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医院的一间病房里,住入了韩玉。区委书记说给医院院长:“不能叫我们的英雄流血还流泪!听说在市医院,这人流泪想家了,想他的队伍了,这医院就是他的家,你给我护理好了,叫他有人至如归的感觉!”
韩玉的病房里,摆放了社会各界送来的鲜花。
区广播电视台,也连播映了韩玉的专题片。
医院谢绝了相关单位的采访和接踵而至的慰问。
区公安局和韩玉的刑警队几拨来人被院方破格准入了。
这一天,韩玉的病房里来了他刑警队的几个弟兄。
这几个正是韩玉率员参战的队员,其中两个辅警一进屋,就嚎啕大哭了。
“队长,那天,我们都有了防弹衣呀!就你没的穿,这是打腿上了,要打在上身,我们可见不到你了!”
“队长,你叫我看到了啥叫有种!啥叫男人,啥是公安人,这辈子能叫我在这个队伍一天,我就不当一天孬种!”
两个辅警大泪小泪的,口中倾情的诉说着。
“甭哭了,咱队长不是好好的吗!进了公安门,就是公安人,社会安全了,人民群众安全了,才有咱的心安!”
一个老警安慰着哭成泪人的两个辅警,话儿才止了,他也泪眼迷离。
韩玉看着他的队员,对着他们的泪眼,显是也动了感情,但他没有眼泪,还作笑言地轻语:“兄弟们,那天,你们都是好样的,没有你们,我只身难敌匪徒!他跑了,人民群众就难免遭秧,干我们这行的,就是踩着钢丝涉险,就是要面对血火!谢谢大家选择了这一行,谢谢兄弟们的忠魂赤胆!”韩玉的心里有了暖流,有了慰藉,然而,他的腿上有了疼痛袭来。
坐在床头的付琼早被眼前这几个铁血柔情的汉子感动的泪奔,她的泪眼还是觉察了韩玉的异常,一伸手把一个枕头垫在了韩玉的小腿下。
韩玉的枕头边,有了一页素笺,
那上面有几行娟秀的字:
“你是春蚕吗?
不是!
可为什么你亦大口的吐丝?
你是满腹经纶的大美之虫,
丝未尽,
茧已成。
你疲惫的洼魂,
囚于久往的朦胧。
你吐噬廉价的叶,
是什么?
在吞咬着我的心!
付琼
“我活着的英雄回来了!”
门口处,闪身进了刘铁力和医院院长。
“兄弟,好药你尽管给我上,缺了短了从市里调!我要的,就是要人早日下床!我还指望呢!“
刘铁力高门大嗓的对着院长说。
“尽管放心,尽管放心!大家都撤吧,人需要安静。”
院长说后,众人散去。
“小丫头,这人还可以吧?有个好歹,你不会饶我的。话儿还说过来,我刘铁力的队伍,我刘铁力的每个人,都是金不换的,都是铁打的!”刘铁力坐下来,他见韩玉精神了好多,心中一高兴,也陡然来了精神。
“小丫头,过去你采访别人,采访我,跟下,家里人成了英雄,成了人物,你到哑言了!怎么样儿?这警嫂有难言的苦衷吧?和平年代,我警队可是牺牲奉献最多的队伍!而干刑警的,更是一线对敌,随时和死神跳舞擦肩,你做为家属,只有眼泪,没了文章了……。”
刘铁力把心里话和盘托出,说了个实打实,真的使付琼无言以对了。
是啊!在南开大学,除了自己的主课,她还读了古今中外的探案文章和作品,比如狄仁杰办案,比如福尔摩斯探案,还有新中国成立以来有影响的大案侦破记。作为女性,她仰慕惩恶扬善的正义之举,她钦羡护卫祥和的办案英雄,她的梦想放飞在满是神奇的生活这一隅。于是,她把终身托付给干这行业的人,而且义无反顾,不为任何的左右。她也想到了与警察组合家庭,就极可能有超乎寻常的苦楚,比如面临危险,比如虽处一区,却长时的两地分居……。
现实没有排除付琼的意料!
现实考验着付琼的追求!
付琼长时间无语,刘铁力就和韩玉拉起了话。
“养好伤,我考虑把你调机关了。”
“不,不!我这岁数正该在一线!”
“行了,足球场上那个球员进了球,教练大都把他换下。”
“也有不下场的,也有接二连三进球的,倘不,也没有帽子戏法!”
……
刘铁力哑言了。“刘叔,你随他吧,他这个人,您不是不知道!”
付琼圆场了,替韩玉说了话儿。
"我闺女说了,面子我给了,在下面再干两年,真要我走了,说下大天来,你小子也得给我上来!于情于理于工作都说的过去。”
韩玉笑了,打趣道:“您去哪我跟哪,调市里跟市里,调公安部跟公安部!”
“净瞎掰,你以为你是组织部。”
刘铁力一拳捅过,韩玉故作疼痛的呲牙咧嘴了。
这时,黑子和方艺二人进来了。
“快,还热呢,喝点鸡汤。玉馨园韩香姐亲手熬的!”
黑子刚把一个保温瓶放在床头柜上,方艺就麻利地拧开了盖,把香喷喷的鸡汤倒在盖碗里。
韩玉接过,不凉不烫,于是就大口大口的喝了。
“香,就是香,我香妹妹做的就是香,大洼味!”
“止了,甭灌个水饱,也吃点肉!”
刘铁力说了又扔过一句:“你们坐吧,我还有个会。”语罢,推门去了。
付琼见来了方艺,也就来了高兴和欢快,紧着拉着说起了女人的家常话儿。
韩玉抹了嘴,打着饱嗝,对着黑子笑。黑子不理韩玉,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对方那笑意何为,只对了付琼说:“付大总编,我黑子一年下来,小本经营只闹个百八十万,枉对了白玉合作社的名声,我琢磨了,明年打算在原产地的基础上,一边和小站搞联营,一边也打自己的品牌,精加工精包装,使我们的白玉稻走出津门走向全国。另外,我和二头三头商定了,也和韩香姐谈了妥妥的,今秋冬间,安排开挖三池,也就是虾池、蟹池、扩大鱼池,真正的使合作社合不单一,合而并举,全面发展,融合发展,到时候,也给咱洼里的爷们长长脸,别满足没有贫的帽子,就一天里晒太阳扯闲篇,弄个三饱一倒!大洼富了,全区富,区里富了市里富,市里富了国家富。城里人有白玉合作社的产品上餐桌,我脸黑心红……!”
付琼和方艺早没了言语,包括韩玉,就像一场报告会台下的听众,专注地听了黑子的诉说。
韩玉想了,胖头鱼和钱旺那场悔过诉说精彩,今天黑子的肺腑之言,同样精彩别致!
付琼想了,农民,也是国家的一个支柱一片天,给他阳光,他就灿烂,给他政策,他就有雨露,他就有回报。正所谓,水能载舟,国家的航船,没有广大农民,行吗?!
方艺想了,自己本也是个土生土长的,虽然上了大学,端了教师的饭碗,但要早涝保收,没了土地,没了土地的主人农民,那碗里可就是西北风了!对土地爱不够,对土地的主人爱不够,自己岂可移情别恋!
欲把凡心诉与天,已然道来了有缘。方艺认为,她众里寻他千百度,选黑子托付终身,对了!
农家后生在田园,风里雨里有雾岚。年复一年旁作后,尽伴洼水向东南。两双男女,情感趋同,病房里,一股乡魂涌动了。
秋天里,一切都是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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