愤愤不平,他说了,他要让你和人贩子全部枪毙,如果法院不判你们几个死刑,他也会动用司法关系,让你们在监狱里暴毙。
“假如法院说证据不足,无法判处你们死刑,他也会找黑道的朋友替天行道。
“有两个拐我的人贩子已经被抓了,正是他们把你供出来的,只要我一个电话,警察就会找上门来。
“不怕告诉你,警察已经去过我父亲家里,详细询问了你的外貌体征,我劝你坦白,有什么隐情现在就说出来!”
这些话全是沈星胡诌的,可在罗双清听来句句在理,字字似真,不由得心肝乱颤,大惊失色。
原本是对着菩萨跪的,转过身来对着沈星,死告活央道:“真的不关我的事啊,全都是宋太太指使我干的。有几个后妈不讨厌继子继女?宋太太一心想和宋先生过三口之家的日子,有一天她叫我带着你上街,她说待会有人会来看你,叫我不要干涉他们。
“不一会果然有几个陌生男人,一见到你就把你抱走,我想去追,宋太太拉着我不让。
“宋太太给了我三千块钱封口费,又给了一千块钱跑路费,叫我赶紧逃走,不要再回宋家,回去了宋先生一定会怪罪到我头上。
“我脑子愚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背这个锅,跑了。就算不跑,把实话说出来,以宋太太的口才,宋先生也只会信她不信我,所以我才……”
这番话里有真有假,罗双清全是混着说的,她料定案子久远,谁也拿不出铁证,与其傻乎乎的自曝真相,不如浑说一气,把自己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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