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
林清梦眼神已经失去光泽。
可有些话,总得说出来,让她知道真相。
楚璟轩强忍着不去看她,背过身去,自顾说出事情真相。
“当时,我重伤林将军之事就算做得再严密,最终也传到了皇兄耳中,为了阻止我冲动行事,他狠下心,打了我二十鞭。虽然留了手,但当时我悲愤交加,没几下我便吐出血来,被暗卫抬回了府中。”
“暗卫来报,说她在门外,要来见我。我很高兴,于是找来了太医,让他将我的伤口上撒上令伤口看起来更严重的药。”
林清梦和沈凌霄两人不禁皱眉,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为何要让伤口看起来更严重?”
楚璟轩惨然一笑。
“因为我就是喜欢在她面前装柔弱,别说浑身是伤,就算只是手指划了道小口子,我也一定要在她面前将手臂举得老高,让她疼惜我。”
楚寒雪和楚瑾辰也摇头苦笑。
果然,这是王叔会做出来的事。
“正是因为这样,她看见我满身伤疤之后,心疼得不行,当时便说要同我永远在一起。”
回忆到当年的情形,他的戾气瞬间缓和了不少。
“当年,我准备了世上最美的嫁衣,按照我们林国的规矩铺满了十里红妆。那几日,我日日看着抱着她,看着王府中的喜字和红烛,我们俩就盼着时间过得快些,再快些……快到下一刻,她就能穿着嫁妆站在我面前。”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红光。
无需多想,只是看他的状态,便知道,当时的他有多快乐和幸福。
虽然很想知道接下来的事,可谁也不忍心催促。
这个在他们看来一贯桀骜不驯的男人,原来在心中埋藏了这么多痛苦心事。
若是回忆到从前,能让他觉得快乐几分,倒也不必催促他从往事里走出来。
过了好半日,楚璟轩慢慢平复下来,他看向林清梦,继续说着接下来的事情。
“就在我们满心期待这里的准备婚礼的前一日,你的母亲突然晕倒,我叫来了太医,为她诊脉,发现她有了身孕……”
林清梦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半步……
幸好楚瑾辰揽住了她的腰身,扶住了她。
“你的母亲得知自己怀有身孕以后,将自己关在房中一天一夜,无论我怎样敲门,她都不肯开门。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无所谓的,我根本不在乎你是谁的孩子,只要是她的孩子,我都可以接受,我会跟她一起爱护你,直到你长大嫁人……”
“可她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她为什么就是不懂呢!到底要我怎么说,她才能懂我,信我……”
楚璟轩低下头,肩膀瑟缩回去。
仅仅是瞬间,楚寒雪觉得王叔似乎老了十岁,再也不是那风流模样。
她本能地想走过去,安慰王叔,却被沈凌霄拉住手臂,对她摇了摇头。
也对,此时怎样的劝解都是徒劳,不如他自己想开,走出来得好。
“那天,本应是我们新婚的当日,可她却穿着一身红衣,到,了林府门口。也正是那天,我提剑,不管不顾,准备屠了林府一门,我以为这样,她心中就不会再有枷锁,她的心就不会被束缚。”
“我想让她是自由的……只是希望她能自由而已……”
一滴泪从他的脸上滴落,砸进林府的地上。
“可我还不等到了林府大门,便被自己身边的暗卫死死按住。”
“他让我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更不能忘了我身为皇室之人的使命。”
他苦笑一声。
“我一个闲散王爷,能有什么使命呢?她知道的,一切地位,财富,那些虚妄之物和她之间,我从来都不会做出选择,我想要的,唯有她一人而已。”
“那日,我就趴在林府的转角处,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凌辱,赤脚踩过破碎的茶碗,迈入了林府的大门,我知道,她看见我了,可我却毫无办法……”
他咳嗽两声,背过身去,擦掉嘴角那谁也没有看见的血迹。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每次一想到她,楚璟轩还是会心痛到泣血。
“也是那天,我被皇兄软禁在了王府,皇嫂劝我冷静下来,并交予我一封信件。皇嫂说,一切都是她的选择……”
心痛得不行,他又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
“信件中,她说不能让这孩子给我蒙羞,不能让我日后看见这孩子就想到她那段污秽的经历……可她还是舍不得你,她说你是一个新的生命……”
“浑浑噩噩过了十几日,皇兄见我不再疯闹,便将我放了出来。我曾夜里去过林府,同她说只要她想,我便将她带出来,舍掉一切不要,浪迹江湖,行走天涯。”
“可她说,她是北荒圣女,只要北荒还在寻她,她就是北荒的耻辱……最终,她还是选择留在林府……就当是藏匿自己……也为了把你养大。”
“这些年,我时常到林府的后院。林将军时常将自己失去男人尊严的怒火发在你们母女身上,默许府里众人欺凌你们母女。我多少次想将你们两人接走,但她每一次都在拒绝我。”
“不管你信不信,我自始至终从未放弃过你们两人,我多希望你是我的女儿,你是我的孩子,我多希望你的身上流着的是我的血!”
楚璟轩看向林清梦的眼神中,只有心疼和坦荡。
“如果你是我的孩子该多好……”
林清梦觉得脸上一片温热,胡乱一摸,竟发现手上全都是泪。
对她而言,足够了。
她知道这世上还有人在挂念她,将她视为亲人,就足够了。
林清梦吸了吸鼻子,拔出剑,朝着陈氏和林将军二人走去。
“听见了吗?事情的经过。你们应该也没有忘记当时是如何对待我母亲的吧?今日,那些我们母女拜你们所赐,受过的伤,流过的血,今日,我要你们统统还给我!”
陈氏不断摇头,嘴里发出恐惧的呜咽声。
“六岁那年,你和你女儿污蔑我偷了下人的赏钱,抽了我和母亲二十鞭。八岁,你纵容身边的老嬷嬷用热茶烫伤母亲的脸。九岁,你让我和母亲跪在风雪中整整一夜,让我们险些命丧于此,十二岁,你说我生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本欲毁了我,后来,是我母亲服下了能致人失聪的毒才换来我的生机……”
林清梦的剑尖抵在地上,发出锐利的声响。
她蹲在地上,俯视陈氏。
在陈氏看来,林清梦那张清冷的面无表情的脸,此刻如同猛兽。
而她只是陷入林清梦陷阱之中的小兽,无力抗击,只能任她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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